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妃聞聽此言不由得一驚,忙問玉珠何出此言?
玉珠便將這鐲子的奧義講給了蕭妃聽,只聽得蕭妃臉色蒼白,厭惡地看著玉珠手裡的玉鐲,她激動地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道:「難道……是皇后娘娘……」
玉珠搖了搖頭道:「內情如何,我並不知情,也希望娘娘不要貿然下了判斷,也許是有人利用皇后的不知情,來毒害姐姐也說不定。」
聽到這蕭妃淒楚的一笑:「是呀,我出身恍惚,宮內無人,每一句話都是要謹小慎微,若是行錯一步,就連皇上也維護不了我……」
說著她輕輕地撩起了裙襬,提上裡面半腿的褲兒,露出一對紅腫的膝蓋。
玉珠吸了一口氣,問道:「怎麼會這樣?」
蕭妃一笑,昨日在酒席間只因為一時不慎,打碎了白貴妃準備呈獻給皇上的二龍戲珠玉盞,貴妃一時哭泣,皇上不忍,便罰我在宮旁側殿靜跪了半宿……」
玉珠聽到這,才明白今日見二姐萎靡而步履蹣跚的緣故,原來皇帝的寵愛也是分了三六九等。那白貴妃乃是出自大族白家,責罰一個商賈出身的妃子來平息一場後宮風波,對於皇帝來說是再省事不過的了……
說到這裡,蕭妃便不再說下去了。玉珠抿了抿嘴,道:「姐姐若是此後不戴這玉鐲,只怕隱在暗處的賊人還會施計來害姐姐,沒不如玉珠再依樣雕琢一個出來,取而代之,所以且將這玉鐲放到我這裡,若是可以只藉著由頭稱病,臥床幾日,待過幾日,在准許妹妹進宮一趟。
蕭妃逐一應下,姐妹二人的話語真是幾天都傾述不完,然後太陽西斜,到了下午,外客一律出宮,玉珠也不得不與蕭妃娘娘辭別。
在可是蕭妃依然掛心著玉珠,猶自說道:「我如今自顧不暇,竟然沒法維護你,那堯少薄情,我也是在服侍聖上時才知,當初聖上的一位妹妹與他結了私情,還是被他無情拋棄,就算公主向皇上哭訴最後也落得被和親遠方的下場。皇家的女子尚且如此對待,便可以想見他私下裡是何等惡劣!所以妹妹若有機會一定要快些離開堯府,萬萬不可生情……不然最後害了的便是自己……」言語之間,蕭妃對那位堯太尉是遮掩不住的厭棄。
玉珠微微一笑道:「姐姐說的妹妹全都牢記,還請姐姐放心。」
當離開宮門時,玉珠探頭望向那關閉的宮門,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二姐向來聰慧,但是現在想來,當年也是被一個情字所害,若不是心傷以及,也許不會答應祖母入宮成為秀女的……
當回到堯府時,玉珠下了馬車,回來了自己的院落內,還沒進門就聽到院裡傳來喵喵的叫聲。
玉珠進院一看,原來是院子裡的丫鬟們正坐在庭院裡逗弄著一隻渾身雪白長毛的小貓。
那貓兒看起來也是剛足月的樣子,正趴在一個小丫鬟的腳邊磨蹭著,只想爬到人的膝蓋上好好撒撒嬌。
看見玉珠進來了,小丫鬟連忙抱著小貓走過來笑著施禮道:「太尉大人剛才命人送來了這隻小貓,聽說是韃靼那一邊的國家進貢的名貴種兒。您看這毛兒,多麼柔軟,太尉說給您解悶兒養著消磨時間,您看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好?」
玉珠想了想,正看見一旁僕人端來一盤剛炸好的酥脆麻花說:「就叫麻花吧!」
這麼隨意的名字聽得小丫鬟一愣,名貴的貓咪叫得這麼油膩的名字……
玉珠摸了摸小貓的腦袋,便轉身入了屋內。開始翻起了自己的小書箱。
她當初在蕭府裡,不僅拿了趁手的工具,還有祖父幾分關於琢玉的珍藏,很快就從那一本古籍裡翻到了藥鐲的記載。
可是古籍裡只記錄的式樣,卻並無具體的雕琢方法,一時間還要再琢磨下。
太尉入屋時,看到的就是玉人發痴的光景。只見玉珠還穿著外出時的華服,只愣愣地坐在了桌旁,面前擺著幾張玉器畫稿,嘴裡卻咬著筆尖,眼看著那貝齒都被墨汁染黑了的光景……
堯暮野還真沒見過這女子私下裡琢磨苦研時的光景,現在一看當真是個痴狂的,竟然連吃了墨都不知!
