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蘇之所以懷疑劉一白所說話的真假,原因還是在於她對蕭睿和嚴淼的信任。
在殺死gin的凶手這事上,她傾向於排除嚴淼和蕭睿,那麼殺死gin的玩家就鎖定在穆離、劉一白和葉思薇之間。葉思薇離開了,再加上劉一白剛才說的那些話,基本可以排除葉思薇的嫌疑——劉一白的話或真或假,假設劉一白說的話是真的,那麼穆離就是殺死gin的凶手,葉思薇不是;如果劉一白說的話是假的,那麼他就是凶手,想要將凶手之名嫁禍給穆離,那麼葉思薇也不是凶手。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葉思薇是殺死gin的凶手,而穆離或者劉一白是某種意義上的「模仿犯」,gin的死和這次穆離的死是分別作案。
不過,談蘇認為第三種可能性不大,其一,女性殺人的畢竟還在少數,葉思薇看上去也不像她之前碰到的那個林琳一樣,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扭曲的;其二,如果葉思薇是殺死gin的凶手,在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找出誰是凶手的情況下,她為什麼要離開?身份未暴露,她完全可以留下,伺機殺害更多的玩家;其三,雖然談蘇不太懂刑偵方面的知識,但她相信要是有任何關於凶手的、肉眼可見的線索,蕭睿一定能看出來,但蕭睿沒看到任何相關線索,足以說明那個凶手心思細膩,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所以才能不留下任何痕跡。既然是個「慣犯」,就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收手。綜上,她認為葉思薇不是凶手。
所以,劉一白和穆離中,應當有一人正是殺死gin的凶手。
從前看一些探案方面的小說時,談蘇都傾向於認為活著的人是凶手,但那是經過藝術加工的,如果凶手那麼早就死了,後面的還怎麼發展?可現在是現實,情況又不能一概而論了,或許凶手正是穆離,而他又運氣不好,想殺人卻反而被殺呢?現在,穆離已死,唯一留下的只有劉一白,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暫時就只有他才知道了吧。
「我們快去找克萊爾吧!」艾利克斯焦急地說道。
「好。」談蘇點頭。暫時是沒辦法分辨劉一白話的真假了,但之後,她會對他心存戒備,直到徹底弄清楚,他到底是偽裝成受害者的凶手,還是看起來像是凶手的受害者。
一輛車坐五個人自然沒什麼問題,依然是談蘇開車,蕭睿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艾利克斯、嚴淼和劉一白就坐在後座。
在緊張的氣氛之中,車子終於到達了和克萊爾約定的地方。
克萊爾和比利都還活著,但克萊爾卻似乎受了傷。
一見到克萊爾,艾利克斯就沖了過去,緊張地問道:「你們沒事吧?」
克萊爾點點頭,她的手臂正在流血,但她並沒有太過慌張,點頭道:「我們沒事。」
「那這是……」艾利克斯看著她的傷口,用力地皺緊了眉頭。
「手表呢?」蕭睿沒等他們說完就橫插了一句。
克萊爾聽出蕭睿正是電話中指揮她做這做那的人,也沒多問,立刻回道:「被搶走了。」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屍體道:「搶了我的人好像是那個人的同伙,之前一直躲著,就在剛才,搶了我從他身上搜到的東西跑了。」
「那個人很凶啊,我還以為要死了呢!」比利一臉恐慌地叫道。
望著不遠處已經引起了大批圍觀者的屍體,談蘇微微一歎。果然,死神還是比他們要早一步。
蕭睿也沒多失望,顯然他早料到死神不會那麼輕易讓他們找到真身。
「克萊爾,小心點,你的死亡威脅或許還沒有過去!」艾利克斯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克萊爾肅著臉點點頭。
想到死亡名單上的下一個名字,談蘇只猶豫了會兒,就轉頭對劉一白道:「克萊爾之後就是你,你也要小心。」確認劉一白的凶手身份之前,他都只是嫌疑人,不管怎麼說,都應該保護他的安全。
想到這裡,談蘇不禁眉頭微皺。除非劉一白是凶手,並且他再次犯案被當場抓住或露了破綻,否則,他的嫌疑都無法洗清或確認。就算她將來在下一個次世界遇到被殺的gin或者穆離也一樣。gin是不知道誰殺了他,而穆離……就算他說,劉一白是凶手,在沒有第三方人證的情況下,兩人的話要相信誰的?
