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夢境成真

展昭為剛剛的夢所困擾,總覺得是不祥之兆,但又聽人說夢是反的,還聽說夢到水是好徵兆。

白玉堂則是因為剛剛聽了人魚的事情輾轉難眠。

大半夜的,兩人就在房中翻來覆去。

小四子和簫良一起睡在小床上,早就睡著了,展昭和白玉堂則是躺在大床上,精神奕奕地各自想著心事。

也不知到了什麼時辰,就聽展昭突然問,「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白玉堂嘟囔了一句,「你呢?」

「我剛剛睡醒了……」展昭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就是夢到你被女流氓抓那會兒……」

「咳咳。」白玉堂咳嗽了一聲。

「你剛剛除了拿包袱還去哪兒了?」展昭問

「貓……」

展昭輕輕一撇腿,踹了白玉堂一腳,「誰是貓!」

「你對魚應該比較有研究吧。」白玉堂自顧自接著說。

展昭沉默了半晌才問,「西湖醋魚還是清蒸桂魚啊?」

……

「海人魚,聽過麼?」

「海人魚?」展昭側身,雖然看不見,但還是枕著胳膊面向白玉堂,「你說鮫人啊?」

「是啊。」

「我聽過,沿海一帶似乎有人買賣,還有捕魚的時候誤抓的。」展昭想了想,「不是說,海人魚的肉吃了能長生不老麼?」

「還有這種說法?」白玉堂笑了笑,「說法真不少啊。」

「江湖傳聞而已……而且,聽說出海的漁民其實很怕看到這東西,因為看到了都會遇到風浪。」

「也就是說,海人魚真的存在啊?」白玉堂想了想,問,「那它究竟算是魚還是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還在在意之前在馬腹祠後院池塘裡看到的那東西?」

「嗯……還有之前那瘸腿老捕快說的話。」

「我剛剛讓小良子在衙門裡找了找,那瘸腿老捕快沒在了,問人,也是一問三不知。」

「哦?」白玉堂也側過身,面對展昭,「衙門裡的人故意隱瞞他的事?」

「可能吧。」展昭覺得這事情蹊蹺,「對了,那你查出什麼線索沒有?」

白玉堂搖頭,「都是傳聞,就和馬腹一樣,全部都是……」

「啊……」

白玉堂話沒說完,突然,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

這一聲叫得極響,而且毛骨悚然。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生生將床上早已睡熟的小四子和簫良都驚醒了。

