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被蕭秩擋住了,韓越這才發現蕭秩的存在:「咦,原來你還在這兒啊?」
蕭秩依舊看著窗外,沒再看她:「那我出去了。」
說著就要起身。
韓越忙拉住他的衣角:「哎你別走。」
東西都還沒送來呢,全家就這麼一個床勉強能坐人,別搞得他跟個受氣包似的啦,趕走人家讓人家蹲馬桶去嗎?
韓越心情好,笑眯眯地說:「坐吧,等下外面訂購的東西送來,你還得幹活呢。」
蕭秩抬腳本來要出去的,低頭間看到她攥著自己襯衣衣角的手,默了下,到底還是重新坐下來了,就坐在床邊。
不過他扭了下頭,依舊看向窗外。
韓越斜眼打量他,他那張臉確實是好看,從石頭幻化出的臉,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一眼看去都是刀斧鑿刻一般的剛硬和凌厲,好像你摸上去都會感覺到石頭的堅硬。他平時並沒有什麼表情,這給人一種他很深沉難懂的感覺。可是韓越卻總覺得,他這個人其實挺簡單的。
比如現在,他好像扭過頭去,連看都不好意思看自己的樣子。
韓越眼神往下。
他的身材真得很好,也許是得宜於兩千年的身份吧,一個古代大將軍,每天估計都要操練?如今他穿著一個黑襯衫,是修身款,完美地烘托出他上半身那遒勁的肌肉線條。
也許是為了幹活方便,襯衫袖子是半挽起來的,露出半截小臂,那半截臂膀的膚色黝深,大概是因為他被曬了太久的緣故吧。此時拳頭輕輕攥起的,導致手腕那裡也是緊繃著的,手背上有青筋露出。
韓越忽然想起昨天半夜裡他橫空而出救了自己後那種結實強大的力道,還有緊緊箍住自己手腕時的強勁。
蕭秩半天沒聽到她動靜,轉頭看過來,卻見她已經半趴在那裡,盯著自己的手腕打量呢。
她向來是個沒形的,趴在那裡,真絲睡衣包裹著的身體便呈現出美好的曲線。
蕭秩深沉的雙眼一窒,狠狠地轉過頭去,起身,大踏步出門去了。
韓越茫然地望著他:「哎你幹嘛去?」
她,還,沒,看,夠!
蕭秩沒吭聲,過了一會兒,他拿了兩個一次性紙杯,裡面裝了兩杯可樂。
遞給韓越一杯,他自己喝了一杯,仰脖子喝,咕咚咕咚幾下子灌進去了,喝得好生豪爽!
韓越接過來,小口慢慢喝著,不理解地打量著蕭秩:「這是怎麼了?」
蕭秩盯著韓越那茫然不解的眼神,心底竟然莫名有了火,忍不住皺眉望著韓越:「你知道什麼叫守婦道嗎?」
韓越一聽這個,頓時呆了,呆了片刻後,她無語地望著蕭秩,卻是捕捉到那眼中那點不悅,頓時無語了:「你們樓蘭不是塞外古國嗎?荒外之地,怎麼,也流行這一套?真是無語了,兩千年的老古董,你竟然敢給我說教這個!」
她氣憤地坐起來:「我怎麼了?我不就是和男朋友說說話嗎?打情罵俏你懂不懂?不懂的話回去我給你放幾個三級片讓你學習下!不對,讓你看幾個愛情片你學習下!這年頭和男朋友千里傳音打情罵俏難道不正常嗎?」
蕭秩沒說話,抿著唇別過臉去看窗外,不過胸膛卻有起伏,顯然他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平靜。
韓越簡直是無語凝噎:「我哪兒得罪了你啊?」
蕭秩唇動了動,終於提醒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起來,把衣服好好穿穿吧!」
韓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睡裙,雖然薄軟,但是裡面是有小褲褲的好不好?根本一點不會露點啊!
她擰著眉頭,不可思議地抬頭看蕭秩,越想越無語:「蕭秩啊蕭秩,你這個人可真是個老古板,思想保守清純男啊!你說你以前是塊擺那兒的石頭而已,也沒這麼多事兒啊,現在變成人了,了不起了,開始想東想西了?我讓你在這屋坐著,是想著那屋連個坐的地兒都沒有,你倒是好,還嫌棄我衣冠不整了?」
她歪頭,忽然想起一件事,盯著蕭秩臉上可疑的紅,咬牙切齒地道:「是了,我想起來了,當初我穿三點式跳舞,你好支帳篷呢!這這這……我差點忘記了,你原來就是個衣冠禽獸!」
蕭秩被提起這件事,眸中頓時泛冷,盯著韓越:「你自己不檢點!」
他這話一出,頓時挑起了韓越心裡的怒火:「我那時候哪知道你是個真人呢,我就當你是個石頭是個沙發是個椅子,誰知道你心裡包藏什麼禍心呢?你就是個卑鄙小人,看著人家女孩子在那裡上廁所跳豔舞,你也不知道迴避,就在那裡偷偷看,天哪,有你這樣猥瑣的石頭嗎?!」
蕭秩聽著這個,簡直是血從胸膛裡直接衝向喉嚨,他猥瑣?
