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堯姝亭迷迷糊糊睜開眼時,只覺得頭有些疼,伸手去揉額頭,又發現全身俱是沒什麼氣力,便低聲呼喚隨侍的丫鬟,半響無人回應。她慢慢轉頭四顧,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裝飾簡單的屋中,心中恍然一驚,後背冒出了冷汗,人立時便清醒了過來,雙臂一撐便自床上坐了起來。

  堯姝亭又四下看了看,心內惶惶,知道自己定是遭遇了不測,低頭看看自己,好在身上衣服還是原來的,沒有被動過。

  她茫然環顧,因為藥性的緣故,頭還有些痛,可是心內卻轉個不停,自己的哥哥乃是北朝的皇帝,夫君是北朝將軍,敢劫持自己的該是何等膽大包天,只是自己卻是不能丟了尉遲家和堯家的臉面,若是賊人敢侮辱自己,縱然一死也絕不讓他們得逞。

  她這邊正胡思亂想,屋門一開,外面走進一個頭插黑檀木髮簪,身穿藍色長袍,腰間紮著蟒蛇皮腰帶,面目清秀的少年,正是白家的七少爺白水清。

  堯姝亭一愣,說道:「是你……」

  白水清走到床前,垂著眼眸,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堯姝亭。此時的堯姝亭,生育了孩兒,身體變得潤澤,原本就清秀美麗的少女越發出落得美麗動人,以前略顯得單薄現在也變得豐盈無比,充滿風情。

  白水清的眸光了閃過一絲迷戀,說道:「是我,姝亭。我在北地京城裡躲藏了半年,終於和你相見了。」說著,伸出手去撩她的一頭秀髮,他們相戀時白水清頗喜她的長髮,常去撫摸輕嗅。

  堯姝亭身子後仰,躲過白水清的手。

  這一年多她已是把全部的心神俱是放在自己的夫君和孩兒身上,更是體會到了夫君那般強力男子的好處,偶爾想起幾年前的荒唐事,無法想像自己當年怎會那麼傻,看上白水清這等頑強中乾的軟包蛋,現在看到白水清那刮得乾乾淨淨,白皙得宛若女子的面龐就不由得倒胃,她說道:「白水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強擄了北地的公主,你要引起南北兩朝的大戰嗎?」

  白水清收回手,得意地笑道:「擄走你的乃是北地的強盜,他們還寫信給你的兄長和夫君,索要巨額的錢財,這會你的兄長和夫君一邊準備錢款,一邊正搜拿北地的各股強賊巨盜呢。」

  堯姝亭聽了一愣,然後冷笑道:「你的這些個花樣豈能騙過我的夫君和哥哥?」

  堯姝亭知道自己的夫君看著木訥寡言,卻是精明無比,而哥哥也一定四方派人調查,豈會上了他白水清的當?」

  說到夫君,堯姝亭原本嚴肅的臉上不由得變得柔和起來。

  白水清看到她提到尉遲德賢,想到這樣一個千嬌百媚本該與自己濃情蜜意的美人,現在卻是每每要被尉遲德賢那樣不解風情的莽夫玩弄,心中又恨又怒,哼哼兩聲道:「你不用指望他們來救你。我已得到消息,你的夫君已經奔赴北地莽荒之處,搜尋寫信的巨盜去了。」

  堯姝亭卻不屑於與他多言,看著他輕蔑地一笑,只說到:「你現在放了我,我也便不提你無禮之事,你在南朝做你的將軍,我自會去過我日子,難道不好嗎?世間貌美的女子那般多,你又何苦與我糾纏不清?」

  白水清看著堯姝亭可人的臉龐,散亂著頭髮,胸襟輕開的少婦新醒的慵懶模樣,膽氣腎氣齊升,痴迷中,倒是懶得理會堯姝亭說得究竟是什麼,只是往前邁了一步來到堯姝亭面前,伸手便向她胸口伸去,想要將她抓握在懷裡,一如從前那般品嚐一下櫻唇的芬芳。