被提醒了的劉一白一臉嚴肅:「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玩家總共有八人,已經確定的死了兩個,離開的寧鶴和葉思薇在死亡名單上還沒輪到,照理說應當還活著。而艾利克斯那邊,總共有七人,已死四人,就只剩比利,克萊爾和艾利克斯是活著的。會合的七人也坐不下一輛車,好在克萊爾也開了車來,七人就分成了兩輛車,玩家一輛,艾利克斯三人一輛。
因為目前找死神真身的線索已經斷了,談蘇幾人也沒辦法,只好暫且打道回府。畢竟,外面的危險更多,死神更容易給他們制造各式各樣的意外,在家裡呆著,有哪些危險也可以提前預料。
回去的路上,屬於劉一白的意外出現了。玩家們的車子在紅燈前停下等待的時候,路邊一個割草機割到了一塊石頭,那石頭以恐怖的速度向他們的車子飛了過來,砸破車窗,又從另一邊飛了出去——幸好當時劉一白覺得頭有點暈眩,忍不住低頭趴在自己膝蓋上休息,不然被石子砸穿的就包括他的腦袋。
劉一白嚇得臉色都白了,眾人再一次意識到危險無處不在,加快了回程的速度。之後沒再遇到什麼意外,眾人安然到達了談蘇的家。
死亡名單上的下一個,就是不在這裡的寧鶴和葉思薇了。
作為在葉思薇之後的下一個,談蘇知道她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因為寧鶴和葉思薇不在這裡,所以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意外會找上他們,什麼時候又該輪到她了。從現在開始,她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回到談蘇的住處之後,眾人開始分工合作,將所有尖銳的物品都收拾好,該藏起來的藏起來,該用膠布黏貼的就用膠布粘牢,燃氣進氣閥關緊,電閘先拉掉。總之,一切能做的保險措施都先做了。
之後,眾人便一起坐在沙發上休息。當意外危險來臨之時,大家在一起也能有個照應。
小坐了一會兒,談蘇起身去上廁所,小心地確認衛生間裡沒有陷阱之後,她才解決了個人問題。出來時,她看到門口站著蕭睿。
「什麼事?」談蘇道。她看得出來蕭睿不是來上廁所的,他是有話跟他說,現在情形很不妙,她也懶得跟他鬧。
「你覺得劉一白怎麼樣?」蕭睿懶洋洋地斜靠在牆上道。
談蘇道:「有嫌疑,但沒有證據。」她還是比較喜歡采用疑罪從無的策略。
「我倒是注意到一些他嚴詞上的漏洞,不過要辯解也不難。」蕭睿道,「還記得早上聽到警察來的時候,劉一白說了什麼嗎?他說,『警察怎麼會來得這麼快』。一般人在聽到警察來了的時候,難道不是奇怪警察怎麼會來麼?當時,沒有人知道警察會出現,只有報警者,也就是凶手知道。當然了,如果要把這句話也理解成對警察到來的驚訝,也沒有問題。畢竟,每個人說話方式都不同,或許他就愛這麼說呢?」
談蘇並不太記得當時劉一白說了什麼,但蕭睿既然記得,就說明劉一白確實那麼說了,只不過也確實如同蕭睿所說,劉一白那句話,可作為他提前知道警察會來的證據,他也有足夠的理由去辯駁那不過是一種說話方式罷了。
「另外一個疑點,就是車禍之後我們找到了他和穆離,他醒過來後說的那些話。」蕭睿繼續道,「他先說了事情經過,之後才詢問穆離的生死。一般人醒來第一件事,應該是詢問同車人的狀況,而不是條理清晰地先解釋事情的起因經過——畢竟,劉一白看上去對穆離並不怨恨,似乎還很希望穆離不要被系統處理,那麼按照他的這種表現,他就應該在醒來後立刻詢問穆離的死活。但他沒有,恐怕那時候他早就知道穆離已死,不過是在偽裝昏迷。」
「還是那句話,我們沒有證據。」談蘇搖頭道。
蕭睿詭異地一笑:「沒有證據,我們可以制造證據啊。」
談蘇盯著他看:「你想干什麼?」
蕭睿呵呵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是要對他栽贓陷害,不過是弄點證據出來,好讓他露出馬腳。」
「那就好。」談蘇松了口氣。她還以為蕭睿要弄證據將劉一白「定罪」呢,畢竟還有劉一白不是凶手的微小可能性,她並不贊同蕭睿那麼做,但如果是詐劉一白,讓他露出破綻,談蘇就覺得沒有問題了。如果劉一白真的不是凶手,他也露不出什麼破綻。
「你准備怎麼做?」談蘇又問。
「很簡單。」蕭睿自信一笑。但他並沒有將他的謀劃告訴談蘇,只說到時候她就知道了,談蘇便壓著好奇心,跟蕭睿一起回到了客廳。
然而,還沒等蕭睿實施他的詐人計劃,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寧鶴和葉思薇居然來了。
當談蘇聽到敲門聲去開了門,看到一起站在門口的寧鶴和葉思薇的時候,她很驚訝。
沒等談蘇問什麼,葉思薇就飛快地開了口:「寧鶴知道我們中的凶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