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看到韓越,只會覺得韓越是一團鬆散的蒲公英,一吹就四散開來,以為她是軟趴趴的沒什麼力氣,可是這些人顯然都想錯了。
她雖然懶,可是力氣大,關鍵時候爆發力和耐力都是一等一的,要不然也不至於敢去參加沙漠徒步驢行。
所以今天,她把這輩子所有的速度和力氣都用在了逃命上。
當她從窗戶裡直接從二樓跳下的時候,耳邊都是風聲雨聲,她尖銳地大叫,整個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後噗通一聲落在了護城河裡。
十月的湖水,在這電閃雷鳴大雨傾盆的夜晚,是那麼的冰冷,侵入韓越的四肢百骸。
腰間被刺過的地方,隱約作痛。
不過好在她剛才的驚叫已經驚動了太多人,人們驚恐地從窗戶裡往外看,看到有人落水,打電話報警的,打急救電話的,還有撲下來救人的,全都忙乎起來了。
老闆娘更是一聲驚叫,趕緊呼朋喚友冒雨出來救人。
很快韓越就被撈上來了,善良的老闆娘拿一個毯子將她包裹住,又遞給她一把傘。
她抬起頭看向二樓,裡面人影晃動,看上去十分激烈。大傢伙也看出來了,都一個個地叫:「歹徒在二樓房間裡,快!」
遠處尖銳的警車響起來了,小鎮上的人淳樸,人們已經自發自覺地圍在二樓窗戶下,以及堵住通往二樓的樓道,以防止這個歹徒逃跑。
韓越舉著傘,身上裹著毛毯,仰著頭盯著那窗戶。
她這次算是以自己為誘餌把引出來了,可是蕭秩能成功捉住身手高強而且狡猾無比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二樓窗戶裡飛出兩個人影,那兩個人影在大雨之中猶如兩道箭光一般直直地飛出來。
恰在這個時候,一道閃電滑過天空,將周圍的一切照得猶如白晝一般。
空中的兩道人影,鑲嵌在漫天的水幕之中,清晰明瞭卻又轉瞬即逝。
韓越瞪大眼睛,她看到前面那道人影戴著一個黑色的頭罩面具,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是包裹著的。
其他人都是看呆了,他們平時哪裡見過這種情景,這簡直就是武俠小說才有的場面!
飛人!
等到兩道人影輕盈迅疾地落在遠處的河邊並很快廝殺起來,拳腳迅疾刀光閃現,人們才反應過來,不由嘶聲大喊:「抓壞人啊!」
有一些當地人此時已經自告奮勇地拿著鐵棍甚至菜刀都衝過來。
誰知道這些人衝過去的時候,其中一道人影卻忽然轉過來,直衝向人群,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人們發出驚悚的叫喊聲,更有女人們大喊救命的聲音。
那些拿著菜刀的人也都嚇得夠嗆,舉著菜刀打過去,可是那個人已經混入了人們之中,大家手中舉著的傘在大家的驚慌之中被丟在了地上,傘面傘把以及看熱鬧的人群給那個歹徒形成了天然的阻礙。
一時之間,場面亂作一團。
混亂之中,蕭秩衝過來,厲聲命道:「都讓開!」
可是大家哭爹喊娘的,哪裡有人聽呢,再說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啊,特別是菜刀也不知道怎麼竟然被人搶走了,接下來更有人慘叫連連。
韓越眼睛一直盯著那個的身影后,眼看著的身影鑽到人群中一把碎花天堂傘後,趕緊指著那把傘:「那裡,那裡!」
蕭秩飛縱過去,一把揪過那把傘,可是傘後面顯然已經沒有了身影,只有一個丟了菜刀的四十多歲男人,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面對這一場空,韓越利索地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噴嚏。
蕭秩過來,打橫將裹著毛毯的韓越直接抱起來,逕自上樓去了。
韓越被人猶如布袋一樣抱著,她踢腿掙扎:「放開我啊!」
蕭秩黑著臉,不聽,直接上樓進了房間,將她扔進了浴室裡的浴池裡。
本來就是夏天,衣服穿得薄,她連人帶衣服地躺在浴池裡,看著蕭秩開始放熱水,她基本是纖毫畢現了。
「喂,你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嗎?」
她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蕭秩狠狠瞪了她一眼:「我們當初怎麼商量的?」
韓越頓時縮了縮脖子。
吃晚飯的時候,蕭秩說可能有人會來找茬,到時候他不在的話,她就直接跳河裡然後叫人。
問題是,她聽到有人進房間,不但沒趕緊跑,還和人家聊了半天!
