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忐忑

千喜尚未想好怎麼回答,赫子佩已經開了口,「剛才有些受驚了,差點踩到內人,內人懷著孩子,身子不大方便,一時嚇得傻了,受了點驚嚇。

桂枝下巴差點掉了下去,瞪圓了一雙眼,「內人,千喜是公子的……」

「我妻子。」赫子佩手扶著千喜的後腰,也不鬆開。

「哎喲,這……我還真有眼不識泰山,薛夫人,那馬……你沒事嗎?」桂枝看千喜頭髮有些鬆散,衣裳上多少還有點沒完全拍去的塵。

千喜見他當著外人的面不避諱他們的關係,雖然覺得他這麼做有些冒失了,但心裡像灌了蜜糖,笑道:「那馬,被相公制住了,有驚無險,好在沒誤了和姑姑約好的時辰。姑姑別叫我什麼薛夫人,咱鄉下人出來的人,不習慣,叫我千喜吧。」

桂枝滿心歡喜,方才在宮裡已經聽說這位薛公子在外面做了點手腳,將朝中所缺的物資貨源供應數量翻了一翻,皇上大喜之下,要他入朝為官,負責宮中緊缺貨物那攤子事,被他以只習慣做生意,不慣為官的借口拒絕了。

皇上念他長在民間,不慣受約束,也沒強求他入朝為官,但賜了金牌,緊缺的那些貨物置辦的事,仍要他管著。

如果換成以前,這樣的事,太平公主定然百般阻撓,但這次,太平公主不但不攔,反而上了一奏,保他上位。

也就一個早朝時間,他便飛上枝頭,她們後宮一些貨物進出自然也得問過他才能出入。

凡事涉及到物資進出的,誰不想得個機會早些巴結上他?

桂枝萬萬沒料到,過去她承了他一個情,如今便得了這麼個交情,心花怒放,拉了千喜的手,「沒傷到就好,要不,還不心疼死薛公子。」

千喜笑了笑,偷看了赫子佩一眼。

他也正看著她,「可不是嗎?她有啥事,我哪還活得下去。」

千喜忙在他身後擰了他一把,白了他一眼。

桂枝笑著當沒看見。

千喜往旁邊讓了讓,亮出向身後的板車,「這舞服。」

「交給我吧,你剛受了驚,回去好好歇著,這攤子事,就別費心了。」桂枝招呼著小太監來抱衣衫。

千喜謝謝著,又將這些舞服該如何掛,如何擺放說了。

桂枝一一記真記下,又沒明白的,還追著問過,千喜有赫子佩這個後台,她可不敢有絲毫差錯。

說話間見一輛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坐在前面的車伕是薛崇簡府上的,車伕跳下來,恭恭敬敬的向赫子佩喚了聲公子,又朝千喜喚了聲少夫人。

桂枝看在眼裡,越加的小心,千喜的後台還不止赫子佩這一層關係。

千喜不知赫子佩封官任職一事,被下人喚著少夫人,也不知答好還是不答好,見赫子佩坦然的點頭應了,只得跟著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赫子佩等她說完,對桂枝道:「這舞服該怎麼比,還是怎麼比,玩玩不能有所偏幫。內人心高,如果藉著一些關係得來的東西,她會怨念一輩子,我可不想被她念叨這過後半輩子。」

千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沒白跟他這些年。

桂枝跟千喜也打過幾次交道,對她的為人多少有所瞭解,再加上這麼久了,她沒將與赫子佩的關係,露出一聲口風,可見她也是想憑著實力比這一回,道:「薛公子,千喜,儘管放下,桂枝在宮裡這些年,這分寸還是有的。」

赫子佩滿意的點了點頭。

千喜又將帶來的兩包茶葉遞給桂枝,「那就有勞姑姑了,這茶,姑姑和錦秀姑姑一人一包,還麻煩姑姑幫千喜帶一帶。」

如果是單單給她一人,桂枝不敢受,但還有錦秀一份,她就不好推,喜滋滋的接了過去。

千喜不好叫薛府的人久等,見交代的差不多了,桂枝也一一記下了,又想了想,沒什麼漏下的,便辭了桂枝,扶著赫子佩上了馬車,又將婉娘拉了上去。

婉娘聽說薛家是皇親貴族,說什麼也不肯去。

赫子佩只得要車伕先將婉娘送了回去,才轉回薛府。

上次去鄭家,千喜已經覺得十分拘束,這是進了薛府,更是不同一般人家,處處金瓦琉璃,十分氣派,所過之處,均有丫頭家丁問安,跟不同於普通大戶人家。

再加上赫子佩的這層關係,千喜更是忐忑不安。

再進二門,就有人來稟,「太醫已經侯在了公子的院子裡。」

赫子佩點頭應了,「我們這就過去。」

千喜沒受過大家的教育,見了這架勢,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說錯話,行錯了路,給赫子佩丟臉,自己也難堪。

赫子佩反倒坦然,握了她的手,牽著她一路前行。

千喜奇怪他為何對這座斗大的宅子道路,如此熟悉,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你怎麼認得路?」

赫子佩低頭在她耳邊道:「你相公兒時沒被送出去前,就住在這兒。」

千喜吃了一驚,將他過去的一些事細細一想,赫然明瞭,怪不得他人得那些貴族人家才有的東西,原來全是兒時在這府中見過。

心裡堵上了口氣,「你瞞得我好慘。」

赫子佩見她沉了臉,捏了捏她的手,「以前沒想過會回來,這些事又何必在你面前說起,說了,你反倒不安心。」

千喜歎了口氣,「如今我該如何是好?」大戶人家不都講什麼門當戶對麼,而她不過是平民出身,再說大戶人家,能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赫子佩望了望前面門口,這次回來,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他離開家已有不短的日子,而他兒時所住的院子,父親卻一直給他留空著。

「在太和鎮怎麼辦,在這兒還是怎麼辦?」

「如果你那個爹給你另娶妻子,怎麼辦?」千喜手上汗津津的,不知他成親前說的話,算不算數,又或者他做不做得主。

赫子佩哪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眼,「這孩子都有了,長子為大,哪能再給我娶什麼正妻。」

「納妾呢?」她可容不得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如果那樣,她寧肯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