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喜氣洋洋

  陸悍驍的的表情,維持震驚許久。

  周喬此刻的形象和漂亮搭不上邊,鼻涕眼淚一把抓,臉邊的碎髮也被淚水糊在皮膚上,她望著陸悍驍,說:「不管以後遇到什麼困難,是來自你的家庭,還是任何,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

  她像一個委屈的孩子,而陸悍驍就是她手裡拽了很久,卻又不小心弄丟過的糖。再次失而復得,歷經種種,方知貴重難得。

  周喬單手抓著他,淚水垂在眼瞼,「行不行啊?」

  陸悍驍不說話,靜靜望著她。

  周喬急了,想了半天,恍然地問:「求婚是需要戒指的對吧,我,我下次買了再給你補上。你喜歡什麼樣式的?簡單點的吧,戴手上不礙事兒,主要是……便宜。」

  說到最後半句,她聲音越發放低。

  陸悍驍終於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他眉宇間的萬千丘壑,此刻都被安撫成了朗朗清風。

  如果說,從小到大,陸悍驍都是錦衣玉食,眾星捧月的那一個。那麼這一生順途坦坦,往後幾十年,陸悍驍此刻無比肯定——

  他人生中最珍貴的寵愛,只有周喬能給。

  就在周喬快要被他急哭的時候,陸悍驍假裝皺眉,語調頗慢,「就只有戒指嗎?」

  周喬心虛不已,也是,這年頭,求婚成本可貴了。

  她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我有點兒存款,小時候壓歲錢攢起來的,大學暑假的時候,也會去已經畢業了的學姐公司,兼職做一些財務報告。還有這次去美國實習,公司方和李教授,都有給我勞務費。」

  她說一會,就停頓一下,似乎在思考,還有什麼沒算進來。

  陸悍驍忍著笑,眼睛不眨地看著她。臉上寫著「聘禮太少,我可不答應哦」。

  周喬可憐兮兮,「都在這兒了。」

  陸悍驍哦了聲,平靜道:「現在成個家,總還是要有一套房子的,不講究大小,夠住就行。車子也得有一輛,代步工具少不得。還有我家那邊,培養我也不容易,長輩嘛,總是要給幾個紅包意思一下的。」

