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前緣

千喜吁噓了好一會兒,辛雨澤平時看來和和氣氣,沉沉穩穩,沒想到當初還有這麼些辛酸往事,他居然還是個癡情種子。

這麼說起來,他棄了那麼好的家業和功名去當匪子,只怕也是因為這一出了,這人還當真不能光看外表。

偏了偏臉,見薛晚亭眼圈微微泛著紅,低聲道:「你心裡還裝著他啊?」

薛晚亭默著沒出聲,把手裡那蔥也不管老葉子,嫩葉子,亂扯一氣。

千喜『哎喲』了一聲,從她手裡壓了蔥,「這蔥可沒惹你,可別再糟蹋了。」

薛晚亭手上空了,沒東西折騰,才長歎了口氣。

千喜笑了笑,也覺得自已很幸運,如果他長在薛家,哪有他們這段姻緣,她穿到這年代,最慶幸的事便是嫁了他,現在給她一個億,讓她回二十一世紀,她也不願意。

「你說周大哥救過你的命,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身懷六甲,婆婆要我去廟裡上香,讓我上完香順道去私宅取點東西,我去了私宅卻碰上相公與一個女子私會,那女子竟是相爺的妾侍,燈會時見過相爺帶出來,所以認得,當時便嚇得傻了,轉身就走。相公怕我去告密,追出來打我。那時恰好見一隊馬隊路過,我當時挨著打,沒能看清那些馬上坐著的是誰。那隊人見了我被相公拽倒在地上,他仍不肯停手,便下馬來將相公攔下,其中帶頭的便是周大哥。我被他那頓打,便早產了。過了兩天,相公鼻青臉腫的回來了,對我的態度突然大轉變,跟換了個人似的。家裡人都以為他是看著孩子出世了,便對我不同了。其實我知道,他不是看著孩子的份上,而是被周大哥他們收拾了。我不知他們用著什麼辦法威脅著他,那以後他背裡怎麼恨我,我不知道,但明裡卻不敢對我怎麼著了。」

千喜聽完,又歎了口氣,她這命當真苦,「那孩子呢?」

「他打我時,踢到我的肚子,孩子生下後就弱,怎麼治都治不好,沒滿月便死。」薛晚亭掏了絲帕,抹著淚。

「這些事,你哥知道嗎?」

薛晚亭搖了搖頭,「沒敢說,只說孩子早產,身子弱,沒養活。」

「不說也好,你哥性子,跟爆竹一樣,一點就著,這些話聽了,能活活氣死。」

「嫂子,我真羨慕你和我哥。」

「你哥長在民間,怎麼同。如今辛二哥也沒娶,如果你對他還有心,我尋個機會幫你探探他的意思?」

薛晚亭紅了紅臉,搖了搖頭,「我現在哪裡還配得上他。」

「只要郎情妝意,哪有配不配得上的的說法,再說當年你被你爹關了起來,沒能跟他走,也怪不得你。那事他也辦得魯莽,就沒多耽擱些日子來打聽打聽,就這麼丟下你走了,這事他也有責任,他還敢怨你不成?」

千喜將魚過了油,放了作料燜著,拿著大勺子轉頭看著她。

薛晚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與他的事都過了這麼些年了,還是別提了罷,省得彼此傷情。再說我現在背景不好,他家………」她苦笑了笑。

千喜搖了搖頭,還是心結,家庭,不過這事也不是她說了就能算的,的確要從長計議。

「千喜,你那魚好沒有?」赫子佩從外面進來,見薛晚亭紅著臉,臉上笑意褪去,「這是咋了?出啥事了?」

薛晚亭忙揉了揉眼,「沒在廚房呆習慣,被煙熏的。」

赫子佩這才又笑了,「不習慣還呆著,出去吧,讓我來。」說著便坐到灶頭邊的小板凳上,幫著加柴燒火。

千喜推推他,「你往這兒湊什麼湊,進去陪著大哥,二哥,這魚我也要收汁起鍋了。」

赫子佩往鍋裡望了望,聞了聞,「真香,那我先出去了?」拍了拍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飯菜上了桌,千喜拽了薛晚亭坐下。

辛雨澤性子豁達,倒還沒怎麼,薛晚亭坐得週身不自在,坐了半天,也沒怎麼動過筷子,還是千喜不住的催著她,才勉強吃了些。

酒過三旬,赫子佩有些興奮,笑著問辛雨澤,「大哥,二哥,你們啥時給我添個嫂子?」

話剛出口,千喜便在桌下擰了他一把,赫子佩痛得一抽,轉頭看她,見她瞪了他一眼,雖然不知自已這句話錯在了哪兒,仍老老實實的住了口。

辛雨澤臉色微微一變,接著笑道:「大哥還沒成親呢,我急啥。」

薛晚亭筷子停在半空中,咬了咬唇。

周成貴也沒多想,傻呵呵的挾了筷子菜,「快了,快了,咱娘把姑娘家的聘禮都下了,就等算日子,到時你們可得給我好好的喝。」

辛雨澤端了酒壺給周成貴倒了酒,「這麼大的喜事,大哥還藏著,該罰。」

赫子佩也湊著興,端了酒杯,「確實該罰。」

千喜望了望桌上,放了筷子,「廚房的菜怕是做好了,我去端去。」

周成貴忙道:『你挺著肚子呢。「

千喜笑道:「這不是有子佩嗎?「

赫子佩嗖的站起來,「我去,你們先喝著。「跟了千喜出去。

到了裡面著不見的地方,千喜回身在他手臂上一擰,「你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

赫子佩撫著手臂,直吸牙,「最毒婦人心,這手下的狠得…………」

千喜沒忍住笑,笑出了聲,忙忍著,橫了他一眼,「你就沒看出晚亭和辛二哥之間………」

辛雨澤剛來的時候,赫子佩也看出些眉目,怕是二人認得,但沒往深想,被她這麼一說,吸了口氣,「有這事?」

千喜點了點頭,見已到廚房門口,收了聲,進了廚房,「嬸子,菜好了吧?」

赫子佩杵在門口,想不出辛雨澤長年在太和鎮,也就近年來才在京裡日子多些。而薛晚這自守寡以來,聽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與他見了面,才想通了開始出來行走,怎麼二人就扯上了關係,但這時也不方便多問,跟著千喜進了廚房端了菜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