  堯姝亭驚叫一聲,一手摀住胸部,一手擋住他的手不讓他得逞。白水清順勢將她推躺到床上,附身壓了上去,雙手同時摸索起來。

  堯姝亭雖然極力掙扎,但是又如何和白水清這樣的年少將軍比氣力,幾下便被控制了手腳,眼看著便要被他得逞。

  堯姝亭也是發了狠,猛地咬了下白水清試圖伸進的舌頭,白水清啊的大叫一聲,手捂著嘴跳下了床。

  堯姝亭藉機喊道:「白水清,你若再敢如此我便咬舌自盡。」說著伸出舌頭,放到牙齒下面怒狠狠地瞪著白水清。

  白水清知道堯姝亭看著柔弱,但是一旦下了決心卻是不管不顧,和乃兄堯暮野平日裡的胡攪莽撞倒是頗為相同,一時也不敢過分逼她,只得回身出了屋子。

  可是剛推出屋子,便看見長嫂立在庭廊處,頓時有種下不來台的尷尬。

  袁熙善解人意的一笑道:「七弟如此長情,可見是世間難得的痴情人。」

  白七少被她柔柔一說,倒是緩和了神態。

  「只是你的哥哥似乎並不贊同你私下扣留堯家女,你可想好了如何應對你的哥哥?」袁熙又不緊不慢地說。

  白七少自然是知道自己大哥的意思,只道:「人都已經擄來了,難道還有送回去的道理?」

  袁熙笑了笑,道:「他自然不會叫你送活人回去,給南地帶來禍患……」

  白水清琢磨了這話中的意思,表情頓時一愣,難道哥哥還能逼迫自己……殺了堯姝亭?

  袁熙看他是懂了自己的意思,又說道:「若是想要保住自己一直想要的心愛之物,便要有大丈夫敢為人之不敢為的魄力!」

  白七少有心聽不懂袁熙話裡的意思,只疑惑地回望著她。

  袁熙並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說道:「等你有了乾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勇氣,我自然會給你指點迷津……」

  說完袁熙便轉身離開了。

  再說北地,此時已經京郊四周已經被搜查個遍了。而尉遲德賢的確是收到了勒索的信箋,為了確保堯姝亭無虞,自然是立刻按著信箋上的提示準備了贖金準備前去贖人。

  不過他心內並不相信只是為了錢財的綁匪會想出這般周密的部署,只擔心索要錢財乃是幌子,最後姝亭還是會有生命之憂。可是眼下也只有走一筆看一步,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堯姝亭被劫之事,堯暮野只是告之了玉珠,並沒有告訴母親,免了她的煩憂。

  而玉珠知道了此事後,也是食不下嚥,她極力回想那個食坊,突然想起小姑子以前跟她提及過,還曾經盛情邀約她一同前往。

  「嫂嫂,那間食坊就算在南地的話,也是第一等的,他家的拿手菜,竟然大都是我愛吃的,尤其是他家的那道嫩燒素海參豆腐,我以前在南地,也不過是在去南山寺時吃素齋的時候,吃過一次而已,而他家的味道,竟然是不遜於魏朝的南山寺呢……」堯姝亭當時甚是熱忱地推薦著。

  如今看來,這間食坊倒像是甚會投其所好,竟然連堯姝亭只吃了一次的美味都曉得。想到這,玉珠又覺得內裡有什麼蹊蹺。

  於是她起身去給婆婆堯太后請安。

  堯太后才起身,便聽玉珠前來問安,於是也沒有避嫌,只將兒媳婦叫進來正好替她選一選今日謠傳的衣裳。

  玉珠問安後,便將侍女拿來的衣服搭配了一下,然後走過去親自替堯太后梳攏長髮,並輕聲道:「最近吃得有些肥膩,腰身都有些緊了,倒是想吃些素食,以前曾聽亭兒提及過南山寺的素齋不錯,不知是亭兒是何時去的?」

  堯太后自從來了北地後,便不管事了,倒沒有疑心玉珠的話,只笑著說:「南山寺不是京城寺廟,乃是鎮西名寺,她也不過只去了一次而已……那時她也不過十三歲,我們堯家當時與白家還正要好,是我跟白夫人各自帶了府裡的娃娃們一起去請香還原去了,才得以品嚐那裡的素齋,虧得她還記得。」

  玉珠微微一笑,又問道:「聽說他家的嫩燒素海參豆腐是一絕,味道何如?」

  堯太后道:「這你就得去問她了,時間那麼久,哀家都忘了吃些什麼了。你這個當嫂嫂的,倒是跟那丫頭一個樣子,越發往吃食裡鑽營了,你那腰身啊,還得再緊一緊呢!」

  說完便是輕笑了起來,玉珠也陪著婆婆笑了一陣,又道:「堯白兩家那時倒是親密……白七少那時也跟去了?」

  堯太后透過銅鏡望向玉珠,淡淡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

  玉珠趕緊笑著說不過是閒聊至此罷了。

  堯太后表情稍微淡些道:「他那時還小,自然也跟去了。」

  玉珠問出了自己心內所想,於是又閒聊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因為心內有事,倒是沒有注意堯太后望著自己探究的眼神。

  待她走了後,堯太后才吩咐身邊的嬤嬤道:「去打探一下看看公主最近在做些什麼。」

  玉珠從來都不是多舌之人,為何今日卻無突然問起小姑子的私隱?而且還是堯家不欲為別人知的一段醜事?精明如堯太后,立刻直覺這裡有事情。

  而玉珠卻無暇顧及自己的言語得失,她心內知道,時間耽擱得越久,對與身陷歹人之手的小姑子越不利,唯有快些找到線索才是最重要的。

  玉珠此時在想:連母親都不知的喜好,還會有何人對一個當時只有十三歲的少女如此上心?這答案簡直是呼之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