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舊夢,如魚得水。
陸悍驍貪歡饜足,折騰了大半宿,凌晨兩點才沉沉睡了去。
死去又活來的周喬,反而從疲憊裡醒了神。她看著陸悍驍熟睡的臉龐,這男人長了一副根正苗紅的好相貌,鼻子是五官之王,不僅挺,形狀還好看,再就是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真去韓國值了睫毛,不然怎麼會比女人的還濃密?
周喬伸出食指,輕輕地掃著他的睫毛,看他不適地皺了皺眉,便不敢再動作了。
她繞著地球兜轉了大半年,還是回來了他身邊。
周喬撐著身子坐起來,抱著膝蓋,側頭打量陸悍驍。
看了一會,某人懶洋洋的突然發聲。
「還看啊?再看明天就去領證了啊。」
黑夜裡的周喬,彎起了嘴角。
陸悍驍睜開眼睛,睡意懵懂,「你怎麼還不睡?」
周喬難得的跟他開起玩笑,「你長得太好看,隨便看一眼就移不開了。」
陸悍驍一聽,捂著胸口仰面朝上,「我的速效救心丸呢?麻煩餵我兩粒救一下命。」
周喬翻身趴下去,臉湊近他,在他唇上淺淺地啄了兩下,「救回來了嗎?」
陸悍驍摟住她的腰,「再親一下。」
周喬溫和極了,遂了他的意。然後低頭,墊在他胸口的位置。
陸悍驍有力的心跳聲,是這午夜時分最美妙的動靜。
「不想睡?」陸悍驍的手一下一下摸著她的背,「那我陪你聊天。」
他強打精神,眼皮撐開一條縫。周喬說:「你明天還要上班,算了,睡吧。」
陸悍驍玩著她的手指,「沒事兒。」
周喬輕聲叫他:「陸哥。」
「在。」陸悍驍跟她十指交叉,緊緊扣住,「有話跟我說?」
周喬坦然地拋出了梗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難題。
「你媽媽她……」
陸悍驍閉著眼睛,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他嗯了聲,「我去解決。」
周喬斂眉垂眸,她多少瞭解陸悍驍的處事風格,這直來直去的性子,為了自己的心頭好較了真,一定落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結果。
周喬也握緊他的手。
「我跟你一起啊。」
陸悍驍呼吸抖了抖,是在笑,他說:「不用。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這一次,你乖乖站在我身後就好。」
「可是。」周喬想抬起身子,被陸悍驍箍住,壓著沒讓她動彈。
「沒有可是。」他說得強硬,轉而又是一聲無奈微嘆,「我媽她這人,凌厲,不好相處,認定的事情很難有轉變。喬喬,你信我一次,我可以讓你安心。」
他滴水不漏的話,把周喬的心思攔截下來。
周喬欲言又止,被他一個翻身壓在了下邊。
「我看你精神蠻好的嘛,不應該啊,剛才你都快暈厥過去,女人的體力恢復得這麼快?」陸悍驍用胸肌抵住她,「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再來一次?」
周喬這回徹底沒了聊天的慾望。兩眼一閉,「睡覺。」
——
第二天是週六,兩個人一塊賴床。
賴到九點鐘,周喬賴不動了,她伏在陸悍驍身上,「我起床給你做早飯,再睡二十分鐘你也刷牙洗臉。」
陸悍驍哼唧了兩嗓子,捲著被子一翻,「知道了。」
看他雲裡霧裡的瞌睡蟲模樣,周喬不放心地戳了戳他肩膀,「我手機就擱邊上,給你設了鬧鐘,一定要起來吃飯。」
陸悍驍睡死過去。
周喬:「……」
半小時後,陸悍驍還沒點兒動靜,周喬喊了三遍已經沒了耐心,走過來也不廢話,把被子一掀——
成熟男人的成熟身體,沐浴在乍暖還寒的初春暖陽裡。
陸悍驍光著屁股,什麼都沒穿。
周喬看著他的胯間,往後退一大步,「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她這聲兒挺大,陸悍驍震醒了,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睡覺為什麼要穿衣服啊?」
他索性坐起來,大長腿盤著,毫不避嫌地扯了扯自己的「小弟」。
「裸睡好處可多了。」
周喬沒眼看,催促他,「行了行了,起床吃早飯吧。」
陸悍驍搖頭,「不想吃。」
「不可以。」
「那你餵我啊。」
陸悍驍眼見著又要倒向被窩,周喬也不傻,拿起床頭櫃上的一本文件,開始對他搧風。
「操!」陸悍驍瞬間清醒。
屋裡空調再舒服,也經不得冷風吹,更何況他還發騷地光著膀子。
「你起不起?」周喬越扇越來勁兒,總有辦法治他,「你起不起?」
陸悍驍手臂上都吹出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服軟,「起起起!怕老婆行了吧?」
周喬捲起書,往他頭上一敲,「你又亂說!」
「那你答應跟我領證,不就是沒亂說了嘛。」