於是幾步走了過去,伸手奪下毛筆,再將妝檯上的小鏡子移到她的面前。
玉珠今日實在是遇到了難題,一時想得入神,所以順手就煩了老毛病。只是她平日繪畫都是用蟹毛小筆,咬一咬也無妨,可今日順手拿的確是書桌筆山上的狼毫,這麼一咬,滿嘴的墨汁,自己看了都猛嚇了一跳!一時間尷尬得有些不好見人,只急急地躲到屏風後面開始漱口。
堯暮野倒是被她逗得大笑,方才在母親妹妹那裡生的閒氣倒是消散了不少。
等玉珠終於洗漱完畢,捂著巾帕出來,太尉便攬著她的腰說:「想些什麼呢?這麼入神?」
玉珠還真有事相求,於是想了想道:「大賽在即,不知到時會比試何種玉質,所以想請太尉幫忙弄些南域的美玉,不知是否唐突魯莽?」
太尉親了親她還帶著淡淡墨痕的櫻唇道:「若是不給你弄來,豈不是要愁得端著墨台狂飲?我叫內監給你送來便是。」
因為有求於人,玉珠一時也不好再冷淡以待,只問那小貓是從哪裡來的。
太尉說道:「從宮裡抱來了兩隻,一隻給了姝亭,一隻給你,正好作伴……不過那丫頭不要這貓,你大約是要養兩隻了。」
玉珠道:「貓兒這般可愛,姝亭不喜歡嗎?」
太尉冷哼了一聲:「你們這些個年少的女子,也不只是坊間的什麼戲折看多了,一個兩個的都鬧著不嫁,過幾日白家來提親,白少的八字名帖都遞送過來了,她卻起了性子只說不嫁人,要去出家,既然這樣,尼姑庵裡沒有葷腥,別平白虧待了貓兒,乾脆養在你這兒得了!」
玉珠順著窗戶往外一看,可不是!又多了只小白貓,在那葡萄藤下爬上爬下呢。
想起那日在後花園裡的哭聲,玉珠微微嘆氣。別說商賈女子輕賤,就算是世家的女子如何?也是有著許多的身不由己。
可是這一聲嘆氣,卻叫太尉揚起了眼角,只拉著她的手側臥在床邊的軟榻上道:「今日無事,倒是想問問你,姝亭那孩子為何不願嫁與白少?」
玉珠微微一怔:「堯小姐從未與我聊些知心之言,不過白少一表人才,仕途不可限量,應該並無品性的不檢點之處,也許……是白小姐只是單純不喜歡他這樣的吧……」
堯暮野聽了這話,卻是一笑:「荒唐,你這麼這些個女子僅憑一己之見,怎知什麼男子適合自己,她若錯過白少這一門姻緣,日後必定後悔。她年幼不懂事,你平日裡倒是要勸一勸她。」
玉珠也一時乏累了,又覺得太尉的話甚是刺耳,只躺在軟塌上閉眼軟聲道:「對啊,就連世間的男子大多也不知什麼適合自己,需得迎娶個三妻四妾,挨個試一試性情才知了自己的喜好,女子又如何一試便知哪一個才是自己的知心人?」
太尉聽了這話,氣得一笑:「可真是喝了墨汁的嘴,這般狡辯,不過珠兒有所不知,試一試是不妥的,這男女之間的幾許妙處,也是要多多纏綿知了髓味,不若你我再試一試彼此的性情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