  他說得慢條斯理,有理有據,周喬的臉色先是變沉。

  但看到他越說越起勁兒的時候,周喬不幹了。

  她收起眼淚,直接打斷,「說完了?」

  陸悍驍打了個頓,「啊。我再想想。」

  「不用想了。」周喬情緒平復冷靜,挑眼看著他,「要房子,買不起,要車子,勉強可以付一個比亞迪的首付,你要求太多了,我有點兒嫌棄了。」

  陸悍驍:「……」

  周喬抹乾淨眼角的余淚,本是抱著他的手,悄然變了成了揪住他的衣領。

  這姿勢,帶著點脅迫的意味,周喬問:「一句話,答不答應?」

  陸悍驍:「答應什麼?」

  周喬說:「求婚。」

  陸悍驍:「誰求誰啊?」

  「……」周喬被他噎住,這男人,給點甜頭就得寸進尺。她鬱悶地望著他,幾秒對視,就在陸悍驍準備收手時,周喬突然又哭了起來。

  嚎啕之下,眼淚說流就流。

  「你欺負我!我手都斷了你還欺負我!你看我的手腫得這麼高這麼大這麼紅,你都不心疼我!我一個女孩子,身殘志堅容易嗎?陸悍驍,你就是個大壞蛋!」

  周喬梨花帶雨,打著嗝把這段話說順暢也是不容易。

  陸悍驍都快笑死,「得了吧,我可是個大好蛋。胸口給你捶,我喬喬的小拳頭在哪兒呢?」

  周喬也破涕為笑,就知道,和這人在一起,嚴肅不過三分鐘,悲傷不超六十秒。他總是有法子逗她笑。

  陸悍驍不再跟她開玩笑,注意力放在她受傷的手上。

  「怎麼傷的?傷了多久?走,我們去醫院。」他邊說邊掏手機,按了個號碼,那頭一接聽,陸悍驍就說:「簡晰,勞你個事兒。」

  他簡短地說了一下情況,掛斷後,對周喬說:「去市一院,我讓簡晰打了招呼,讓他們醫院的骨科主任給你看看。」

  周喬沒讓他拉動,抿唇緊閉,身殘志堅地待在原地,絕不妥協。

  陸悍驍負手環胸,靜靜看了一會,突然彎腰,和她臉對臉。

  「我單方面不同意你的求婚。」

  周喬心口一滯。

  陸悍驍眉濃眼深,望著她,「求婚這事,就該交給男人來做。我這輩子就結一次婚,必須往死裡揮霍。給我點時間準備,我會讓你知道,你這一生交給我,一本萬利。」

  周喬的眼睛又有水霧泛起。

  陸悍驍輕聲呵斥住,「不許哭。」

  周喬哽了哽喉嚨,抿緊嘴唇。

  下一秒,陸悍驍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他低沉的聲音自上而下——

  「好了,現在可以哭了。」

  因為,是在他的懷抱裡。

  ———

  周喬的手摔傷了筋,幸好骨頭沒錯位,但手肘的位置也比較難恢復,所以醫生給了安了個夾板,前三天還用繃帶吊在脖子上,到週日才允許手垂下去。

  而那次意料之外的求婚事件,兩人都沒有再刻意提起。

  周喬也沒覺得有什麼丟臉,這種感覺怎麼說,就好像突然靈光開了竅,對一些曾經耿懷的東西,突然就釋懷了。

  年齡、家境、性格差異、甚至那時直接導致兩人分手的徐晨君。

  這些難題,如今在周喬眼裡,不過爾爾。

  也許求婚是一時衝動,但求婚時那句話卻是貨真價實的——

  「以後不管遇到任何困難,我都會跟你一起面對。」

  不再逃避,不再退縮,不再把責任一昧地推卸於你。

  或者,這就是俯首稱臣,此生認定吧。

  日子平淡又充實地過下去。

  這日週五,陸悍驍卸下一週忙碌,總算能和周喬好好去外面吃個飯,周喬這兩週的口味倒是變得刁鑽,平日本就飲食清淡,之後陸悍驍胃不好,她就更是克己了。

  但今天,她點了名想去吃爽辣的湘菜。陸悍驍帶她去了一家不錯的,朵姐推薦絕對不差。周喬點了個干鍋牛蛙,竟然囑咐要多放點辣椒。

  陸悍驍沒說什麼,給她點了個解辣的果汁。

  入了五月,天氣熱得非常快,周喬說:「系裡又給我們發郵件了。」

  陸悍驍正在手機上和陳清禾鬥地主呢,廝殺慘烈,頭也不抬地搭話,「什麼郵件?」

  「暑期實習項目。」

  這句話太敏感了,陸悍驍猛地抬起頭,目光警惕。

  周喬:「今年的在國內,蘇州,一家網絡公司。」

  一聽是國內,陸悍驍顯而易見地鬆了半口氣,又問:「你想去?」

  周喬:「還真挺想去的,也不是太遠,那公司挺有名,業務涉及也廣泛,可以多學點。」

  陸悍驍不太服氣,「有我陸寶寶公司名氣大?你要想學東西,上我這兒來,我讓秦副總手把手帶你。」

  周喬點點頭,「好主意,不過我還是想去蘇州這家。」

  陸悍驍雖有不情願,但還是選擇妥協尊重,「行,時間訂下來告訴我,我開車送你。」

  「喲?」周喬用餐牌擋著鼻子嘴巴,只露出眼睛,湊近了,對他眨道:「進步很大嘛,陸總,不掀桌子了?」

  陸悍驍笑著往座椅一靠,地主也不鬥了,陳清禾又被遺棄了。

  他說:「我以前心太笨了。」

  周喬不眨眼了。

  「我以前,做了很多自己認為正確,其實特別讓你不開心的事情。我知道錯了,我吃過虧了,我再也不會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陸悍驍說得很自然,他右手臂搭在椅背上沿,手指長而勻稱地浮在半空。