陸悍驍一副「都是你的錯」表情,光著屁股下床,從衣櫃裡隨便揀了套家居服套上。
周喬沒理他,去廚房盛粥。
陸悍驍邊刷牙邊去瞅她,滿嘴兒泡沫地說:「又喝粥啊?能不能吃點兒麻辣?」
周喬頭也不抬,「No。」
「我都吃了一個月清淡飯菜了。」陸悍驍央求道:「賞我個女人玩玩——給兩勺老乾媽,成嗎?」
周喬側頭,瞥他一眼,「你還玩得動啊?」
陸悍驍一口牙膏泡沫噴了出來,「哎呦,我姑娘變壞了。」他三兩下刷完牙,挑眉高興,「昨晚玩不動的是你呀。」
周喬忍不住笑了起來,提腳踹他,陸悍驍側身,躲了過去,「喲喲喲,這還惱羞成怒了呢。」
周喬放下粥,追著他打。
陸悍驍跑得快,沒讓她追著,還倒著跑,氣她,「喬喬來,爸爸給你吃肉骨頭。」
周喬哭笑不得,「喂!」
陸悍驍抬起手放在耳朵邊,打電話的姿勢,「喂,是的,我是你的老公。」
周喬乾脆站在原地,雙手環胸,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陸悍驍眨眨眼,「生氣了?」
周喬抬了抬下巴,「你說呢?」
「看起來是不太高興,不過沒關係。」陸悍驍徑直走向廚房,「我願意賠罪,我去給你倒一杯,你最喜歡喝的開水,好不好?」
「……」周喬說:「我不喜歡喝開水,我比較想喝你的血。」
陸悍驍豎起大拇指,「有品味。」
周喬忍不住,踮起腳彈了一下他腦門兒,「我看你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了,不需要人做飯了,我下午搬出去,住學校宿捨去。」
陸悍驍一聽,捂著胃就開始咿呀咿呀地喊疼。
「啊,傷口好痛,旁邊的肝也有點癢,完了,心臟好像也開始窒息了,怎麼回事兒喬喬,我可能還沒有康復呢。」
「……」
您老人家不去演巴拉巴拉小魔仙,真是太可惜了。
周喬輕飄飄地丟了句,「你傷口在右邊。」
陸悍驍愣了下,看著自己捂著左腹的手,怪不好意思的。
兩人對視幾秒,然後同時笑了出來。
陸悍驍不再玩鬧,恢復了正常的模樣,拉著周喬的手,輕輕晃,慢慢搖,「你要搬走也可以,你住哪兒,我就跟著去哪。」
周喬伸手往他鼻尖一按,「耍無賴啊?」
陸悍驍揚眉,「是在對你撒嬌啊。」
這一米八往上的帥逼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自己在撒嬌,周喬被他撩得心砰砰跳,但也不能丟臉拜倒在他西裝褲之下,於是威風凌凌地在他臉上掐了一把。
「嗯,老是老了點,但皮膚還算緊致,湊合要了吧。」
陸悍驍攬著她的肩,「謝您了,昨晚以身相許,可還滿意?」
一提昨晚的事,周喬就慫著低下了頭。
真是,千萬別在老流氓面前裝流氓——
自取其辱。
兩人吃早餐,陸悍驍吹涼了粥,邊喝邊問:「今天有空嗎?」
「有,怎麼?」
「陪我去公司加班吧,」陸悍驍說,「有點事情沒處理完,你陪我,晚上我們去外面吃飯。」
周喬很快答應,「好。」
順便監督他別吃老乾媽。
收拾完,兩個人出門。今天週六,道上車少,陸悍驍開得稍快。周喬拿著早報,坐在副駕上給他念新聞。
陸悍驍聽了兩條,說:「用英文念吧,正好練練你的口語。」
周喬不太想在這位正宗海歸面前賣弄,「我普通話比較好,還是用……」
「乖,」恰遇紅燈,陸悍驍緩緩停車,「越薄弱的環節,就越要大膽說。」
周喬抿了抿唇,挑了一條稍微簡短點的。
陸悍驍一邊認真聽,骨節清晰的手指,有下沒下地輕敲方向盤,周喬的口語很標準,但也算不上出色。等她唸完,陸悍驍側目看了眼早報,說:「讀右邊那篇。」
陸老師嚴肅起來,不怒自威。
周同學不敢說不,於是小心翼翼地繼續念英文。
陸悍驍滑下車窗,假裝過風。
但他的眼睛,似有似無地瞄向後視鏡,盯著後方的一輛黑色大眾。
到公司這一路,陸悍驍幫周喬糾正了一些讀音和語法順序,兩人的相處,難得的正經一回。
在停車場停好車,陸悍驍說:「你先上去,這是我辦公室的鑰匙。」
周喬遲疑,「你不去嗎?」
「有點事,等會就來。」陸悍驍摸摸她的頭,「聽話。讓朵姐給你拿點兒火龍果吃。」
周喬不做多想的拿了鑰匙下車。
直到她進電梯,陸悍驍才收起笑容,目光凌厲地掃了眼停車場入口,然後倒車,油門轟的到底,對著那個方向開了過去。
察覺到他這邊的動靜,黑色大眾手忙腳亂地就要往外面挪。
陸悍驍先它一步,直接把車甩了個尾,囂張地攔在大眾車前,堵死了它的去路。
對方的副駕駛座上,一個年輕男人正在慌張地收起攝影設備。
陸悍驍攜風夾雨地走上前,一腳踹向車門,「滾下來!」
裡頭的人戰戰兢兢,肩膀直縮。抱緊了他的相機心驚膽寒。
陸悍驍面色寒沉,轉身返回了自己的路虎車裡。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根粗|硬的鐵棒。
他眼神陰戾至極,走過來揮手朝著這車的擋風玻璃狠狠砸下去。
「下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