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石斗還不願招,建師爺朝著衙差使了個臉色,衙差又要上前拉老太太,嚇得忙跪趴在地上,「我招,我招,我全招。」
徐常銘朝下面衙差道:「別嚇著人家老太太,還不扶起來。」
衙差一左一右的扶了老太太,送到座位上坐下。
老太太嚇得不輕,也氣得不輕,坐在那兒直喘氣。
千喜覺得這麼折騰個老太太有些不厚道,但好在沒傷著她,而劉石斗好歹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下來。
看著劉石斗按了手印,雖然還沒能把吳采蘭怎麼著,心裡卻痛快了一把。
這邊剛剛好,那邊就傳吳采蘭傳到了,這點當真是踩得準準的。
吳采蘭量著劉石斗不敢亂說話,進來的時候,下巴抬得蠻高,看過赫子佩,眼裡帶了些怨念,再看千喜,就多了些恨意,轉到千喜身邊的老太太時,心裡就咯登了一下。
念過一過,已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師爺拿了劉石斗的供詞給她看也不意外,只是一口咬定這是劉石斗想人脫身,拿她做墊背。
雖然這兒有劉石斗的供詞,但確實沒她親口吩咐劉石斗的供詞,折騰了半天,也只能將劉石斗先收了監,而吳采蘭仍放了回去。
雖然千喜沒指望這麼審一審就能把她怎麼著,還是有些失望,不過這麼一來,的確可以讓吳采蘭暫時有所收斂,不敢再鋌而走險,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除了衙門,赫子佩望著吳采蘭遠去的方向,是朝著公主府去的,叫車伕先送千喜回去。
千喜不放心,一把將他拽住,「你要去公主府?」
赫子佩拍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千喜不放,「咱剛剛告了她,她現在去公主府就是去找公主給她撐腰,尋你的事,你現在去且不是剛上撞在槍頭上?要去也得與她錯開時間,面的公主尷尬,反走了極端。」
赫子佩笑了笑,這個道理,他哪能想不到,「我不進府,只不過到門口叫人送樣東西進去。」
千喜還是不放心,赫子佩被捉起來,而她得不到他的消息,只能胡猜亂想的那些日子,簡直就是噩夢,她怕他撞著去了,又像上次那般,說什麼也不肯放他一個人去,「既然不進府,我陪你一起去,你到門口□交東西,我在車上等你便是。」
赫子佩不讓她跟著,是覺得她在堂上做了這麼大半天,怕她累到,想她早些回去休息,見她執意不肯,也只能依著她,跟著她身後上了車。
到了公主府門前,赫子佩肚子下車,對看門的小廝道:「清官家出來一趟,我有急事尋他。」
小廝認得赫子佩,不敢耽擱,小跑著去了,沒一會兒工夫,便見身著紫菱錦衣的管家跟在小廝後面出來,朝著赫子佩拱了拱手,壓低聲音道:「公子,怎麼這時候來?吳小姐剛剛進去,正立在公主面前訴苦。」
赫子佩笑了笑,當然明白她不光是訴苦這麼簡單,「我不進去,所以才尋你出來。」
管家聽他說不進去,鬆了口氣:「那公子今天來是……」
赫子佩從袖袋裡取出一塊木牌,遞給管家,「勞煩管家即刻把這個交給公主,便能幫公主解眉前之急。」
管家接了木牌看了看,那木排上刻了個『魏』字,除了四週報了個進金邊外並沒什麼特別,不明白這麼個不起眼的木牌有什麼作用,「公子,這是……」
赫子佩拍拍他的肩膀,「你儘管交給公主,公主看了便會明白,要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管家聽他說的慎重,不敢再問,提著下擺,跑著進了府。
千喜撩著車簾,放他進了車廂,問道:「那牌子有什麼用?」
赫子佩沒答千喜,揭著窗簾往公主府望了望,叫車伕把車駛前面拐彎處的一排木蘺後停下,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公主府大門口。
才道:「吳彩蘭今天去尋公主,不外乎是拿魏家的交情來跟公主談條件。」
「那魏家與吳家是什麼關係?」千喜雖然生意做得不大,但對魏家不會沒有耳聞,這魏家不是唐人士,而是駐京裡的一個使者,凡是西邊往京裡進的買賣都要經他點頭,貨才能過的邊境線。
「吳彩蘭的姨娘嫁了魏家老二。」
千喜心裡驚了半截,就知道吳彩蘭不是那麼容易對付,「那……那牌子是做什麼用的?」千喜問道。
赫子佩搖頭一笑,「這事還得從吳彩蘭那個姨娘說起,她姨娘曾氏,以前與她表哥郎情意切,一不小心懷上孩子,本想告訴家裡,求家裡成全。偏這是她娘家為了與魏家搭上關係,將曾氏嫁給魏家老二。曾氏與表哥的事就不敢說了,嫁到魏家用雞血混過洞房花燭夜,早產下一個孩子,這事本來也是天衣無縫。偏曾氏見胡混過去了,賊心又起,又暗中與她表哥勾搭,不想他運氣不好,幽會的地方正好在我隔壁。我不過是尋了個機會請魏家老二吃了個飯,魏家老二將隔壁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魏家惱曾家欺瞞,不過挨著家醜不外揚,將曾氏母子冷在了偏院,我也就順便得了塊魏家的貨物進出的牌子。」
千喜有些哭笑不得,輕捶了他胳膊一圈,「你也實在陰損了些。」
赫子佩嘿嘿傻笑,「不是不得已嗎?拿不到魏家牌子,咱一直得被她捏在手上。」
千喜笑看著他,眼角處見吳彩蘭從公主府出來,忙向赫子佩使了個眼色,二人齊齊望了出去。
只見吳彩蘭黑著臉上了轎子。
二人相視而笑。
赫子佩放下窗簾,「回去。」
千喜又揭了窗簾望了望反方向離開的吳彩蘭,問道:「那案子會怎麼樣?」
「劉石斗怕是要在牢裡呆上個三年兩載,至於吳彩蘭,咱現在拿她沒辦法。」他說完,握了千喜的手,「你別擔心,雖然這次不能把她怎麼著,但他也不敢再打那些歪主意。」
千喜點了點頭,「我不擔心,我正琢磨著劉石斗這一坐牢,他娘沒人管,不如接到我們那兒去,也可以幫咱們做些訂訂縫縫的事。」
赫子佩攬了她的肩膀,「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明兒我得離開京城一趟,怕是要去個十天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