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了府中,見到那玉珠當真是被聘了夫子,而且聽堯小姐的口吻,並無她與太尉並無任何異處,心內倒是微微鬆了口氣,說不定堯家二郎真是欣賞這女子的技藝,納了賢才也說不定。
是以這般半日與袁小姐的相處,也稱得上舒心愜意。
待得雕琢到了一半,堯姝亭提議起身在園子裡走一走,舒展了下筋絡,賞下綠意舒緩雙目疲憊。
於是三人起身,一起在堯園的小湖旁漫步。正走到一半時,白小姐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輕聲道:「未知袁小姐……與宮中的蕭妃娘娘可相識?」
玉珠微轉頭,想了想照直說道:「我本是蕭家養女,蕭妃娘娘乃是家姐。不知小姐為何有此問?」
白小姐笑道:「這就對了,前些日子進宮參加宮宴時,正好看見了蕭妃娘娘,無意中提及了那次玉雕初賽的精彩,當蕭妃娘娘聽到袁小姐的名字時,便讓我再見小姐你時,跟你說一聲,她對你甚是想念,若是得空,還望你能寫封信給娘娘,也好一敘姐妹情誼。」
玉珠趕緊謝過了白小姐的帶話,只說自己寫了信後,拜託白小姐下次入宮赴宴時,給蕭妃娘娘帶去。
正在這時,繞著湖邊的碎石小徑,堯暮野長袖飄搖玉冠楚楚,一路慢慢走了過來。
白小姐見了,面上帶了喜色,頓停住了腳步等待著二郎走到她們的面前。
果然堯暮野逕自朝著她們了過來,平和地問道:「白小姐今日怎麼得了空來到府上?」
白小姐微笑道:「只因為聽到了堯小姐提及府上新請了位琢玉的女夫子,特來學習些技藝……今日太尉竟是不忙?回來得這麼早?」
說話的功夫,堯太尉已經與二位小姐並排前行了。
玉珠甚有自覺,主動減慢了步調,可以走得緩慢些,讓三位貴人可以自在暢談。
這一路走走停停後,便離得他們減遠了。玨兒看了忍不住小聲道:「小姐既然他們走遠了,那麼我們便回去吧,陪著那兩位小姐雕刻了一下午,你的手可還好嗎?」
玉珠笑了笑:「不過是三兩個印章,還不夠溫熱了手指,哪裡會累到?雖然入府多日,但是未曾走動,我們就這麼遠遠的跟著,欣賞了風景,也免了不告而別的失禮。」
堯家的庭院可是比瑞國夫人新修的庭園更加寫意而富有韻味,到處水石相映,奇花珍木,一時間真需要每走一處都要安靜賞析。
這一時走得生了興致,竟是自己在園子裡也迷失了方向,而前方的一行人等,早就不見了蹤影。不過玉珠也是不急,便閒庭信步,且走且休憩。
直到走到一處疊山旁,看著那些庭廊的花紋甚是別緻,帶著一番古韻,於是便叫玨兒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墨盒和蟹筆紙張,沾取了一旁的湖水劃開墨塊後,便趴在了長廊的石凳上,半跪在地上,細細拓印那些花紋。
如此一來,消磨時間也變得有趣。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錦書帶著兩個侍女一路喚著「六小姐」找尋了過來。
直到看到她在長廊處,這才消散了口氣道:「六小姐,可叫奴婢好找!」
原來堯家的園子甚大,當二少與兩位小姐走出了園子時,不知何時回頭再看,她已經帶著丫鬟不知走到了哪裡。
可是待得白小姐飲過了茶點,告辭離府時,還不見玉珠從園子裡出來,於是堯少便吩咐錦書前來找尋。
錦書走得微微發喘,可算是找尋到了玉珠,便請她趕緊回去,只說二少在等著她一同午飯呢。
玉珠的庭院其實與堯少院落離得甚遠,可是兩個院落其實就是隔著一道小湖,走過水榭的話,可減了一半的路程。
所以玉珠病著的這幾日,堯少倒是不曾孟浪,但都是通過水榭來陪著她一同三餐。
這便叫玉珠感到鬱悶了。她先前聽堯府裡的丫鬟提及,二少並不常回府中,又想起他先前的情形,的確是流連在府外和兵營裡的時間甚多。
可是未曾想到,這堯少卻是一天中除了早飯在宮中下朝時食用了外,其他兩頓皆要回府來吃,有時午飯吃完,還要去兵部商討軍情也照回不誤。
這是堯府,主人要回來食飯,原不是玉珠該操心的,可是這每頓飯食都要妹妹的夫子作陪是何道理?
