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彆扭

「京裡的回消息。」赫子佩簡簡單單的回了她的話,看著她手上的蓋頭,伸了手就要去揭來看,「都做好了?」

千喜忙打開他的手,「也不知有沒有碰過染料的手,被你摸髒了,可沒時間再重新折騰。」又朝門外望了望,「回什麼消息?」

「也沒什麼大消息,只不過探聽些雜七雜八的,看有沒有什麼門道可行。」赫子佩攤開手給她看,他也是才回來不久,四處看了看,並沒碰染缸。

千喜將手裡的蓋頭捏了捏,口氣冷了些,「你今天的事忙完了嗎?」

赫子佩飛快的看了千喜一眼,她臉上已經罩了一層黑氣,知道壞了,「你先回去,我去交待一下就過來。」

千喜也不看他,轉身過了小門,回了自已屋,重重摔上房門,將紅蓋頭使勁丟在床上,看了看那兩件喜服,火更大,順手扯了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邊上生悶氣。

赫子佩聽到門響,心都抖了抖,忙尋了沈洪交待了幾句,急急往這邊走。

陸掌櫃夫婦在屋裡聽到摔門聲,開窗探頭出來望了望,子佩屋裡燈黑著,顯然還沒回來,再看千喜這邊,又看不出什麼,陸掌櫃用手肘搗了搗夫人,「你剛才在千喜屋裡,沒見千喜怎麼的吧?」

陸氏也是一臉的迷糊,「沒啥啊,可能是不小心門關得重了些,睡吧。」

陸掌櫃剛躺下,心裡不踏實又撐了起來,「你還是再去看看吧。」

陸氏心裡也犯著嘀咕,聽了丈夫之言,披了衣裳下床,拉開門,剛邁出一條腿,見赫子佩匆匆從小門回來,往千喜屋裡一路小跑,忙把腳縮了回來,小心的掩上門,不發出聲音。

陸掌櫃看著夫人,「咋了?」

陸弩了弩嘴,「噓,子佩朝著千喜屋裡去了,慌裡慌張的,只怕是兩個人鬧了彆扭。」

陸掌櫃皺了眉頭,「這馬上就要成親了,你看這…….」

陸氏重新脫了衣裳上床,「這事我們別管了,讓他們小兩口自已去處吧,這以後嗑嗑碰碰的事還多,我們不能什麼事都盯著。」

陸掌櫃想想也是,吹了燈。

赫子佩見千喜的門虛掩著,裡面透著光,怕吵著爹娘,輕輕敲了敲,低喚了聲,「千喜。」又喚了聲,還是不應,自個推開門,見她坐在床頭,滿臉烏雲滾滾,也不看他,地上胡亂丟著兩堆喜服,心裡『咯登』一下。

輕掩了門,拾起地上的喜服,抖了抖,走到床邊,小心挨著她身邊坐下,「千喜,這是怎麼了?」

千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親,我們不成了。」

赫子佩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響,「為啥?」

千喜笑著看他,「你說為啥?」

赫子佩把剛才的事想了一遍,沒想出有什麼天大的事能讓她在這關頭改變主意,或者有什麼他沒想到的事?去握她的手,「千喜,有什麼事,你直說,我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改,成嗎?別這樣。」

千喜把手拿開,不讓他握,聲音同樣沒有溫度,「你沒啥不好,我只是覺得我們不適合成親。」

赫子佩有些急,他等這天等了很久了,怎麼能一個不適合就算了?「為啥?怎麼不適合了?」

千喜站起身,去拉開門,「你不知道為啥就算了,反正這親,不成了,我要睡了,你回屋吧。」

赫子佩整個人都懵了,看了看懷裡喜服,「喜服都做好了,喜貼也全送出去了,怎麼能不成了?」

千喜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喜服做好了,不是非要穿的,至於街里街坊的,明兒我自個挨家去解釋。」

赫子佩心裡一陣陣的涼,將喜服放在床上,走到門邊,重新將門按了回去,千喜攔著不讓他關,但扭不過他手勁,摔了手往床邊走。赫子佩鉗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到底怎麼回事?我犯了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這樣?」

千喜以前也不時會跟他鬧鬧小脾氣,但只要哄哄也就沒事了,像這樣冷冰冰的,還是第一次,他不能不驚,不能不憂。

千喜的手臂被他捏得疼,使勁扭著想掙脫出來,卻被他用力一帶,緊緊摟進懷裡,越掙,他反而摟得越緊,人沒掙出來,到弄了一身汗,只得抬頭瞪向他,見他眼裡儘是痛,心間陡然一軟,「子佩,我們真不適合。」

赫子佩眉頭擰了又擰,心裡皺巴巴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也沒聽你說不適合,怎麼突然就不適合了?」

「因為我們以前沒到談婚論嫁,也就沒發現這些問題。」

赫子佩急得紅了眼,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裡,不敢想沒了她,自已還有什麼想頭,「我到底做錯了啥,你說,我改,還不成嗎?」

千喜看他的樣子,像是真不明白,長歎了口氣,心臟也難受得縮在了一起,「子佩,我不知你是怎麼看夫妻,我們那兒有句話是這麼形容夫妻的,夫妻本是同命鳥,是要坦誠相對。我們之間沒辦法做到這點,又怎麼做夫妻。」

赫子佩有些迷惑,她不是這兒的嗎?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後面的話,細品了兩遍,算是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將她緊緊囚在懷裡,「那人真是京裡來,是我過世的父親的一個同窗好友家裡的一個小管事,到這邊辦點事,順便就給我傳幾句話,我真沒騙你。」

「你的確沒騙我,但你瞞著我呢。」千喜又掙了掙。

他忙又緊了緊手臂,「我不是有心瞞你,只是這事,我自已心裡都還沒想好,而且你又一直在忙婚事的事,說出來也不起什麼作用,反讓你白白惦念著,所以就沒跟你說,想著有了著落了再告訴你。」

千喜聽他這麼說,心裡那把火算滅了,冷著的臉也開始轉暖,他爹的同窗能請得起下人,那時候他都要凍死街邊了,也不肯去投奔,非要等現在好歹算得上個人物了,才與那人聯繫,足可見他心有傲,也能看出他是個脾氣有多倔強的人,這樣的人能在她面前這麼服軟,她還有什麼可扭著的,聲音也放軟了,「到底是啥事,要你這麼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