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是她從未見過,若放在人群毫無特別之處。只是膚色異常的蒼白,離她如此近的距離,甚至看不見肌膚上的毛孔。
桓意如先露出驚愕之色,然後張開的小口緊緊抿起,眉宇擰成一道川字。
國師捕捉到她的小表情,話嚼得餘味綿長:「你好像很是失望。」
這仿若拈花的一笑,包羅萬物的深沉眼眸,翩若驚鴻的上翹飛眉,令他平凡的面容多了無盡的蠱惑,一顰一笑驚豔得攝人心迫。
桓意如面頰浮出一絲紅痕,把頭搖成撥浪鼓。
國師優雅地蹲下身,拾起地上滾落的丹藥,塞進她的手心:「這些丹藥好生收著,明天會派人來取。」
他的手緊握著她的,冰涼得毫無溫度,待緩緩鬆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佛堂。
在第一次見國師時,他鬼魅的風姿與起死回生之能,使她誤以為是玉無瑕出現了,說不害怕是假的。可為何見到不一樣的面容,她會隱隱有些失望?
亂亂亂,思緒如混在一團,攪得她心亂如麻。
索性什麼都不想,鑽進毯子裡悶頭大睡。
次日天還未亮,阿九哆嗦著衝入佛堂,邊打噴嚏邊罵:「我的娘耶,一覺醒來怎麼睡外頭去了,是哪個畜生幹的,給老子出來。」
桓意如從毯子鑽出頭來,慢悠悠地說道:「不是你自己睡出去的嘛?
「怎麼可能,我不記得啦。」阿九困惑地撓撓腦門,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夢遊了?」
「我看你昨夜出去時,雙目緊閉且神志不清,應該是夢遊吧。」
阿九更是憤懣:「那你為何不喊我?」
桓意如一本正經地胡說:「師父說過喊醒夢遊的人,會嚇死對方的。」
「主子說的話一定是真理。」阿九滿是崇敬地點點頭,注意到桌子上擺的罐子,打開一看興奮道,「這紅丸子莫非是丹藥,跟著九爺我煉丹一晚上就好了,對不對?」
桓意如打著哈欠,困頓地應了幾句。
突地背後的窗戶「碰碰作響」,輕得像野貓拍動聲。
阿九因昨夜離奇得在外面,對這古怪的聲音異常敏感。
他朝桓意如做了個噓的動作,握起攪藥的大鐵棍,悄悄地走到紗窗前,然後猛地打開窗戶,朝外面那道黑影砸了過去。
「啊……收命……」窗外那人掉下窗戶,重重摔在草地上,幸好這是一樓並無大礙。
阿九探出腦袋,見那人面容後,嘴張得老大:「阿九錯了,快……快進來……」
「噓,小聲點不行嘛?」那人正要趔趄地爬了進來,阿九幫倒忙似的將他往裡面拽,剛好他手腳卡在狹窄的窗櫺上,害得他再疼也不敢喊出聲。
經過一番非人的折磨,那人額頭頂著紅包的俊容,終於現身在桓意如面前。
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意如,為師這麼出現沒嚇到你吧,我實在太想你了……」
「主子,阿九也好想你。」阿九如狼似虎地撲到顧言惜,差點把他壓斷了氣。顧言惜朝桓意如伸出的手,又無力的垂下了。
桓意如噗嗤一笑:「師父,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