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到底是幫誰要銀子?

回到家,千喜進了門,見廚房正冒著煙,知道母親正忙著做晚飯。

朝著廚房喊了聲,「娘,我們回來了。」赫子佩也跟著喊了聲娘。

陸氏從廚房出來,滿臉的笑,「餓了吧?」

「沒餓。」赫子佩朝屋裡望了望,「爹還沒回來呢?」

「你爹剛讓人捎了信,說今天有點事,還要再等等才能回來。」陸氏拉著圍裙擦著手上的水,仔細看了看赫子佩,衣衫上掛破了好幾處,斂去了笑,走下台階,「你們這是怎麼了?衣服怎麼破了,出啥事了?」

「沒啥事,不小心掛破的。」赫子佩又望了望屋簷下堆的象小山一樣的布料,這生意一天好過一天,這院子已經是不夠用了。

隔壁院子久無人居住,東家去了京城做生意也有些日子,前幾天回來,放了風,有意思把那院子盤出來。

這些天他正琢磨著把隔壁院子盤下來,在這牆上開扇門,那邊院子專用來染布,也不影響這邊陸氏夫婦和千喜晚上休息。

千喜白了赫子佩一眼,對陸氏道:「娘,你不知他現在多長威風了,都敢跟瘋馬較勁。」

陸氏一聽就急了,瞪圓了眼,「啥?怎麼回事?千喜,你說清楚來。」

千喜還想告上他一狀,被赫子佩在背後輕輕一拉,到嘴邊的話,硬給嚥了下去。

赫子佩笑道:「娘,你別聽千喜胡說,人家的馬驚了,我去幫著拉一把,沒千喜說的那事。」

陸氏對千喜的話本是半信半疑,聽他這麼說,才放下了心,「以後可小心著點,這馬驚了,也厲害,踩著了可不是玩的。」

「知道了。」赫子佩恭恭敬敬的應了,「我幫娘燒火去。」說著就要往廚房走。

陸氏這才想著她還升著火呢,也忙轉身往廚房走,「哪要你幫,你們也累了一天了,進屋歇著吧。」

千喜瞪著母親背影,「我說,娘,我說話,你怎麼就不信,他說啥,你怎麼就全信?」

陸氏轉過頭,睨了女兒一眼,「因為他老實。」

「他老實?他都油過灶台上的那油瓶了。」千喜無語的翻著白眼。

赫子佩只是抿著嘴笑,跟在陸氏後面。

拽了拽赫子佩的袖子,「你先別進廚房,去把衣衫換了,省得爹回來又要問一回了。」既然爹叫人捎了信回來,這飯好之前,是別想回來的,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

「也好。」赫子佩轉了方向要往自己的屋裡走。

千喜跟在他後面,壓低聲音,「一會兒,你好好跟我娘說啊,這銀子說什麼也得給我要到手。」

「知道。」赫子佩對千喜的霸道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可他偏喜歡她這份霸道。

千喜等他進了屋,挽了袖子順手拿了雞籠上,裝著碎玉米的小竹籮,抓著碎玉米粒撒在地上喂小雞。

她留在這院子裡,一來為了把風,省得爹一頭撞了回來,在娘耳邊吹兩句風,她這事也就泡了湯了;二來,這兒可以順著風偷聽赫子佩和母親的談話。

赫子佩換下了掛破的衣衫,進了廚房,坐到灶下幫著加柴燒火。

千喜取了針線簍子,拿了子佩換下的衣衫,留到門邊坐下,一邊縫補著衣衫,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

赫子佩吸了吸鼻子,「好香,這是做什麼呢?」

「蒸隻雞給你們補補,你這些日子天天忙到半夜的,這肉做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陸氏側著臉看著子佩,眼裡便堆滿了笑,這個女婿人長得俊,又孝順,又出奇的能幹,是怎麼看,怎麼喜歡,「今天晚上又要趕工?」

「嗯,這幾天的生意比以往又好了些。」赫子佩咧著嘴笑了笑,這生意一天好過一天,他人前不露出得意輕狂,但暗裡也沒少高興。

「就不能再加些人手嗎?總這樣自己撐著不是辦法,根兒也天天叫累呢。」陸氏每天夜裡醒來,聽到外面還沒收工,就心疼。

「要加,正想為這事跟爹商量呢,想把隔壁院子盤下來,把染坊搬過隔壁去,然後就有地方再加幾個染缸。」赫子佩手上不停,就像是專門去燒火的,而不是去找陸氏談事的。

「這隔壁院的老程家要把院子盤出來?」陸氏昨天還看到隔壁的東家的夫人,但沒見她提起盤院子的事。

「嗯,前天他來鋪子上找我,有那麼點意思,盤給別家,一來是怕人家一下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二來想著他家的祖墳就在院子後面,如果盤給了那幾家大戶,那這祖墳就要遷,可他說墳就是他的運氣,說什麼也不肯遷的。所以這事也就沒對外張揚。我就想著爹跟程叔熟,這價錢上能不能再談談。如果他肯再讓些,他家的墳,我時時幫他們照看著,該除草就除草,該加土就加土。娘,您看這事成嗎?」

千喜在門外,探著頭望了望,急得恨不得進去踢他幾腳,感情他來是給自己要銀子盤院子的,而不是來幫她的。

「怎麼不成啊?一會兒你爹回來了,只要跟他一說,保證今晚上就能去找老程家。」自從子佩進了陸家,這什麼事,都不用他們操心,他事事都已經想得周全了,才會跟他們說,陸氏自然是一百個願意。

陸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灰濛濛的,已經不早了,「子佩啊,你也別在這兒呆著了,我這兒也沒什麼事,你不如回房去小睡會兒,要不晚上趕工,可虧身體了。」

赫子佩『嗯』了一聲,卻沒動。

陸氏轉頭看了眼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千喜,心裡有了計較,問子佩,「還有事?」

赫子佩塞了根柴進爐灶,「嗯,還有點小事。」

「啥事?」陸子知道他不是個隨便的人,做任何事都必然有因,這時開了口,也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壓根就沒想回拒的問題,只不過象徵性的問問,知道知道罷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再開家作坊。」赫子佩覺得這事如果說是千喜要做,準保娘這關就過不了,就算過了,萬一千喜辦不成,把銀子敗了,娘的雞毛撣子,少不得要往千喜身上招呼了。

不如自己先包下來,就算千喜把銀子敗了,挨罵挨打還有自己能頂著,反正男人皮厚,挨幾下也打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