玉珠不知白小姐已經走了,只猶豫了一會道:「還請錦書姑娘去回稟太尉,我胃口不暢,早晨吃得太多,有些存食,還想在園子裡走一走,請二少不必特意等候玉珠。」
錦書哪裡敢將這話帶回去,只為難道:「六小姐,太尉帶慣了兵卒,對待我們這些奴僕也是要求令出必行,他等您已經有一會了,要是您不想用餐,也且請去見過太尉太說,不然奴婢肯定是要被責罰的。」
玉珠想了想又問:「白小姐可留下吃飯了?」
錦書道:「白小姐一早便回府了,再說若是留下的話,也多半是同夫人小姐一起用餐,二少是從不陪別府女眷用餐的。」
這話說完,錦書自己也略覺尷尬,要知道最近堯少若是短缺了「別府女眷」相陪,可是食不下嚥的啊!
幸而玉珠小姐為人謙和,並沒有拿著她的語錯處做文章,只是說道:「那便不為難錦書姑娘了,便上了隨後趕到的僕役抬來的小軟轎,一路出了院子。」
等到了自己的院落門前下轎子的時候,只見堯暮野正輓著衣袖往院子的瓷缸裡舀放著幾尾錦鯉。
見她進來了,便喚道:「快來看看,這樣的魚兒你可曾見過?」
玉珠輕移蓮步走了過去,只見那幾尾魚兒雖然長得不大,可是顏色艷麗不同於尋常所見紅白相間的鯉魚,尾巴迤邐得很,在水中好似散開的花一般。
「這是夷國進獻的錦鯉,雖然是從中土得的魚苗,可是在異國經有心人選育後長得越發有趣。」太尉興致勃勃地用手撩水解釋道。
原來他總是覺得這婦人總是身體抱恙,只認識他以來,身體就沒有爽利的時候,都道錦鯉能祈吉轉運,是以他特意討要了幾條放在她的院中,給這小病秧子轉一轉病氣。
玉珠伸長脖子好奇地看了看這些魚兒,覺得它們游姿可愛,若是雕刻在玉石上可真是別緻極了,一時看得便有些入神。
堯暮野看著她伸脖子的樣子,也覺得這般嬌態純良可愛得緊,忍不住在她的身後彎下了腰,啄吻著她細嫩的脖頸。
玉珠嚇了一跳,連忙起身躲避道:「太尉不是要食飯嗎?玉珠實在不餓,還請太尉自去用吧。」
太尉勾起嘴角笑道:「的確是餓了,需得好好的補上一補!」說完,逕自抱起了玉珠便往屋裡走。
玉珠如今倒是經歷了人間初露,隱約看懂了男人的眼神,連忙低聲叫道:「太尉!可是忘了篁音?」
堯暮野用腿將門帶上,只將懷裡的香軟往床榻上一放後,便迫不及待地解了腰帶道:「不曾忘記,只是一直顧忌著你的身子,莫急,現在便與我的珠珠好好『荒淫』一番……」
玉珠聞聽此言,只氣得與他爭搶著自己的衣帶道:「你……你可是街角的無賴!怎的聽不懂別人話裡的正經?」
堯暮野已經露出了健碩的胸膛,聞言笑意更深,英俊的臉上莫名帶著幾分邪氣道:「若是無賴便好了,不管不顧地將你囚在我的床榻上,不睡得你大了肚子,便不教你下床!」
玉珠生平從未聽過這般孟浪的話語,就算以前想要非禮她的王家小叔,也不過是在無禮時喊了幾聲「好嫂嫂,且成全了我吧!」
這一時,竟是被他的狂浪震懾得說不出話來,這片刻的猶豫,便盡失了陣地,待得回神時,已經是被攻城陷陣了大半。
玉珠先前從未有過這般經歷,但是依然覺察出這男人嫻熟得很,少了些初次的急迫,多了些刻意的細柔。
等到玉珠再次下了床榻時,屋外已經是日頭漸漸往西傾去了,囫圇的日光將院子渲染成了一片旖旎的顏色。
堯暮野吃了空曠了幾日的飽足,整個人都鬆懈愜意得不行。只覺得禁了足有半年多的慾念,總算是回歸了丹田,通洩了七竅,終於得了空閒道:「怎的,方才這般不悅,可是吃醋了?」
看玉珠披著衣服扶著腰走到屏風後,準備用銅勺舀水洗一洗黏膩,堯少這才挺身坐起,幾步走過去攙扶著她道:「我來……」
可是「啪」的一聲,他的手卻被玉珠狠狠打了一下:「你貴為大魏的太尉,怎麼這般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