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夜雨滂沱,嘈切密集的聲響,反而令燈光通亮的屋內,顯得更加寂靜。陣陣涼風透窗而過,卻無法使人心頭的焦灼降溫。

當然,焦灼的人,肯定不包括薄靳言。他身姿頎長的坐在監視器前,一副欣賞的姿態,看著畫面眾人的表情。

「接下來是周秦的案件重演?」簡瑤擰乾裙擺上的水,問他。今天為了盡量真實,她還穿了條跟王婉薇那天差不多的藍裙子,很敬業,也很滲人。

「No,不需要。」薄靳言雙手枕在腦後,眼中笑意淡漠,「看看這些臉,告訴了我們一切。需要驗證的事情,已經得到答案。你不必再奔跑了,羅拉。」

簡瑤微愣。

所以他剛才甩出珍珠耳墜這一證物,同時逼得裴澤錢昱文改口供,承認在「做~愛」,其實是為了看其他人的反應?

而定格的畫面中,周秦靠在沙發裡,伸手擋住臉;林羽萱嘴唇緊抿,臉色難看;沈丹微嘴角笑意輕諷,眼神卻是靜寞的。

——

她正看得入神,眼前卻多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拿著一方深藍色手帕。

「頭髮。」他言簡意賅。

「謝謝。」簡瑤接過。

她細細的擦著長髮,薄靳言卻盯著她的額頭,那裡白皙光潔如玉,濕漉漉的劉海,像柔順的草,沾在她的皮膚上。

「你沒覺得不舒服嗎?」他很怪異的看著她。

沒頭沒腦一句話,只令簡瑤不解的望著他。然後就見他站了起來,走到自己面前。手中一輕,帕子被他拿走。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鐘,簡瑤也看著他。

他不會是……要替她擦頭髮吧?

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他已經朝她下手了。

額頭傳來柔軟的觸感,將原本皮膚上滯留的水汽,一點點帶走,重新變得清爽舒適。那帕子的氣息很清淡,只有棉布本身的味道,還帶著一點男人微熱的體溫。

而他低頭看著她,臉上還帶著點「這種小事你都做不好」的傲慢表情,但那目光卻極為專注,停在她額前鬢角。修長漂亮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移動著,指尖時不時輕輕碰到她的頭髮、額角和耳朵。

簡瑤的臉倏的開始發燙,被他觸碰過的皮膚,彷彿也有點似有似無的癢。

這個男人……

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對她做這樣的事?

就像他的表情——只因為看不過眼她擦得不好,就代勞嗎?

可是薄靳言,向來趾高氣昂、不屑於做任何無聊之事的薄靳言——給女生擦頭髮這種事,就不無聊嗎?

簡瑤的唇角悄無聲息的勾起。

——

薄靳言叫來輛車,把裴澤、錢昱文、麥晨,送到山莊的會議中心樓。他難得和顏悅色的告訴他們,有關他們的調查已經結束,可以放心休息了。三人離開時神色都顯得沉寂,但沒有多說話。

——

大雨傾斜如注,五個人,打著傘、披著雨衣,站在房屋間的草地上。

這是薄靳言的意思,把剩下三人叫到一塊。他說他問幾句話就好。簡瑤問,為什麼非要站在雨裡,他說廢話這樣他們會更心虛。

薄靳言打著一把黑色的大傘,簡瑤緊挨著他站立。他首先看向面色凝重的周秦,唇畔浮現淡笑:「周先生,輪到你了。」雨聲嘩啦,將薄靳言的聲音也襯得格外清冷漠然。

周秦:「我不知道。那晚我一直在睡覺。」一旁的林羽萱和沈丹微,皆是靜默不語。

「我來替你解釋。」薄靳言眼中笑意更深更冷,「我們已經發現王婉薇的私~密日記,她在其中記載,這半年來,一直有人用毒品控制她、佔有她。而我們已經有充分證據相信,案發當晚,那個人去過她的房間。這麼大的雨夜,一個女孩無緣無故是不會跑到屋外的,除非是兇手逼得她這麼做。周先生,這麼巧,她的耳墜就掉在你這裡了。」

