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嫵媚一笑,輕輕拾起被自己吃去的那白玉棋子,「月娥懂得分寸的。」
她忽然指著被鳳以林圍上的大片棋子,「啊,皇上你使詐!」
被這嬌媚橫生的女子撩起了滿心的歡喜,鳳以林一把將容妃拉入懷中,湊到她耳旁軟言道:「有愛妃這般尤物在,朕就是放掉大片棋子亦是甘願啊。」
為這話說的心中一蕩,容妃這才寬慰的笑出了聲。
眼瞧著雙唇愈離愈近,殿外忽然傳來宮人的唱喏:「稟聖上——南宮錦求見——」
鳳以林雙目一凜,立刻正坐起來,拍了拍容妃的纖背,「愛妃先去後殿。」
容妃應了聲後,滿眼狐疑的退了下去。
南宮錦剛走進大殿,鳳以林抬手說道:「愛卿來這裡坐,朕有一盤棋還未下完,你來正好。」
南宮錦灑脫一笑,就自來到原先容妃的位置,拂衣坐下。
「看愛卿的心情似乎不錯。」鳳以林看了眼南宮錦,笑道。
「謝陛下關心。」南宮錦定睛看這棋盤,只見墨玉棋子的這方,已然被白玉棋子團團圍住,顯然是必敗之勢,任他棋力再高也是有些回天乏力。
「你看這黑棋還有能耐麼?」鳳以林淡淡的問。
「依南宮錦看來,只要在這裡落子,尚可背水一戰,或者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宮錦自從歸附鳳以林後,因其江湖人士的身份,從來不稱臣子。
鳳以林不著聲色的將被圍的黑棋統統拿下後,才問:「照你看,他們還有後手?」
南宮錦心裡一跳,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自己費盡心機,鳳以林卻還有別的方法獲知消息,幸好他並無太多隱瞞,否則自己定會被人在後捅刀子。
「恕南宮錦無知,請陛下賜教。」南宮錦謹慎的道。
鳳以林又落下一粒棋子,淡淡的說:「愛卿啊,這次將事情交給你,我大半是放心的,因為你呢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向來謹慎妥當,朕也瞭解你的辛苦,但這一次你還是犯了一個大忌。」
南宮錦後背已經漸漸滲出點汗,他統一武林的高明與鳳以林統一江山的高明,果然還不是一個段數。他沒有答話,而是謹慎的跟著走了一步棋。
「不要以為拿住了公主便已全部結束。」鳳以林接著道:「你的問題就是身份太多,以至於不能面面俱到,反倒有所疏漏,幸好朕暗地還有其他人幫助查證,你可曉得長天坊的玉卿衣居然敢與朕唱對台?」
南宮錦甚為無奈的回答:「這件事的確是南宮錦的錯。」
他原本應允林若惜護持玉卿衣,卻哪裡料得玉卿衣已然被鳳以林發現背叛之意,就算是他,亦是無能為力了。
「不怪你。」鳳以林索性放下手中那盤棋,起身走到殿中置放的一尊玉盤前,玉盤內正有一顆火紅的明珠,正因為此寶貝,才使得整個大殿溫暖如春。鳳以林凝視著這火玉半晌,才蹙眉道:「原本朕以為萬無一失了,沒想到那玉卿衣與蕭子涼已經暗地聯手,私下見面數次,恐怕會對這件事不利。」
「南宮錦以為已經心中有數了。」南宮錦也放下棋子,一不做二不休的道。
鳳以林迅速轉身,面上頗為滿意,「說!」
「首先以長天坊此事與公主周旋,想辦法誘公主說出殘圖的秘密;其次要在暗地裡,引玉卿衣上當,有他在手中為質子,不信公主不配合。」
「好!」鳳以林笑了,「不愧是機心算盡南宮錦。」
「不過與公主的斡旋,南宮錦以為還是陛下出面比較合適。」南宮錦硬著頭皮道。
「噢?怎麼說?」
「首先,南宮錦並不能對長天坊做出毀滅性的打擊,但是陛下可以,所以若是陛下開口,公主定會有所顧慮,只是與公主的正面交鋒,也是危險重重,畢竟……」
鳳以林朗聲一笑,很是自信的揮手,「怕什麼,朕沙場拚死的時候,公主還未出生,就她那身手,還不足懼。」
沉思片刻,鳳以林眸中一亮,轉身說道:「很好,將玉卿衣拿進宮中此事,就交給你去辦。明日朕要親自前往別苑,與那位長公主,好生談談。」
南宮錦卻看鳳以林握緊了拳頭,狠狠的道:「這個玉卿衣,居然敢背叛朕,定要讓其好看!」
林若惜拿著南宮錦托人給自己送來的一些日需,對這人突然的離開有些疑問。但是作為正道盟盟主的他,總不能一直與自己耗在鳳臨,倒也能夠理解。只是不知為何,從晨起之後便一直心有惴惴,總有不祥的感覺。
日裡坐在房中,看著屋外纍纍白雪的時候,只會想起在過去的種種。
林若惜此生,沒有害過人、沒有殺過人,雖然被人算計到這裡,都尚不能恨到極點。
也只有在這孤單的時候,她才更加希冀有一個寬闊的懷抱,能讓她尋到一絲溫暖。而不是就在這裡,體味著被囚禁的孤苦無依。
沉沉的靠在窗邊的大椅上,睡了過去。夢裡頭就似乎回到了逍遙峰上,當時大家都在,自己每日還在偷偷的遠遠的看著蕭子涼,時而為他忽然的一個關注而快樂的滿床翻滾;楊眉兒陪她在那簡陋小屋外曬著太陽,時不時拌上幾句嘴;風茗軒與雷諾然從外歸來,尚會帶上很多好吃的糕點,分給下人們,她自然有份;洛景寒在旁邊看她吃的滿心歡喜,還會頗為憐愛的將自己手中的份遞給了她。
洛景寒……
朦朦朧朧間,她聽見有人進了門,微微睜開眼,就看洛景寒溫柔的笑浮在眼前,不覺抽泣了聲,委屈的哭了出來,撲到了他的懷中,連聲道:「景寒大哥……景寒大哥……」
若這是一場夢,她寧肯在夢裡,還是這般艷陽高照,還是那麼無憂無慮。
洛景寒不是南宮錦,洛景寒更不是鳳以林,他就是自己的景寒大哥,永遠的守著自己護著自己。
只是……不可能……洛景寒早就沒了,就這麼憑空沒了,一句話沒有,一個動作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