  周喬眼睛彎著,看著他笑。

  兩人隔桌對視,頗有含情脈脈的意境。

  陳清禾的電話就在這時轟轟烈烈地殺了進來,陸悍驍心情很好地接聽,「清禾兄,你好啊。」

  「辣雞!」那頭一頓咆哮,「我又輸了三十萬歡樂豆!」

  「嘖。」陸悍驍皺眉,「這麼凶幹嘛?你不愛我了嗎?」

  「我還愛你媽。」

  陸悍驍聽了直笑,對周喬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到外面接電話。

  「比鬧了哥們兒,問個正經事,你不是有個同學在開婚慶公司嗎?幫我聯繫一下。」

  等他回來,菜已經上齊,周喬撲哧撲哧吃得很嗨。

  陸悍驍抽了張面紙,「慢點慢點,沒人跟你搶。」

  周喬滿嘴油光,默契地往前一伸,隔著桌子,陸悍驍給她擦了擦嘴。「我發現你最近食量很大啊。」

  「李教授壓搾得太狠了。」周喬夾了個蘑菇,還要沾點辣油。

  陸悍驍看著她,若有所思,思到一半,他手機又響了。

  周喬瞥見了屏幕,是陸家老宅的電話。

  陸悍驍沒避著她,就這麼接聽,「齊阿姨?」

  聽了一會,他臉色驟變,「在哪裡?好,我馬上過來。」

  「怎麼了?」周喬放下筷子,關心問。

  陸悍驍眼色沉了沉,說:「奶奶住院了。」

  ———

  陸奶奶高血壓發作,吃完晚飯起身,就直接厥到了地上。

  陸悍驍趕到的時候,已經有六七個住得近的小輩守在那了。

  市一院的幹部病房在後園,清靜雅緻,樓層不高,就在二樓。醫生被家屬圍著,你一言我一語地詢問,場面有點亂。

  陸悍驍一來,幾個小輩自動讓路,挨個打招呼,「陸哥。」

  陸悍驍先是客氣地回應,「謝謝你們。」然後問醫生,「我奶奶的情況怎麼樣?」

  醫生把基本病情簡單說了一遍,「暈厥對於老人來說,特別危險,幸好送醫及時。但陸老太太的身體確實不容樂觀,多修養,不要受任何刺激。」

  陸悍驍鬆了口氣,拍拍醫生的肩,「謝謝您。」

  「應該的。」說完,便又去忙碌了。

  幾個小輩兒爭先恐後地安慰陸悍驍,都是年紀輕的孩子,言談十分樂觀幽默,氣氛變得不再壓抑。有人眼尖,問道:「陸哥,那位小姐姐,你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光明正大地看向了站在走廊口的周喬。