就算速度再快,那個時候她直接跳出來,難道對方還能追上?
蕭秩在將水放到了淹沒韓越後,別過身去,硬著聲音問:「都說什麼了?」
韓越一邊慢騰騰地將褲子和外衣都褪下來,一邊開始往手心裡倒沐浴露。
「至少確定了他就是本人,不是什麼小卒。」
「還有呢?」
「他問我要碧靈玉,我說在你身上。不過我覺得他好像也不是特別著急要那塊玉,就是逗我玩。還笑我笨,說我傻!」
人家純屬貓捉老鼠呢。
蕭秩聽到這個,冷笑:「他倒是沒說錯,你就是笨,你就是傻!」
韓越不高興了:「喂,我可是非常機智地虎口脫險啊!」
一邊說著時,一邊狠狠地又打了一個噴嚏。
再說話的時候,都是鼻腔了:「他在我後腰戳了下,不過還好,他挺憐香惜玉的,就是嚇唬我。」
蕭秩聞言,挑眉問道:「他怎麼憐香惜玉了?」
韓越回憶了下,憤憤地說:「他是個色魔,想挑逗我!」
蕭秩後背倏然收緊,握了握拳:「你個笨蛋!」
說完這個,他大踏步離開了浴室。
等到蕭秩再回來的時候,韓越這邊也已經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她裹著一個浴巾出來,坐在床邊擦頭髮。
蕭秩將薑湯放到她面前,命令:「喝。」
韓越笑看向他:「原來你這麼體貼啊!」
喝完薑湯後,將碗扔到了一旁,磨蹭著湊到他身邊:「說說看啊,你和他打的時候,有什麼發現嗎?」
蕭秩面無表情地盯著對面牆上的空調按板,一絲不苟地說:「沒。」
韓越有點失望:「白折騰了。」
蕭秩擰眉道:「我和他打鬥的時候,他左邊胳膊上被我踢了一腳。」
韓越一聽,頓時眼前一亮,不過亮過之後,又黯淡下來:「這茫茫人海的,咱們往哪裡去找左胳膊受傷的人啊!」
蕭秩看了她一眼,啞聲道:「這其實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他身上只帶了一把匕首,沒有敢帶其他更具有殺傷力的器械,這說明什麼?」
韓越猜:「說明他笨?」
蕭秩無奈掃了她一眼:「說明是偽裝成普通人來到這裡的。」
韓越若有所思:「也許他根本就是咱們身邊的一個最普通的人,甚至也許咱們認識?」
蕭秩點頭:「是。他能把我們的一切行蹤掌握得絲毫不漏,說明他一直派人監視我們,那個監視我們的人,也許是你的朋友,也許是路邊的保安,甚至也可能是超市的工作人員。」
韓越聽得毛骨悚然:「為什麼我忽然有種演諜戰片的感覺?」
蕭秩不懂什麼叫諜戰片,他微眯起銳利深邃的雙眼,繼續道:「目前警察需要我們問話,稍後我們一起下去,我們可以把那個人傷了左胳膊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們會幫忙一起尋找的。」
韓越這個時候才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不對啊,你沒有身份證,等下如果人家問起來,肯定要查身份證的,那你怎麼辦?」
蕭秩聽了,皺眉說:「那怎麼辦?」
韓越無語:「我怎麼知道啊!這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到時候人家發現你沒身份證,會以為你是非法人員,也許會把你扣押起來!」
想起這個,她忍不住在屋子裡團團轉:「看吧,好好的又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