周秦臉色緊繃:「你說的事,我完全不清楚。」

薄靳言掃他一眼,卻不再追問,反而看向一旁的兩個女人。

「兩位有話要說嗎?當晚是否看到這邊的情況?」

林羽萱:「我們一直在加班,到12點多就睡覺了。什麼都沒看到。」

「噢?」薄靳言微笑望著她們,「很遺憾,有關於你們的證據,更加不利。」

兩人瞬間色變。

簡瑤拿出鑒定報告副本,簡單的跟他們做了解釋。

薄靳言:「基本可以判定,王婉薇與兇手,就在你們後院緊靠窗戶的位置,發生了肢體接觸,所以才會掉落數根頭髮。她還到過你們的前門。女士們,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我……不知道。」林羽萱臉色發白。

沈丹微:「不知道。」

「沒關係。」薄靳言看著他們三人,「現在沒有證據表明,裴澤、錢昱文、麥晨三人與這次謀殺案有關,所以我暫時相信他們是清白的。而基於眼前這些證據,三位自然榮升為最大嫌疑人。我馬上就會將各位移交警方。Haveanicetrip.(旅途愉快)」

「薄總,我真的不清楚!」

「你不能就這麼把我們定罪!」

「開什麼玩笑!」

三人臉色大變,同時抗議。

薄靳言卻轉頭囑咐簡瑤叫來負責押送他們的保鏢和車,同時淡淡對他們說:「鐵證如山,你們不必多說,警方會正式審訊。當然,我這個人最念舊了,大家好歹同事一場,友情提示:主犯無期或死刑,從犯三五年。做好心理準備。」

——

簡瑤和薄靳言也來到會議中心樓。他們呆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而林羽萱等三人,被分開帶入不同的房間。至此,五名嫌犯全部來到這裡。保鏢們守在外圍。

簡瑤跟薄靳言剛坐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

是一名中年男人,穿著便裝,但氣質冷硬。簡瑤覺得他一看就像警察。

結果果然是。

「薄教授您好,我是市局刑偵隊黃熙。久仰大名。」那人客氣的跟薄靳言握手。

薄靳言淡淡一笑:「黃警官,案子和嫌犯都正式移交給你們。什麼時候能審訊出結果?」

簡瑤在旁,有點意外。之前薄靳言答應尹姿淇,確定犯人後,才讓警方介入。現在在她看來,即使確定了三個嫌疑人,案子的真相也還不清不楚。沒想到薄靳言這麼早就讓警察秘密進入山莊了。

黃警官走後,薄靳言吹著口哨,躺在房間唯一的床上,閉著眼睛,居然打算睡覺。

簡瑤走到他身邊:「你今天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像是要抗議他的打擾,薄靳言很順手的從口袋裡掏出眼罩戴上,不緊不慢答:「一會兒就能知道結果。現在我要養精蓄銳,不要吵。」

簡瑤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耐性好,聽他這麼說,也不急了,在另一張床上躺下,閉上眼睛,但哪裡有心思睡覺?

薄靳言逼問林羽萱三人的方式,其實是讓她有點意外的。

他的推理一向詳實而嚴密,大段大段滔滔不絕,光氣勢就能把人壓死。可剛剛只憑遺落在三人住所附近的證物和痕跡,草草就把對方定罪。以他喜歡「羞辱」兇手的愛好,今天怎麼沒有淋漓盡致的發揮呢?

他好像變了個人。好像……在演戲啊。

「你剛才其實是嚇他們的吧?想讓他們說出真實兇手是誰?」簡瑤轉頭問。

薄靳言靜默片刻,摘下眼罩側頭看著她,清俊的面容浮現笑意。

「恭喜你。看來我給你的生日祝福,正在慢慢實現。」

簡瑤:「……」這人,誇讚別人,都要這麼居高臨下嗎?她才要說他是蹩腳的演員呢!