從他最開始認識這個女人,就是她在各種犯蠢,各種不知檢點,在他面前尿尿打嗝舔舐脫光光跳豔舞還抱著他不放好不好!
韓越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就是一肚子氣:「你這個卑鄙小人,在那裡裝傻充愣,看著我在那裡難過,看著我背著你往外跑自己卻無動於衷,你是不是偷偷地傻樂呢?你有什麼能耐,不就是會變成石頭嗎!!」
蕭秩渾身繃緊,握住拳頭,咬牙蹦出幾個字:「我沒裝。」
韓越更來氣了,坐在床前,臉上緋紅,胸脯一鼓一鼓的,叉著腰怒:「胡說八道,你敢做不敢當,男子漢大丈夫,你騙人!」
蕭秩冷盯著她:「你就是不知檢點,最開始你還親了我!」
把他全身都親遍了……
韓越臉上唰得全紅了,氣得嘴唇都在抖:「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最後冷哼一聲:「惹惱了我,我把碧靈玉扔了,你就是塊石頭,破石頭,沒人要的石頭!一動不能動,到時候看你能多威風!」
哼,變成石頭,自己抬手打一下,他早跑北極去了!
蕭秩頓時沒音了。
他盯著韓越看了老半天后,終於強忍下胸中難以名狀的憋悶,隨手捏過來一個外套,衝著床上扔過去,冷沉沉地道:「韓越,請把衣服穿好!」
說完,打開門,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韓越臉色難看地望著空空如也的門,心裡卻更不好受了。
她也沒想向蕭秩發脾氣啊,可是為什麼他非要用那種語氣和臉色質問自己,搞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似的!
她,不就是給男朋友打了一個電話嗎?!
不就是讓他坐在旁邊嗎?
他就一石頭人,自己對他好點,他還有氣?
真是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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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韓越氣哼哼生悶氣的時候,那邊門鈴響了。
韓越瘸著腿探頭往外看,卻看到蕭秩繃著臉出來了,從貓眼裡看了看外面,知道這是送東西的,便打開門讓人家進來。
韓越知道蕭秩現在在網絡上挺有人氣的,怕那個送快遞的認出來,只好瘸著趕緊跑過去,並悄悄地把蕭秩往臥室推。
送東西的倒是沒在意,流著汗將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屋裡頭搬。韓越看著東西差不多,想來也沒差,主要是不想讓人看到蕭秩,就趕緊簽了字讓人家走了。
這邊門關上了,她悄悄向次臥方向看。
蕭秩黑著臉走出來,悶聲不響地搬東西。
黑色的襯衣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那裡,他彎下腰,一件一件地將東西拆開,並放到了廚房。也有一些是日用品和零食,蕭秩抬起頭,詢問的目光看著韓越。
韓越還生氣呢,別過臉去:「零食放我屋裡窗檯上吧!」
蕭秩拿起那堆花花綠綠的零食往韓越住的主臥走過去,然後又把日用品都搬到了陽台上放著。
他彎腰的時候,韓越看到他的臀型特別好,牛仔褲的包裹下,那臀部應該是特緊實的,大腿也充滿了爆發力。
韓越嘆息,想著這人長得真好,從頭到尾都好,只可惜就是內裡不好。
脾氣太奇怪。
蕭秩感覺到了韓越的目光,抬頭看向她。
韓越便見他其實是流汗了的,汗水順著脖子往下,領口那裡幾個扣子開著的,露出一點光滑的胸膛,汗滴在上面盈盈欲滴,晶瑩剔透。
「幹完這個你洗個澡吧,我去做點好吃的。」
蕭秩看向她的腳,悶聲說:「算了,我來吧。」
韓越挑眉:「做菜很麻煩的。」
蕭秩淡道:「其實你妹妹說得對,我不能跟著你吃白飯,好歹做點事。」
韓越想想也是,自己受傷了,那就乾脆讓他做吧。
當下打量著蕭秩,抱著胳膊靠在牆壁上,她揚眉說:「剛才我也不是故意要衝你發脾氣的。」
只是想到以前的事兒,情不自禁就想欺負他而已。
蕭秩的薄唇動了下,略一猶豫,還是啞聲開口說:「我不該那樣說你。」
他這話,倒是有道歉的意思?
韓越瞅著他那欲說還休的神情,忽然覺得好笑,之前的不悅也煙消雲散了。
蕭秩卻又開口補充說:「你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那樣說你是我不對。」
他第二句話一出,韓越臉色馬上不好起來。
歪頭瞅了他半天,哼哼哼。
話是說得實話,可是韓越卻怎麼也心情好不起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頭進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