  如芒在背,周喬被盯了個措手不及。

  陸悍驍抬手敲了敲那個小表妹的腦袋,「就你伶俐。」他語氣平靜,像是說著再普通不過的家常,「什麼小姐姐的,要叫嫂子,聽見沒?」

  「哇哦!」小輩們一陣歡呼,個個都是聰明蛋,對著周喬齊聲喊道:「嫂子好!」

  周喬被叫得面紅耳赤,掐著自己的手心,心裡默念,「千萬別慫。」

  於是,她展開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你們好。」

  陸悍驍愣了半秒,欣喜異常地挑挑眉,示意她過來。

  周喬撓撓耳尖,指著外面,小聲告訴他,「我先去洗手間。」

  陸悍驍看著她慫包背影,笑了笑,也沒攔著,對表妹交待,「我進去看奶奶,待會你嫂子來了,讓她也進來。」

  周喬返回來,聽了小表妹的轉告後,她剛要往病房門口走。突然誰喊了一聲:「姨媽你來啦。」

  周喬腳步頓住。

  是徐晨君。

  她側頭一看,徐晨君一身利落套裝,闊腿褲下蹬著細高跟,手裡提著和指甲顏色一樣的手包,氣勢滿分地出現。

  徐晨君在看到周喬後,腳步明顯地放慢。兩人目光相對,最後還是周喬先敗下陣來,這是他們的家事,自己的立場有點尷尬,於是她只禮貌地點下頭,「伯母好。」

  說完,就自覺地默聲離開。

  擦肩的時候,徐晨君微微側頭,想說什麼,但又止住了。

  病房裡。

  陸悍驍守在床邊,陸奶奶睜開眼,氣息存弱,「悍驍來了啊。」

  「我當然要來了。」陸悍驍給她掖了掖被子,輕聲說:「老寶貝不乖,不保重身體,該罰。」

  陸老太笑起來,眼角褶皺深刻,「奶奶以後不乖的次數,會越來越多。年紀大了,半條腿擱在棺材裡嘍。」

  「嗯。您今年七十五歲,半天腿兒進去,剩下的半條腿,也還要過七十五年才湊一對。」

  陸老太被逗得笑意又深了些,她挪動自己的手,搭在了陸悍驍的手背上。

  「驍兒,你和喬喬怪奶奶嗎?」

  陸悍驍眉眼沉靜,「嗯?」

  「奶奶沒有站在你這邊,不僅沒幫你們說話,還讓喬喬那孩子受了苦。」

  老人虛弱的聲音如綿軟的針,病房裡最清晰的,是儀器的滴滴聲。

  陸悍驍沉默著。

  陸老太太看了他一會,悠悠地轉過腦袋,渾濁的眼球盯著天花板。

  一聲嘆氣。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

  「不怪您呢!」

  陸悍驍擰眉,就聽到窗戶處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還有砸窗的聲音?

  反應過來,陸悍驍大駭。

  他快步走到窗戶邊,掀開簾子一看。

  靠!周喬!

  「嘿嘿嘿,是我。」腳踩空調架,手趴著窗檯的周喬,額頭上蹭了灰,髒不拉幾地對陸悍驍咧牙憨笑。

  陸悍驍:「……」

  到底有些害怕徐晨君,但周喬又實在想看看陸奶奶的情況,於是出此下策,從樓梯間的大窗戶翻了出去,踩著挨得很緊的空調架,偷偷地爬了上來。

  周喬瞥見陸悍驍風暴聚攏的眉間,撒嬌賣慘,「好疼哦,拉我一把行不行啊?」

  陸悍驍陰沉著臉,雙手一提,抱著就把人給弄了進來。

  周喬走到病床前,髒兮兮的臉蛋對著陸老太太,「陸奶奶,我一點兒也不怪您。」

  陸老太很意外,「哎呦,喬喬啊,怎麼爬窗戶呢,多危險啊,下次不要再做的啊。」

  「嗯。」周喬點頭,伏下腰,輕聲說:「陸奶奶,您保重身體,我就來看看您,我馬上就走。」

  陸老太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喬喬。」

  「嗯?」

  「奶奶是喜歡你的,以後,哦不,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周喬似懂非懂,陸老太太嘆了口氣,「好了,你先跟悍驍出去吧。悍驍,叫你媽媽進來。」