「那兇手到底是誰?」

「推理推理,結論是一步步推出來的。這個案子就是個邏輯題。」他慢悠悠的說,「你也可以試試看。」

簡瑤想了想,搖頭:「我還是一頭霧水。」

薄靳言:「沒我教你,當然推不出來。」

簡瑤:「……」

但他難得好為人師一次,簡瑤當然不會錯過,柔柔和和的答:「多謝你啦。那我們怎麼開始?」

薄靳言果然很吃這一套,聞言就摘下眼罩坐起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西褲,在燈下卻顯得格外挺拔修長。

「拿紙筆來。」他命令道。

——

「首先.」他說,「這起兇殺案,是有預謀的,還是無預謀臨時起意?」

簡瑤想了想答:「無預謀的。因為這個山莊是今年才修好的,他們也是第一次到這裡開會,地形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多遠的地方有監控有保安。正常兇手不會選擇個這麼陌生的地方,而且還是公司集體活動。」

「賓果!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開始了。」薄靳言低頭看著她手裡的紙,「寫下第二個問題:一開始,進入王婉薇屋內的,是幾個人?」

他問這話時,就跟她並肩坐在床上,而紙筆都放在她的膝蓋上。她能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新的氣息。不過更吸引她的,是他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她內心隱隱有些激盪,因為他正牽引著她,真正進入另一個世界。

用他的話說,那個世界,是一場大腦思維最高水平迸發的盛宴,是用「挽救多少人的性命」來衡量生命價值的真實的世界。

「一個。」她答道,「王婉薇體形比較瘦小柔弱,如果有兩個人,哪怕是林經理和沈丹微,體形都比她強壯,制服她應該很容易,就不會出現後面她還在房屋間逃亡,而且似乎跑了不少地方的情況。不可能是兇手帶著她在那幾個地方閒逛。」

薄靳言淡淡一笑,簡瑤忐忑:「不對?」

「對。」薄靳言答,「這一點看來你是感同身受,畢竟你們同樣瘦巴巴的。」

簡瑤:「……繼續!」薄靳言似乎總說她瘦,其實她是正常身材好不好,只是站在他一米八五的個頭前,一米六三能顯得大只嗎?

「她從哪個門逃出去的?前門,還是後門?」他問。

簡瑤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這個如何判斷?

正沉思著,薄靳言突然出言打斷她的思緒:「停。十秒鐘到。這個問題你out了。」

簡瑤也不在意,緊盯著他:「哪個門?」

「後門。」薄靳言輕描淡寫的說,「如果是前門,麥晨的屋子最近。」

簡瑤微怔,恍然。

按照度假屋的分佈,王婉薇、周秦、裴澤的屋子依次在中間,麥晨的屋子在左邊,林羽萱在右邊。如果她是從前門出去,離麥晨的屋子就最近。

「在這個部門,她最信任的肯定是麥晨。」簡瑤說,「那她一定會向他求助,她的痕跡,就應該出現在這條線路上。而不是老周、林羽萱屋子附近。」

——

弄清楚這些點後,簡瑤的大腦也慢慢有了個輪廓。

那晚,控制王婉薇的人,來到她的屋子。兩人因為某種原因起了衝突,或許是王婉薇想要尋求新的生活,不願意在被他擺佈。那人一怒之下,殺機頓生。而他也許擋住了前門方向,王婉薇只能從後院門逃走。

「Question4(問題4):她從後門出來後,為什麼朝上方其他幾人的住所跑,而不是朝下方跑?」

簡瑤回憶度假屋的方位,下方幾百米外,就有保安崗亭遙遙相望。她脫口而出:「求助。她想向其他同事求助,因為他們離得更近。」

薄靳言瞥她一眼,還沒開口,簡瑤說:「謝謝。」意思是:不必誇獎。

薄靳言又問:「她第一個求助的人是誰?」

簡瑤想起,周秦的前門,就正對王婉薇的後院。但為什麼王婉薇的耳環,會在他的後院發現?

