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自圓其說

苤子畢竟做人圓滑,忙訕訕的笑道:「我正說要過去你們那兒呢,我這兒雙破又髒的,怎麼能好意思讓你們來。」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王夫人往門裡望了望,瞅見床上的包袱,更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這小子想溜,皮笑肉不笑的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苤子不回頭也知道她是瞅見了床上的包袱,裝了一臉的苦相,「昨天欠了些賭賬,人家催著還,這正收了東西去當呢。」

王夫人哪能信他的話,「哎喲,兄弟,你有難處,怎麼不來找我們啊,自己落到收東西去當的地步,叫做姐姐的看著,心裡怎麼過得去。」

「這還賭債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是不好意思麻煩姐姐嗎?」苤子臭名在外,也不怕到處揚。

王掌櫃見二人來來去去的客套的也差不多了,苤子就是不往正題上引,乾脆劈頭蓋臉的問,「那事辦的怎麼樣了?」

苤子當然明白他們來尋他,既不是什麼順道,也不是什麼來看看他,來的目的就是問事,既然人來了,肯定就躲不過去的,乾咳了一聲,「不瞞姐姐,姐夫,我找的那人現在還沒給我回話。」

王掌櫃和王夫人對看了一眼,果然這事黃了。

「但你們先別急,那個人是辦事極為穩妥的人,這事肯定是成了,只是不知在哪兒被拖住了腳,還沒能來回話。」苤子打著哈哈,事到了這地步,能先穩住他們一陣是一陣,打發他們前腳離開了,他後腳便可以開溜。

王掌櫃拉下了臉,冷哼一聲,「當真成了?」

「應該是成了。」苤子想拍著胸脯賭咒發勢,但話到了嘴邊就軟了下來,口氣硬不起來了。

王掌櫃板著臉,倒還沉得住氣,王夫人就不行了,上前一步,照著苤子臉上就呸了一口,「呸子,虧你還跟我還是一家人,你騙人騙到我頭上來了,你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我回到老太爺那兒去,看收不了你?」

苤子啥不怕,就怕這老太爺,為什麼呢。因為他算是王夫人家族一門遠房的旁枝,就只有現在的老太爺跟他死了的爹是正宗的血脈親,也就因為這點血脈親,對他還算照顧。

偏這老太爺命中無子,等這老太爺入了土,還能分上點什麼給他,如果把這老爺子得罪了,一腳踹了他出來,這還有誰當他苤子是回事的?

這老太爺無子,現在和王夫人的爺爺是親兄弟,分著東西院住著,老太爺雖然有錢,但這日常生活卻是王夫人娘家這邊照料著,所以老太爺對那院子裡人也是親密有加。王夫人的爺爺過了身,這邊待那老爺子仍如以前,所以誰輕誰重,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苤子又哪敢得罪了王夫人,向王夫人連連賠著好話,「我哪敢啊,姐姐可真是冤枉死我了,就是借我十個豹子膽,我也不敢騙姐姐啊。」

王夫人也不想跟他胡扯下去,現在關鍵是要弄清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撇下了嘴角,等他的下文。

王掌櫃提起腳邁進門檻,苤子忙讓到一邊,等他進了門,跟在他後面。等他在唯一的一張好凳子上坐下,小心試探,「姐夫這話是啥意思?」

「我還想問你是啥意思呢。」王掌櫃也看著床上的包袱,想跑?沒門。

苤子有點懵,想著如果那事黃了,赫子佩和千喜多半也回來了,『大和』和『富通』門對門,沒準是碰上了,但如果碰上了,他們現在還能這麼空閒來找自己?搓著手,乾笑道:「就是不明白姐夫的意思。」

「赫子佩和千喜好好的在鋪子裡坐著呢。」王掌櫃也沒了好氣。

苤子眼皮一跳,果然黃了,「兩個人都在?」

「都在。」王掌櫃點了點頭。

「都好好的?」苤子又問。

「當然好好的。」王掌櫃其實沒看見赫子佩和千喜,不過夫人說好好的,自然也就跟著這著說。

苤子長鬆了口氣,剛才還捏了把汗,這時就完全放開了,「好好的就好,好好的就好。」

王掌櫃一瞪眼,來了火氣,「好好的,還好?」這事沒辦成,他居然拍胸叫好。

苤子拉了條三支腳的破凳子,坐到王掌櫃面前,「姐夫,您別急,聽我細細的給你說說。」

王掌櫃心裡正不痛快,拉了拉嘴角,「有屁就放。」

「他們今天開舖去尋你們麻煩沒有?」苤子屁股下的三腳凳子搖了搖,險些將他晃到地上,忙重新坐穩。

「沒有。」王掌櫃如實答了,看著他這寒磣相,有些不屑。

「這就對了,這就說明昨天我叫去的人不知有什麼事擱置了,沒有下手。」苤子暗暗歡喜,看樣子,自己是不用進山避難了。

「沒有下手?」王掌櫃愣了愣,「這叫好事?」

「哪當然,沒下手,就說明對方不知道,那我們就可以另尋機會下手。」苤子可不捨得那幾百兩銀子,關鍵是可以想著方子娶千喜,一想到千喜那柔軟的腰身,心都醉了。

王掌櫃咧著嘴,吸了口氣,牙齒有些發酸,嘖了一聲,「這能成嗎?」

苤子又賂他湊近了些,「成,怎麼不成?這次我重找些人,一定做得乾淨。」

王掌櫃不作聲,過了許久,才又『嘖』了一聲,有些猶豫不決。

王夫人卻犯了迷惑,那二人的表情反覆在眼前飄,「只怕不妥當。」

王掌櫃和苤子一起看向她,苤子問,「怎麼不妥當?」

王夫人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怎麼覺得他們知道了那事?」

坐著的兩個人同時一驚。

王掌櫃剛才就急著來找苤子,也沒仔細問王夫當時看到的情形,「這話怎麼說?」

王夫人又埋著頭,想了想,還是沒能想明白,「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我神情很古怪。」

「怎麼樣的神情?」王掌櫃頓時有些慌了,其實只要對方沒啥大事,只要藉著夫人娘家勢力,完全可以擺平,但這事畢竟太過惡毒,心裡難免還有個坎過不去,不自覺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