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采蘭下意識的抬了抬頭,頭頂的『秀色坊』三個字十分眼熟,看向街巷一角,小麵食攤上懸著的『秀色坊』,赫然一驚,難道是她?
半個月後………
婉娘放開手中稜子,長歎了口氣,直到正在描圖的千喜旁邊高凳上坐下,手肘撐著案板,「千喜啊,半個月了,一個客人也沒有,這可該怎麼辦?這鋪子實在不行啊。」
孟素心也放下手裡針線活,湊了過來,「千喜姐,對面和我們同一天開張的那家衣坊,生意倒是紅紅火火的,要不咱想想辦法?」自開了這鋪子,她便跟了千喜到這鋪子上幫忙做些針線活計。
千喜琢磨著有客人,她慢慢學著招呼客人,賣賣衣裳,不過半個月來,一個客人影子都沒見過。
放下手裡的筆,「你有什麼想法麼?」
孟素心臉一紅,「我哪能有什麼主意,不過………我們能不能在門口瞅著,萬一看到有人,就往我們裡面拉。」
婉娘一聽,來了精神,「這主意好啊,要不我們請個夥計,讓他專門負責站在巷子口拉人?」
千喜笑了,「還說沒主意,其實是有主意的,你這法子,我也想過,但只怕我們拉不上。」
「為啥?」婉娘想,這麼大的招牌看不見,難道一個大活人站在面前拉還能感覺不到?
千喜輕歎了口氣,「不是大家看不見我們的招牌,不知道有我們這家衣坊。」
「那是?「婉娘更迷惑了。
千喜又拿起筆開始描圖,「我觀察了好幾天,是對面的鋪子截了我們的客。「孟素心恍然大悟,」千喜姐這麼一說,我也回過味了,我也有好幾次看見一個男人在這巷子外跟人拉拉扯扯的說著什麼,難道那個人就是截客的?」
千喜點了點頭,「就是他,我這些天在隔壁麵攤吃飯時,有意多坐了會兒,好幾次見到他攔下的人進了對面鋪子。」
婉娘怒了,拍的一聲拍在案台上,嚇了千喜一跳,「我找他們去,這做法太過齷齪。」起身解了圍裙就要往外走。
千喜拉住她,「在咱家門口截客雖然手段卑劣了些,在生意中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就是去踢他們的館,也站不了正理。」
還有一點,她沒明說,就是她有兩次看見吳采蘭在她門口下轎,裡面掌櫃彎腰駝背的接著往裡引,如此看來,吳采蘭才是那家鋪子正東家,這麼說來,那家衣坊選著和自已同一天開張,緊接著就有人截客,這些絕不是巧合。
「那咱就不理不問,這麼等死嗎?」婉娘又急又氣,雖然這是千喜的生意,但她當著千喜是親妹妹,見千喜這一個月來,表面上沉著氣,不作表示,但她哪能不知道千喜這是強裝著沒事一般,心裡還不知怎麼急呢。
千喜笑了笑,「既然人家是有備而來,就不怕這邊的人鬧,沒準她們就等著自已鬧呢。」
「千喜說對了。」辛雨澤從門外邁了進來。
千喜忙起了身讓座,打趣著笑道:「我還以為來了客人呢,卻是二哥啊。素心,快去倒茶。」
婉娘忙搬了張高凳過來,放在桌案前,「二爺,請坐。」
辛雨澤也笑,順勢在桌案邊高凳坐了,「怎麼?不願我來?」
千喜笑了笑,接了素心遞過來的清茶,放到辛雨澤手邊,「哪能,盼也盼不來呢,剛才二哥說對了,是指?」
辛雨澤收了笑,「我剛到京,就收到些風聲,吳采蘭開了家新鋪,就在秀色坊對面,支著人截秀色坊的客,明截,暗威脅,這就不在話裡了,過往小商戶,也不願得罪這麼個大後台,反正沒看過秀色坊的東西,索性不看了,省得惹事上身。」
千喜抿著嘴,微垂著頭淺淺的笑了,這就是她這幾天看到的。
「不過光這到也罷了,她支了衙門的人,日日盯著,就是等著你們去尋那個截客的人,只要你們去尋了,他就會把事鬧大,到時給你們定下個聚眾鬧事的罪名,到時罰款,關鋪,收監,就看他們的了。我怕你們沒看出這點,一時衝動,闖下大禍,巴巴的趕著來看看。」
辛雨澤搖了搖頭,真是好歹毒的女人,非要把人往死裡趕,端了茶喝了一口。
婉娘氣得臉色發白,「那家人咋這麼心黑,我們礙著她啥了。」
她氣頭上,一時間沒多想,話出了口才想到只怕是因為赫子佩,歎了口氣,「千喜啊,要不咱不攪這渾水了,回去吧。」
千喜唇邊露出一抹淺笑,「就這麼走了,不正合了人家心意?我是不回去的,雖然我並不指望著,這世道一定有王法,但我相信一點,沒有當真能一手遮天,吳采蘭也是一樣,雖然攪黑了一鍋水,但這鍋黑水抹不黑整個天。」
「千喜啊,這事賭不得氣,你別為了賭氣把啥都賠上了,你肚子裡還帶著孩子呢。」婉娘真怕她逼急了,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反傷了自已。
辛雨澤也想勸千喜算了,但他偏又喜歡千喜的這份倔強,「你是有什麼主意了?」
千喜將桌上的水壺遞給素心,「素心,這水是早上煮的了,這茶衝不出好味道,你去重新燒壺水,給二爺重沏壺茶,茶葉用咱自已捲的那茶葉。」
千喜等素心去了後面燒水,才道:「大多小商戶都和吳家有著生意往來,所以不會為了沒過貨的鋪子,去得罪吳家斷自已的財路,咱就是去硬拉,人家也不會理會,沒準還得碰一鼻子的灰。既然小商戶接不得,咱就不走常規生意線路,從小做起,咱躍高些,從高處做起。」
婉娘一臉迷惑,這小商戶都不上門,還能指望著拉上大商戶?
辛雨澤也是不解,「你的意思是………」
千喜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攤開來,「二哥看看這個。」
那是一張朝裡發佈的告示,為著一個重大的招待宴的頭舞征舞服。
辛雨澤人雖不在朝中,但因為舅舅的原因,對朝中之事卻是知道不少,「難道是四個月後的招待各國來使的歡慶宴?據說來的全是各國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