小四子鑽進簫良懷裡,「小良子,什麼叫啊?好嚇人。」

「沒事,估計是起夜的遇到強盜了。」簫良趕緊拍著小四子安慰。

白玉堂和展昭已經一個翻身下床,到了門口,白玉堂道,「聲音是衙門裡面傳出來的,我去看看。」

展昭點頭,知道白玉堂讓他留下照顧小四子,他當然也想跟去,但是這大半夜的也沒個聲音提醒,畢竟不方便。

白玉堂追了出去。

展昭在房中焦急等候。

……不多會兒,就見白玉堂回來了。

「怎麼樣?」展昭問。

白玉堂匆匆跑回來,到桌邊倒了杯水趕緊喝,壓下那陣陣作嘔的感覺。

「出什麼事了?」展昭覺得莫名。

「魚不見了!」白玉堂回答。

「哈?」展昭吃驚,「這麼大一條魚,怎麼會不見?」

白玉堂擺擺手,「別提了,聽著邪性。」

「你……看到什麼了?」展昭覺得白玉堂似乎狀態不對。

「死老鼠。」白玉堂定了定神回答,「滿滿一地。」

展昭沉默了片刻,伸手過去,拍拍白玉堂的背,「白兄,你說著衙門裡的水有沒有怪味道?」

……

白玉堂抬起頭一臉無奈地看了看展昭,歎氣放下杯子,轉身快步出去了。

展昭笑著搖了搖頭。

簫良自言自語,「哦,果然跟師父說的似的,白大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髒……」

過了很久,白玉堂才回來。

小四子仰著臉看他,「白白,你臉好白哦!」

白玉堂輕輕擺了擺手,回去上了床躺下,「睡。」

展昭在他身邊躺下,問,「唉,你剛剛還沒說完,怎麼樣了?」

白玉堂翻了個身,笑著看展昭,問,「你想知道?」

「嗯。」展昭點頭。

白玉堂伸手,輕輕地點了點展昭的鼻子,「我好像不記得了,等我什麼時候想起來再告訴你。」

「你……」

展昭知道他報復自己剛剛故意噁心他,但是也沒辦法,是自己失策,剛才應該先問了具體情況再噁心他。

「對了貓,你夢裡那女流氓長什麼樣子?」

「你問來幹嘛?」

「我下次看到的話,好避開。」白玉堂蓋好被子,選擇個舒服的角度躺好。

展昭忍不住好奇,問,「那麼大的魚,怎麼不見的?」

白玉堂只是笑著回答,「明天告訴你。」

……

展昭就聽到另一頭的小床上,小四子認真對簫良說,「小良子,不可以欺負人喏,這叫做現世報。」

「嗯嗯。」簫良也點頭。

展昭悶悶地趴在床上,他也看不見,剛剛又睡了一覺,這回更加無聊了。

正睡著,就感覺白玉堂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腰。

「喂,你手別亂摸!」

白玉堂此時已經有些睡意了,被展昭一推醒了,不太明白,「嗯?」

「手拿開!」展昭說了一聲,就要去扒拉身背後白玉堂的手,但是手腕子讓白玉堂一把抓住了,「別動!」

展昭愣了愣,抓著自己手腕的是白玉堂的手,那麼自己腰背上的是什麼

「呼」一聲。

展昭正覺得全身寒毛直豎,身背後就有一陣風過去……石頭一爪子拍下了展昭背上的東西。

簫良起床點上燈眾人定睛一看——就見是一條蛇。

那蛇樣子甚是古怪,有小孩兒胳膊那麼粗,乳白色,很乾淨漂亮,不算粗,就是一條普通的蛇而已。唯一奇怪的是,這蛇皮膚柔軟,並不見什麼鱗片,難怪爬進來眾人沒聽到聲響。

「什麼東西?」展昭看不見,但是感覺鐵定不是好東西。

「是蛇。」簫良回答。

展昭一個激靈。

「死了麼?」白玉堂蹲下去看,只見那怪蛇張了嘴一口咬住石頭的爪子……

爪狸的爪子如同黑金一般剛硬有力,另外爪狸本身也具有毒性,所以這一口並沒有咬疼石頭,倒是把石頭惹了。

它歪著頭瞅瞅那小白蛇,突然……啊嗚一口,嚼嚼嚼,吞下。

……

「啊!」小四子大叫了起來,「石頭你怎麼亂吃東西啊!」

「就是啊,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簫良也急。

石頭眨眨眼,還伸出舌頭舔舔嘴巴,像是說——味道還不錯。

「吃了不要緊麼?」白玉堂也有些擔心,「不知道有沒有毒。」

「石頭。」小四子揪住石頭的耳朵,「吐出來!」

石頭吱吱叫著跑去睡覺了。

「剛剛看清楚是什麼了沒?」白玉堂無奈,只好問簫良再確定一遍。

簫良搖搖頭,「就像是一條普通的白蛇……嗯,應該還是換皮的那種。」

「換皮?」白玉堂琢磨了一下,似乎聽過一個什麼典故,說是白蛇換皮預示著什麼,可他向來都不太相信這些,因此沒記住。只好等公孫來的時候,再問問他。

讓這白蛇一鬧,再看,外頭的天空都有些泛白了,白玉堂想著還是睡吧,都折騰一宿了。

剛躺下,展昭拍拍他,「唉。」

「嗯?」白玉堂有些睡意了,「還不睡?」

「那個……還有沒有蛇了?」

白玉堂愣了愣,突然一挑眉,「對了,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了?」展昭不解地問。

「那蛇叫美人蛇,沒毒的。」白玉堂說著,伸手輕輕一抹展昭的下巴頦,「你這貓不是剛剛做夢讓女流氓調戲麼,應驗了。」

「你……」

展昭氣壞了,白玉堂笑著搖頭,翻身蓋被睡覺了。

展昭躺下,想了想,還是爬起來抖抖被子,確定沒蛇了,才躺下繼續睡。

……

第二天,簫良早早起床,拿來了早飯放到桌上,眾人洗漱起床。

「現在能說了吧?」展昭問白玉堂,「那魚怎麼不見的?」

「昨晚上大叫的是一個衙役。」白玉堂也不賣關子了,告訴他經過,「那衙役說他巡邏經過,見原本關著的,用來冷藏大魚的房門開著。他好奇,所以走了過去,卻見那魚走了出來。」

