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往事

晚亭端了茶杯又要起身給周成貴敬茶。

周成貴實在草野裡滾打的人,哪習慣這麼多禮節,又不好回拒,只得端了杯子回禮。

等她再次坐下才道:「其實那時,我也只是幫人跑個腿,報個信,真正救你的人,還另有他人,所以薛小姐也不必過於多利。」

薛晚亭聽了微微一愣,覺得他這是推辭客套之言,也就沒往心裡去,笑了笑,拿了茶壺給他斟茶。

周成貴長年在外面跑著,最懂得就是看人臉色,一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不相信他的話,急了,「我是買賣人,雖然不能說句句真話,但這話絕對真,比珍珠還真,救你那人當真不是我,是我二弟。」

薛晚亭雖然長大戶人家,在家教祖訓的約束下處處表現的恬靜嫻熟,實際上性子與赫子佩也有些相像,並無大家小姐的蠻橫自大。

見周成貴較了真,哧的一笑,「不管這後面還有沒有人,周大哥搭了把手,就是晚亭的恩人。既然我哥拜了您做大哥,您也就是晚亭的大哥。」說著又端了茶,「如果周大哥認我這個妹妹,就喝了這杯茶。」

周成貴「喲」了一聲,哪敢接,人家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他只是個跑小買賣的,者地位差別也太大了些,但人家姑娘開了口,這輩子也端著,當面拒絕那不是讓人難堪,面露難色,手心起了汗,「這……這……」

千喜建薛晚亭一直端著杯子,也不是回事,從她手裡拿過茶杯,往周成貴手裡一塞,「周大哥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男的可以結拜,女的就不成了?你這不是重男輕女嗎?你收得我家相公,怎麼就收不得我相公的妹妹。」

周成貴被她這麼一說,不好意思了,只得把杯子一握,「成,只要薛小姐不嫌棄,喚我聲哥哥,咱以後就是你的親哥,你以後有啥難事用得著哥哥的地方,儘管開口,站就是赴湯蹈火也給你辦了。」

說完將茶一口氣喝了,薛晚亭這才鬆了口氣。

千喜剛想問他們是怎麼認得的,聽素心在外面喚道:「辛二爺來了。」

赫子佩『呵』的一聲笑,「來的還真快。」站起身。

周成貴正被晚亭弄得不好意思,被這麼一岔,長鬆了口氣,問赫子佩,「你通知二弟的?」

赫子佩『嗯』了一聲,立在門口對正邁進大門的辛雨澤笑道:「邪門了,我叫人去尋你,這一會兒的功夫,只怕剛出巷子口,你咋就到了?」

辛雨澤將手裡提的魚遞給素心,朝著這邊走來,「還讓你說對了,我明天要回去,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想著千喜燒的魚好吃,就順便過來撈餐魚吃吃。結果在巷子口便撞上你支來的人,說大哥來了,我這不就立馬跑這來了。」

千喜在屋裡笑著站起身,「原來是衝著魚來,今天家裡可沒買魚。」

辛雨澤有一些得意,「你自帶了,你懶不過去。」

千喜撇著臉笑了,推開凳子往外走。

薛晚亭見有生人來,坐不住,也跟著起身,「我去幫嫂嫂。」

千喜按她坐下,「你哪會這些,坐著吧,不是外人,是你哥的二哥。」

周成貴接著道:「你不是要見什麼恩人嗎?就是他了。」

薛晚亭微微一愣,轉過臉,見門外進來一個人,素青衫長袍,腰間束了條三指寬的絞絲繡豹紋腰帶,一頭墨黑長髮在頭頂束成了一束,縫了條二指帶的青色豹紋長髮帶,正中壓了塊墨玉,面目清秀,劍眉入鬢,雙眸如星,文秀中又透著三分英氣。

這一看之下,驚訝得瞪大了眼,臉上陰晴不定,「是你?」

辛雨澤望見屋裡的薛晚亭,腳下頓了頓,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定了定神,才向她見了個禮,「薛姑娘。」

薛晚亭臉一紅,都嫁過人了,叫姑娘有些難為情,唇動了動,沒說出什麼來。

千喜和赫子佩對看了一眼,今天奇事還真多,「你們認識?」

薛晚亭輕點了點頭,道:「我突然想到家裡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望了望門口,門口被辛雨澤堵著,又不好往門口擠,杵在原地。

辛雨澤移開視線,往旁邊站了站,把門口讓了出來。

千喜和赫子佩交換了眼色,這兩人不對勁,這個一來,那個就走,這裡面有文章。

千喜上前拉了薛晚亭,「都說來吃飯了,這飯都快好了,怎麼能走?我這就去做魚,嘗嘗我的手藝。」

「不了,下次。」薛晚亭跟她出了院子,執意要走。

千喜死活拉著不肯,薛晚亭被她纏得沒了辦法,只得留下,又不願呆在這廳堂裡,便隨著千喜進了廚房。

千喜捏了一把蔥給她,「會弄嗎?」

薛晚亭雖然沒親自做過這些活,但也看過,接了過去,慢慢理著。

千喜一邊殺著魚,一般試著問她辛雨澤的事。

薛晚亭被千喜一陣的問,才吱吱嗚嗚的道出了她的一些往事。

原來她在十二歲時去上香,遇上山匪,被外出踏青的辛雨澤相救,從此她的一絲情絲就繞到了辛雨澤身上,而辛雨澤對她也是有情有義。

它長到十四時,辛雨澤便將他們彼此愛慕的事告訴了他的舅舅,想讓舅舅作主向薛家提親,那是薛家與皇家的關係十分尷尬,沈家為了避嫌,不但不允,還不行他在與薛晚亭來往。

辛雨澤想著慢慢說服舅舅,不料舅舅平時對他極為寵愛,這這件事上,卻是死活不依。

就在這時,薛家也知道了辛雨澤和晚亭的事。

雖然沈家那是也是個官,但權小勢薄,沒能力護著薛家,因而薛家也是生死不同意二人的事。

二人被逼的沒了辦法,就約著私奔,結果被丫頭告了密,晚亭被父親關了起來。

辛雨澤在碼頭等了一夜,以為她反悔不肯與他離開,過隱居埋姓的平民生活,心灰意冷,離開了京城,從此他們便沒再見過面。

半年後,她便被父親嫁給了紹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