  陸悍驍沉默無言,點了點頭,「好。」

  ———

  徐晨君進來時,手裡還拿了兩張檢查單。

  「媽,您放心,沒什麼大問題,注意修養就好。」

  陸老太太卻一改剛才的氣定神閒,突然變得脆弱起來,「我一點也不好,我渾身不舒服,心臟像是梗了東西,呼吸不過來了啊。」

  徐晨君有點慌,「我去叫醫生。」

  「不要不要,不要醫生的呀。」陸老太太哼唧叫嚷,「吃藥好不了,打針也治不了,這是心病,精氣神兒都被小鬼給綁住了呀。」

  「……」徐晨君摸不著頭腦,「媽,您,您在說什麼?」

  這麼迷信,不應該啊。

  陸老太太秒變老三歲,一會捂胸口,一會揉腦袋,「哎呦,哎呦,不舒服的了。」

  徐晨君左右不是,又擔心她亂扭動,別真給扭出個什麼心血管毛病出來。

  於是向前一步,哄道:「媽,那怎麼樣您才能舒服一點?」

  陸老太呼著氣,說:「家裡來樁喜事,給我沖沖喜吧。沖沖喜,就好了。」

  徐晨君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

  陸老太耍起了脾氣,雙手捶床,「沖喜,聽不懂嗎?我都快要死了,你還不遂我的願?」

  「好好好,您先別激動。」徐晨君無奈地說:「媽,我一時半會上哪兒給你找喜事啊?這家裡也沒誰高壽,也沒嫁娶的。」

  「胡說。」陸老太提聲,「悍驍都三十歲了,不結婚幹嗎?佔地兒啊?我看周喬就很好,他倆正合適。」

  徐晨君反應過來,「媽,這,這也太啼笑皆非了。」

  「給我沖喜就是啼笑皆非?」陸老天又變成了老三歲,哼唧埋怨又捂著胸口喊疼了,「不孝啊,不孝啊,你給我把陸禮南叫過來!」

  陸禮南是陸悍驍的父親大人,省公安廳事務繁忙,三百六十五天見不著人影。

  徐晨君拗不過滿床打滾的陸老太,被她又哭又嚷,弄得頭疼。

  只得暫時服軟——

  「我答應您了還不成嗎?!」

  陸老太太,不管不顧的,用最迷信直接的方法,彌補曾經阻攔這對鴛鴦的過錯。

  老人家的特權,似乎得天獨厚,很快,她就親自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還守在醫院的親戚小輩。陸家是大家族,微信群一吆喝,人人都知道陸悍驍要結婚了。

  陸老太這招先斬後奏,把徐晨君逼得束手就擒,沒有半點辦法。

  於是,陸悍驍和周喬,就以這樣一種聞所未聞,相當奇葩的方式,不費吹灰之力地攻破了徐晨君的第一道防線。

  為了這樁喜事,陸悍驍請幾個哥們兒吃飯。可以說是名正言順的公佈好消息了。

  賀燃他們宰得厲害,一頓飯吃了陸悍驍五位數,酒水都挑貴的拿,毫不手軟。吃完飯又去貴到不要臉的地方唱歌。

  陳清禾攀著陸悍驍的肩,「哎,顏值最高的我,怎麼沒人要呢。」

  陸悍驍鄙視他,「別侮辱顏值行嗎?」

  陳清禾是真心為他高興,「什麼時候去扯證?」

  「明天。」陸悍驍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

  陳清禾的眼神瞬間落寞,「哥們兒,真心羨慕你。」

  陸悍驍捶了他一把,「出息,明明對小薔薇有感情,為什麼不去把人追回來?」

  陳清禾嘆了口氣,搖搖頭,「行了,不說我了,今兒為你慶祝。」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走到了窗戶邊。

  陸悍驍菸癮犯了,叼了一根,順手先幫陳清禾點煙。

  火柴焰亮了又滅,冉起薄薄的煙氣,陳清禾的菸頭蹭亮,他隨意瞥向外面。

  這一瞥不得了,陸悍驍聽見他爆了一個字,「操!」

  陸悍驍剛抬起頭,身邊的陳清禾竟然手扶窗欄,腰胯凌厲一翻,極迅速地從窗戶跳了下去。

  陸悍驍驚乍得滿背冷汗,「這他媽是二樓!」

  而陳清禾已經落到了樓下,他部隊出身,身手不錯,極專業地在地上滾了兩圈緩衝力道,然後起身,衝著右邊飛速追跑。

  陸悍驍順著方向看過去,不遠處的一間報刊亭,一個身影正在買水。

  他瞇縫了雙眼,再三確認,驚恐。

  「天!太巧了吧。」

  側臉柔美的女人,長髮束成馬尾,清秀白淨。

  而一路狂奔的陳清禾,眼裡有火焰在跳躍,目無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