於是她又OUT了一回。

薄靳言居然伸手在她頭頂拍了一下。他個子比她高,人高馬大坐在她邊上,這一拍竟似很順手的樣子。

「還記得周秦的表情?」他淡淡的說。

簡瑤摸著頭頂,斜瞥他一眼:「捂臉那張?」

「那是愧疚。」薄靳言說,「在得知王婉薇的耳墜掉在他的後院後,他沒有緊張,也沒有震驚,沒有恐懼失措,而是典型的愧疚。」

簡瑤心頭一震,的確……

「他為什麼愧疚?」薄靳言問。

「因為對王婉薇見死不救?」

「還能有其他解釋嗎?」

——

已經兩點了,窗外雨勢減小,夜色依舊幽深飄搖。

簡瑤沉思片刻,開口:「如果周秦不是兇手,他平時為人善良,為什麼那晚要拒絕幫助王婉薇?」

薄靳言雙手撐在床上,淡淡的答:「你是神仙嗎?破案過程,就想搞清楚所有的動機和原因?只需要關注事實、證據和邏輯,那些事,破案之後再說。」

簡瑤想了想,點頭:「有道理。」很多慘案發生後,人們才知道背後的原因,或者永遠都不知道——因為最難預測的,是人心。

「周秦的前門離王婉薇最近,所以她首先肯定是去敲前門。Q7:周秦讓她進屋沒有?」

簡瑤想了想,答:「肯定沒進屋,他不是沒救她嗎?」

薄靳言眼中掠過淡笑:「噢,好吧,如果是你,當時是深夜大雨,對方不開門,很可能已經熟睡,你會怎麼做?你是繼續繞到他的後門去敲門,還是找別人求助?」

簡瑤答:「當然是找別人求助。前門敲不醒,後門離得更遠,難道就敲得醒嗎?還不如放棄,去找下一個求生機會。」

「那為什麼她的耳墜,會掉落在周秦的後院?」薄靳言的言辭銳利逼人,「那裡沒有廝打痕跡,耳環墜落點離院外也有一定距離,只能說明,王婉薇進入過後院。而不是人站在院外,耳環不慎掉進去的。」

簡瑤心神一凜。是了,那王婉薇就應該向裴錢,或者林沈求助,為什麼又進入周秦的後院?

「Out.」薄靳言低沉悅耳的聲音,再次打斷她的思緒。

簡瑤看他一眼。

她怎麼覺得,他似乎很享受喊「Out」這個過程,越發氣定神閒,眉目彷彿都染上微光。

「洗耳恭聽。」她微微一笑。

薄靳言的神色果然更愉悅了,端起旁邊的茶杯,輕啜一口,慢條斯理的說:「只有兩個可能:她自己進入後院、兇手帶她進去的。兇手讓她進去幹什麼?參觀嗎?顯然兇手不是這樣無聊的白癡。」

「那就是她自己進去的。」簡瑤接口。

薄靳言點頭:「她出現在後院,有兩個可能:一是從外面進入後院;二就是從周秦的後門出來,到了後院。顯然,王婉薇也不是白癡,後面有人追趕,她還跑進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豈不是甕中捉鱉?所以第一種不成立。」

簡瑤心頭巨震:「所以是第二種……她是從周秦的屋子出來的?」

薄靳言眸色微斂,俊白的臉上浮現一絲淺笑:「沒錯,只有這個解釋,她從周秦屋子裡出來。我們可以很輕鬆推導出這一切:她從自己後門逃出後,首先去敲周秦的前門,不明情況的周秦放了她進屋。但是兇手很快追過來。基於某種原因,周秦決定袖手旁觀。而我們可憐的受害者,躲在屋中,也許聽到了聲響,從後院逃走,不慎將耳環遺落在院中。」

——

簡瑤只覺得心情陣陣激盪,原先的一團迷霧,竟被薄靳言這樣抽絲剝繭。

這才是真正的案件還原。那麼一點證據,他卻好像親眼看到了整個案發過程。

「OK.」他這回露出了真正愜意的笑,轉頭盯著她,「王婉薇從周秦的屋子逃出來後,跑向了哪裡?」

簡瑤:「跑向……林羽萱和沈丹微的屋子。」只有那裡有痕跡。

「跑過去幹什麼?」

「……求助?」只可能是求助啊,否則跑過去幹什麼?

