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千真萬確。」我打字回去。
我坐到沙發上,不停的揉腰部。
沙發是真皮的,外表的皮質層經過多次的冷熱變化,已經開裂,很多都剝落了下來,使得沙發顯得很老舊。但裡面的彈簧和海綿還是相等的舒適。是上等的手工藝沙發。
沙發本來是棕色的,如今已經發白偏向灰色。沙發的四個腳,死死的卡在水泥中。
這不符合常理,這個沙發,一定和剛才這個女孩子的突然消失有關。
沒有短信回過來,我渾身的汗都被這燈射乾了,然後又出了一層虛汗。對方仍舊沒有反應。
我看著手機,想著他最後一句話,他不知道這裡有其他人存在,對於我看到了我之外的人,他顯得非常驚訝,如果是正常情況,他此時應該在徹查這件事情,沒時間回覆我。
但這很不自然。
我抹了抹臉,又想了想,發現不僅是不自然,而且出現了邏輯問題。
我用記事本把所有我剛才有所在意的細節,全部在手機裡羅列了下來。
我要看她的手的時候,她把手藏了起來。
之前手機對面的七指惜字如今,但是在我追擊那個女孩的時候,他不停的和我聊天,給我很多的震驚的信息,導致我的速度下降。
這個房間光線設計過,在那麼亮的地方,突然熄滅所有的燈,再打亮會灼傷眼睛。是用來施展障眼法的最好地點,這個女孩一心要回這個房間,目的明確。而且障眼法對於不熟悉機關的人是無法使用的。說明這個女孩子瞭解這個機關。
七指給這個女孩子發過短信,我看到了,就因為我看短信的瞬間,女孩子才找到機會推開我,但是現在他又假裝驚訝,如果他不知道有個女孩在這裡,那這個女孩子就不是他的人?那勢必有另外一個人劫持了另外一個手機基站,在和這個女孩交流,這算是A組B組的綜藝節目嗎?不,事情不可能那麼複雜。
他發來短信的時機,和這個女孩的各種行為有著非常貼切的節奏感,顯然知道我和那個女孩之間的距離。
胖子的枚舉法對於梳理思路很管用,還有很多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這個七指的言論,和我所看到的事情,矛盾越來越多,這使得這件事情越來越複雜讓人看不懂。就和當年三叔和我的情況一樣。
但如果,事情非常簡單,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一切,那這個女孩子絕對不是在這裡出現的神秘第四人,這個女孩子很大可能性就是七指本人。
那麼她用突然出現的鋼琴開始營造氣氛,之後將我們困在,把小花和我分開之後,為了能夠讓我感覺到恐懼,她冒充小花的樣子,在我的樓梯上方,希望能讓我造成這個樓梯空間錯亂的感覺。但是她沒有想到我的動作那麼快,倉惶之下,她來不及逃跑,還被我踹倒了。
為了逃脫她先用手機給自己發了一條消息,然後藉機推開我跑路,一邊跑,一邊給我發消息。慌亂中,她不得不爆出猛料,讓我的心智受到動搖。
七指是個十六七的女孩子,按照線索來推斷是不可能的。這裡面肯定有其他故事,但不管她是七指的後人還是七指是個妖怪,都不重要。
最後她到了這個房間,用手機控制這裡的燈,然後啟動機關,成功逃脫。但是,故事已經破功了,神秘建築和解放前的詭異建築師,可怕的突破時空感的密室——這些前提都已經破產,她已經沒有辦法連貫的解釋自己的出現。
自始至終,這個地方就只有三個人,我,她,小花。
差不多就是這樣,想到這裡,我的心跳慢慢也緩了下來。如果我料的沒錯,她現在正絞盡腦汁,思索如果合理解釋我看到一切的方法。
我站起來,來到她剛才站的位置。用手機關燈之後,她肯定手動啟動了機關。
我抬手,伸進滾燙的燈泡中,我手部的汗毛立即捲曲了起來。我用手指一個一個去摸,燙了就縮回來,試了半個多小時,我終於摸到了一隻並不是那麼燙的,可以用手握住的燈泡。
我用力往下一拉,面前的沙發一下翹了起來,我一手搭在沙發上,沙發翹起的同時,我被帶著甩了出去。直接甩到了來時候的路口。
在燈暗的瞬間,這個女孩子用這個小把戲,從我的頭頂上躍過,來到了我的背後。
「只是個魔術。」我忽然興趣索然。抬頭,就看到從走廊上方的黑暗處,垂下來一根繩子,我抓住繩子,繩子瞬間往上,將我拉上了走廊上方的黑暗中。
瞬間下面煤氣燈一盞一盞照亮的好像裝飾光帶一樣的走廊迅速遠去,接著面前一塊黑色的東西晃過,我進入了一個全黑的井狀通道中。
繩子速度很快,拽著我一路往上,大概六七秒後,繩子停了下來。我雙手亂抓,黑暗中抓住了一邊欄杆樣的鐵條。用腳嘗試著,終於點到了地面。
一片漆黑,只有前面很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光點。在不停的閃動。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照了照四周,滿地都是鋼筋的鐵頭,一根一根從水泥裡刺了出來。在這裡摔一跤肯定就成糖葫蘆。
牆壁上也是,我小心翼翼的踩鋼筋的中間,往那個光電,一點一點靠近。
「我找到你了。」我對著那個光電說道。那明顯是手機的屏幕光線。「姑娘,我知道就是你,你不用裝了。」
啪,一盞檯燈被打開,黃色的光暈染開來,我看到前面有一隻和剛才款式一樣的沙發,沙發的邊上,放著一隻落地的檯燈。
我看到那個女孩子坐在沙發上,被五花大綁。驚恐的看著我。轉頭,小花從檯燈後面走出來,手裡捧著一杯茶。
「不好意思,先到一步。」他坐到沙發上,說道:「你腰沒事吧。」
我愣了一下,看著小花有點小得意的表情,還翹起了二郎腿,把茶杯放到自己膝蓋上,心中暗罵。你妹啊,兄弟一場,要不要這麼攔截我的成就感?
我捂著腰朝他走過去,盯著這個女的,看到她的頭上腫了一個大包。
「你們都不是男人,打女人!」女孩子哭道。
我抓起女孩子的手,看到女孩子的小拇指外側,有手術的疤痕,心中莞爾,難道真的是七根手指,手術去掉了兩根。
我轉頭問小花:「你什麼時候到的?」
小花喝了一口茶,「半個小時吧。我一直跟在你後面。」
「你跟在我後面?你不是中了她的招嗎?」
「你是指樓梯上嗎?那種陷阱怎麼能困住我,我只是想到她肯定看不到我到底中招了沒有,於是乾脆不說話,沒想到你一下就爬上去了,伸手不錯啊現在,體能還要加強,你得戒菸了。」
「先別扯這些。然後呢?」我忽然意識到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小花都在後面看著我,臉一下就紅了,我操,太丟人了。
「然後我一直跟著你,到了那個燈泡的房間,正好那女的從裡面翻出來,抓住繩子上來,我跑上去,抓住了繩子的末端,你知道玩繩子我很擅長的,在繩子上我就把她搞定了。」小花揚了揚茶杯,問我要不要。
我摀住臉,覺得自己好蠢。蠢到沒邊。怎麼能蠢成這樣。
「然後我發現這裡有茶具,想起你在下面很有興致,於是我打算休——」
「打住,不用說了。」我看向那個女的,決定轉移話題:「你到底是誰?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