「走出來?!」展昭覺得不可思議,簫良和小四子的表情也一致,叼著筷子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

「我昨天估計也這表情。」白玉堂給展昭夾了一筷子菜,道,「他說是走出來的,乍一看嚇得他魂魄都飛出來了,所以大叫了那一嗓子,不過那大魚沒傷害他,匆匆跑到井邊,跳進去了。

「然後呢?」展昭問。

「我到了井邊看,井水還在攪動,然後到了放冰塊的房間裡,看到了一地的死鼠。」白玉堂說著把早飯放下了,問展昭,「是不是很詭異?」

「大魚怎麼可能走?!」展昭搖頭,「難道說這就是海人魚?」

「海人魚不說人身人頭,而且嬌艷無比麼?」白玉堂似笑非笑,「那可是一整條魚,我在陷空島住了那麼久,從沒見過會走路的魚。」

「吱吱。」

這時候,就見聽到石頭叫了起來。

眾人低頭看,只見它已經將自己的早飯吃完了,站在門口蹦躂,時不時地嗅嗅地面。

「地上有一條白道啊。」簫良走過去蹲下看。

「會不會是昨晚上那條蛇弄的?」白玉堂也走了過去。就見那白道從屋外一直延伸進來,似乎明確地指出了昨晚上那蛇的游動路徑。

「去看看吧。」展昭拍拍白玉堂說,「有些蹊蹺,為什麼突然來了條蛇。」

白玉堂覺得可行,就帶著眾人一起沿地上或淺或深的白道尋了出去……白道從衙門的後門過,曲曲直直蜿蜿蜒蜒,拉出了老遠老遠,直到了衙門後頭一座小山坡的西南面山坳處才停下,還打了個轉,留下了一個白圈。

「就是這裡麼?」簫良問。

白玉堂蹲下看了看,「是誠心引我們來這兒,還是偶然?」

眾人正在疑惑,石頭唰唰唰地刨起了地來。

「土質很鬆啊。」白玉堂蹲下看,就見石頭已經挖得挺深了,一個大坑之中……出現了一些灰白色的東西——骨頭!

「像是人的手骨頭!」小四子眼尖,伸手一指,吩咐石頭,「石頭慢慢挖!」

石頭就放緩了速度,簫良也幫著用樹杈將灰土扒出來。

不久,出現了一具人形的骸骨。

「是個女人呀。」小四子看了看腦袋,「很年輕哦,二十多歲……」

他邊說邊仰起臉,就看到白玉堂一臉驚異地看著那具骸骨。

白玉堂向來是個處變不驚的人,遇到什麼事情都很少動聲色,小四子也頭一回見他這麼費解的神情。

展昭只聽到沒了聲響,就問白玉堂,「怎麼了?」

「呃……」白玉堂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懷孕了呀!」簫良指著她腹腔裡面那一具黑色幼小餓骸骨,「至少六個月了!真可憐呀。」

「槿兒。」簫良拍拍他肩膀,「你……再往後看看。」

小四子轉臉過去一看,也驚得一蹦。

「喂。」展昭有些急了,拉住白玉堂,「看到什麼了?」

白玉堂沉聲回答,「魚尾巴!」

「嗯?」展昭覺得自己沒聽清楚。

「這屍體是人身魚尾巴!」簫良對展昭說,「展大哥,這是條懷孕了的海人魚!」

「什麼?」

展昭吃驚不已。

「似乎還是死與非命。」白玉堂說著,指了指那具頭骨的眉骨處,那兒有一個大洞。

小四子也點頭,「還有她的脖頸骨頭也斷掉了,死得很慘哦。」

「那蛇想要我們來看海人魚的身體麼?」簫良問。

「或者說……」白玉堂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看展昭。

「嗯。」展昭也點頭,「我更相信有人想要那條蛇,帶我來看海人魚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