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僵著,見他悶著不出聲,又不肯放手,更氣,「撒手,我趕著去辦事。」
沈洪這才鬆了手,走在她身邊,偷眼看她,結婚這些年了,一直沒孩子,身材一如既往的好,相貌嬌美,又耐看,隨便放在哪兒,也是難得的,比二狗只有強,沒有差的,自己怎麼就一時鬼迷了心竅。
床單的事,婉娘不好讓沈洪聽著,趕又趕不走,只得讓他在牆角等著,自己一個進屋把床單遞給穩婆,「陳媽媽,您見多識廣,能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血嗎?」
同時摸了一錠足有二兩的銀子塞了過去,「是什麼就是什麼,您也不用瞞著。」這些事穩婆見得多,這些有錢人得了結果,會怎麼說,是一回事,但事實是另一回事,她要做的也就是把真相弄明白,也不耽擱,收了銀子,給婉娘沖了杯茶,請她在這稍等。
自行把床單拿去裡間。婉娘也明白這是人家吃飯的玩意,自是藏著遮著,不能讓人看了方法,也不跟著,安安靜靜的在桌邊坐了。
等了一柱香時間也不見穩婆出來,往窗外望了望,沈洪還在牆角等著,這晚上有些涼,他穿的也薄,凍得抱著乎臂,直搓,直愣愣的望著這邊,沒走的意思。
心裡軟了軟,他發脾氣怪她生不了孩子的事,也不能全怪他。這社會風氣也就這樣,有什麼事就往女人身上想,如果不是千喜,她也一直以為是自己不能生,後來被千喜拽著去看了大夫,才知道不是她的事。
她知道這裡也有些日子,硬是沒敢對他直言,怕他罵她胡說八道,這事也就這到一直瞞著,他又怎麼能往自己身上想,說來說去倒也怪自己不夠爽直,如果能有千喜的性子,這事怕就不是這麼處著了。
但回念又一想,這時軟了,以後又不知要生什麼事,硬了心腸,不再看他。
又等了好一陣子,才見穩婆拋了簾子出來,忙站了起來,「查得出來,是什麼血嗎?是葵血還是初紅」穩婆把沾了什麼液體,還沒乾的床單遞還給她,「婉娘,咱不知你這血是哪弄來的,不過怕是你被糊弄了,這血根本不是人血,哪能是什麼葵血和初血。」婉娘心裡「通』地一跳,眼裡露了喜色,「不是人血?」穩婆察顏觀色,知道這事說中了,也不怕說出來得罪人,大膽道:「這是雞血。」
婉娘心裡突突的跳開了,千喜果然是玲瓏,,怕是她早就猜到了這血不是人血,所以才叫她拿了來應證。
「你說這是雞血,可有憑證?」穩婆猶豫了片刻,想著把在懷裡的銀子,又知道婉娘是薛家少奶奶的心腹,這事怕是跟薛家大少爺有關,薛家她惹不起,走到燈下,朝著婉娘招了招手,「你過來,我跟你說。」婉娘忙湊了過去。
穩婆把床單在燈下鋪開,「用什麼方法,咱不能告訴你,我老婆子就指著這點本事吃飯,我只能這麼跟你說。」說完偷看了看婉娘的臉色。婉娘忙笑道:「你儘管照著你能說的說,只要能讓人信服就成。」
穩婆一聽,心定下來了,指著那灘血,「你刮刮看。」婉娘覺得噁心,但為了把這事弄明白,還是照著穩婆所的了,長指甲刮了過去,一些粘糊糊的東西,觸上她的指甲,更覺得噁心,忙把手縮了回來。
穩婆滿意的道:「看到這上面的這些血塊了吧?」
「看見了。」婉娘僵著手指,不知該怎麼放。穩婆打了水給她淨手,一邊遞巾子,一邊道:「人血一乾了就發硬,一濕了水,還化成血出來,不過顏色就不大鮮。別的血,也就不跟你解釋了,就說這雞血,雞血一凝固就成塊,雖然濕了水,也化血水出來,但裡面的凝固著的血塊卻是總是有的。」婉娘恍然大悟,滿一歡喜,這可給赫掌櫃洗了個乾淨澡,又取了一兩銀子遞給穩婆,「謝謝了,不過這事,不能張揚。」穩婆見她出手大方,將將才得了二兩銀子,這時又賞,喜得有眉沒眼,「放心吧,咱吃著這行飯,懂得規矩。」
婉娘這才小一的把床單疊了回去覆命。
出了門,沈洪忙跟了過來,見婉娘不搭理他,便老實在後面跟著。
婉娘跟他成親十年,哪見過他這般模樣,心又軟了些,硬著心腸往家裡走。
回到陸家,見側廳門開著,李勇和染坊另一個夥計在裡面候著,廚房生著火,有小丫頭正端了藥罐子在濾藥,碗裡呼呼的冒著一殷藥味,心裡咯登』了一下,難道是千喜出了啥事?
顧不得沈洪,朝著千喜的屋去了,到了門口見陸氏撩了簾子出來,忙湊上去問,「是不是千喜有啥不舒服?」
陸氏愁眉苦臉,朝裡望了一眼,也不避忌千喜聽見,道:「你說她這性子吧,明知道胎兒不穩,也不知道安生些。大半夜的還到處亂跑,你明明知道,也不攔著勸著,也縱著她胡來。也不知怎麼折騰的,見了點血。」婉娘被這連帶著罵,更擔心千喜,不敢出聲,只好眼睜睜的望著簾子,等陸氏罵停了,才小心問道:「那她現在怎麼樣了?「
陸氏罵了這一通,心裡才舒服些,「還好大夫來的及時,說沒有大礙,開了藥才走一會兒,一會兒喝了藥,也沒什麼大事,不過大夫說了,上次難產,就虧虛得厲害,再經得不得折騰了。」
婉娘長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陸氏平時也打心眼喜歡嬸娘,把她當女兒一樣看,見她也嚇得半死,不再說她,見丫頭端了藥過來,伸手要去接。婉娘忙將接在手上,「我來吧。」
千喜在裡面便聽見陸氏訓婉娘,穿了鞋出來,撩了簾子,「進來吧。」
婉娘朝裡望了望,「方便嗎?」
「他在裡屋呢,又落了簾子,睡得跟死豬一樣,有啥不方便的。」千喜讓開門,放她進去。
陸氏看著簾子長下,知道她們姐妹倆的感情,也不多管,轉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