第 56 章
夜闖長天

林若惜露出了些意外表情,只是玉卿衣說完此話後卻也再無後話,領著她去那學徒聚集地轉了轉,也就各自別過。

此時正是夜色闌珊時分,林若惜回了房間用過晚飯,長天坊送入房間的飯菜也算可口,頗具江南風範,三菜一湯配合得當,可口至極。當她用完後便用人來收了飯菜,中間一句話也不多說。她也算大致清楚為何眾路人士混雜在這裡卻毫無芥蒂,也是因著誰也不知道身邊房間的是誰,而大部分人都是不允許外出的,外出隨行也有長天坊的人跟隨,比如自己剛才便是由玉卿衣指點完後,就被送回房間。

此人臨走前還笑瞇瞇的說:「記住,無事不要外出,外出時候必須要有我的允許。」

站在束蓮狀的欄板前,她就無意瞧見一位持刀的漢子正朝著外頭走去,身後亦步亦趨的隨著個穿藍衫的小哥,二人看著武功都不算太低,只是那持刀漢子的臉上滿是不忿,想來此舉措還是讓很多人都有些不適的,只是礙於此次大會畢竟茲事體大,朝廷官員不論官職大小也都受著制約,大家也都堪堪過去了。

到了深夜時候,林若惜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雖然明知道外面危機四伏,可是一想到那八卦殘圖可能就在長天坊內,便想要出去探查一番。

只是就怕自己這三腳貓功夫出去後,反倒是被殺機暗藏的長天坊給捉了個底朝天,最重要的是,下面多的是各派掌門,自己若是肆意出行,反倒是容易被看破行藏。

這幾日因為看那張從洞穴中帶出的圖,跟著那圖畫上的經脈走勢,反倒每日身體愈加輕盈,最要緊的是,總有股涼氣繞體,她覺得因著這誤打誤撞,收的了一個好法門,可惜……不識字……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很是糾結。因著自己不識字這件事,讓很多事都無法順暢進行。想來實在不成,不若尋個地方讀個私塾……至少要脫離文盲大軍啊……。

隨著經絡再次走了個周天,一口清氣緩緩出口,她睜開眸,朝著窗外看去,但見一輪明月高懸,桂樹靜謐,繁夜安寧,只有一隻鳥雀的聲音,頻頻響起,而又復了安寧。

林若惜著緊了下床,站在門邊諸多思量,忽然生出一計。

她穿上外裳,打開房門,只聽見樹下微微有動靜滑過。她故作鎮定的走到玉卿衣房門前,輕輕扣了扣。

「白兄在嗎?」

內裡無聲。

她又輕輕叩了叩門,「白兄在嗎?」

依舊無人應門。

這時她才轉身朝著樓下走去,正走到樓道口,有人攔住了她:「做什麼去?」

她揉著眼睛,指著玉卿衣緊閉的房門,「玉公子說,若要出行就喚他,只是在下此刻十分內急,敲了幾回門也沒有人應聲,只好先自己尋個方向。」

那人著一身玄衣,面容冷峻,如刀刻的面容從黑暗處顯出,然後他說:「我領你去。」

咦!林若惜目瞪口呆的看著此人,難不成一個大男人還準備盯著自己如廁?這時那人已經轉身,冷冷的說:「走吧。」

林若惜一愣,旋即咬牙,緊緊跟上,口中還輕聲問:「不知小哥如何稱呼?」

「墨昔塵。」他依舊是言簡意賅。到得天井老桂樹後,走過一個小道後,是個寬敞的後院,後院裡搭著算是比較豪華的茅房,不仔細瞧,還以為是個人家住處,就是沒個頂。

林若惜硬著頭皮抬腳上前,那人緊隨其後,明顯著是要陪其到底了。

她著緊了轉身,生生的磕在那人胸處,捂著額頭說:「兄台……要不……我自己一人去如何?」

墨昔塵冷言說:「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在長天坊,肆意行動的人絕對不能脫了我們的視線內。」

林若惜結結巴巴,面紅耳赤,不得不脫口而出,「兄台你難道不知道我能上二樓的緣故麼?」

墨昔塵莫名挑眉,大抵那根筋還是沒有轉過來,思索片刻還是問:「這位兄弟你不是內急麼?」

「急啊!但你不能與我進去啊!」林若惜險些咬斷舌頭,只想大喊此人當著榆木疙瘩的腦袋。一跺腳,她換回原來的聲音,細細嫩嫩的柔柔軟軟的,「我是個女人啊,你也要去?」

墨昔塵傻了,半晌沒有回答。林若惜也不理他,白了他一眼後,自顧自的轉了進去。

一進門,她便摀住自己的心口,舒了口氣。

聽著門外有踱來踱去的聲音,她只好輕喊了聲,「喂,你離我遠些,不許看也不許聽,我會不好意思的嗎。」

那墨昔塵頓了頓,還是離得遠了些,抱胸看著一地樹葉,月光灑金。

而林若惜乘勢抬頭看向院牆,輕輕一躍,便翻了過去,落在牆的另一側。從輕功而言,她的確有一手不太容易讓人發現的能耐,除了那回竟然被惜香公子看破之外,往來都是自信滿滿的。

這處自然是白日裡她觀了許久的老桂樹。天井當中,老桂樹生長的枝葉繁茂,而經由她一日的思索,只覺這裡也許是自己尋找的第一處,也是當先要緊的地方。她在老桂樹旁細細摩挲著,這時忽然又是一陣雛鳥的夜鳴,將她嚇了一跳,忙慌加快了速度,在樹下泥土上敲了敲,偏就是她這幾個輕微的動作,從南面某處房內傳來聲慵懶無比的聲音:「哪裡來的小野貓?」

林若惜一驚,好像是那九天門南宮錦,哪裡還敢逗留原處,匆忙朝著方纔的後院茅房方向跑去,卻聽那方向兩處暗裡忽然走出兩人,都著著黑衣,朝自己的方向行來。

情急之下,她慌忙後退,一個縱躍上了樹上,借由枝葉的繁密,擋住自己的身子,跳在了二樓上,低身朝自己房間跑去。可一想起那墨昔塵怕已經發現此刻動靜,不覺暗罵了聲那多事的南宮錦,又輒了回來,聽著樓下連綿不斷的腳步聲,額上冒出些許汗珠。

忽然身後的房門一開,將她的後頸一抓,二人緊緊滾做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