「所以兇手是?」

簡瑤覺得不可思議,就這麼得到結果了?

不是麥晨,不是周秦,不是林羽萱也不是沈丹微,那只剩下……

「可如果是向她們倆求助,那麼前門、後院的頭髮怎麼解釋?」她問。

薄靳言淡笑:「後院留下了較多的頭髮,一般情況,人是不會突然掉這麼多的。所以我們幾乎可以肯定,到這裡,王婉薇才被兇手制服,帶走。所以在那之前,她的行動還是自由的,所以她往這個方向跑,一定是求助。

也許是跟周秦一樣,她們開門,卻又縱容,她從後門逃走;抑或是根本沒開門,終於把她逼到了絕路。」

簡瑤咬著下唇。

在那個雨夜,王婉薇這個身陷囹圄的小姑娘,在被兇手控制佔有了半年後,向其他同事求助,卻一次次拒絕,最終走上死路?

「為什麼?」簡瑤慢慢的問,「謀殺是重罪。一個人知情不報,或許有原因,為什麼整個部門的人,都知情不報?這個不是太巧合了嗎?」

薄靳言淡淡瞥她一眼:「你終於問了個好問題。」

他從文件包中拿出疊材料遞給她:「我說過,查案要走捷徑。除了裴澤的頭髮,我當然也順便讓尹姿淇的人,在辦公室撿了其他所有人的頭髮。結果真是令人驚喜。」

簡瑤接過,快速翻看,愣住了。毒品檢驗結果那一欄——

除了麥晨,全部是陽性。

薄靳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所以某些不起眼的疑點,也得到解釋:林羽萱職位是經理,那晚卻說加班,跟沈丹微擠在一間度假屋——噢,沒有王婉薇的打擾,吸毒好快樂!

麥晨向王婉薇表白後不久,就『累』得睡著了,這不太合常理。他說他當晚洗完澡,還喝了房間的水。會不會是有人提前放了安眠藥進去——畢竟整個部門都要吸毒狂歡的話,乾乾淨淨的麥晨太礙眼了,最好讓他睡死過去。

裴澤和錢昱文?性和毒品,也許去找王婉薇前,他們已經HIGH了。

此外,裴澤跟林羽萱的關係匪淺——從今天林羽萱震驚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對於裴澤和錢昱文的關係反應太大了。而根據尹姿淇的消息,林羽萱在工作上並無污點——那只可能是生活上的。王婉薇的日記裡,得罪林羽萱那件事,說不定就是無意間撞見他們倆在一起。不過這傻姑娘,自己沒意識到。這也解釋了,林羽萱為什麼會成為他們的幫兇。

至於沈丹微和周秦,如果王婉薇不死,部門吸毒的事也許就會捅出去。事不關己高高掛,所以——只好讓她死掉了。」

他語速極快,彷彿流水傾斜而出。然後就把簡瑤手裡的紙筆往旁邊床上一丟,自己往床鋪一靠,雙手枕在腦後,波瀾不驚的望著她:「所以菜鳥,我們推導出的結論是?」

就在這時,簡瑤的手機響了。

接起,是剛才的黃警官:「簡助理,周秦和沈丹微已經招供,林羽萱也快被攻克了,他們的供詞一致……」

「主犯是裴澤和錢昱文。」一旁的薄靳言聲音忽然響起,低沉柔和宛如琴弦奏鳴,「除了麥晨,其他人都是從犯。」

「主犯是裴澤和錢昱文,林羽萱、周秦、沈丹微都是從犯。」黃警官在電話那頭,同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