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日更黨的尊嚴

江浩然的一雙手漸漸散發出淡金色的光澤,顎下美須陡然根根立起,容塵子腳踏禹步,宛踏罡星斗宿,中正安舒,暢若行雲。葉甜牽著河蚌,手心裏微微出汗,神色強作鎮定,聲音卻透露出一絲不安:「依你看,師哥比這姓江的勝算有多大?」

河蚌望著場中的容塵子,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水汪汪的:「知觀要是打不過他,咱們就偷襲他。」

葉甜嘴角抽搐,義正辭嚴地教育她:「師哥不是個好勇鬥狠的人,但既然放下話來,勝負便須由他二人決擇,旁人豈能干涉?」河蚌不服:「打不過也不能幫忙?」

葉甜焦急:「那是自然,言而無信是齷齪小人才幹的事!」

河蚌也有些憂心了:「那知觀要是打不過怎麼辦呐……」

江浩然與容塵子一交手,眾人便感覺一股巨大的壓迫力,其掌風如刀,過處吹毛斷髮。

諸小道士紛紛避讓,河蚌施了個水紋護身,連帶葉甜也沾了個光,不受其掌風所擾。

容塵子意貫四梢,以纏絲勁應對。

江浩然雙掌金光越來越盛,是功力催加的緣故。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罡風所過之處,密如蛛網,任何兵器亦不能近身。偶有冬葉掃過,俱碎成粉末。

容塵子似乎只有招架之式,但下盤極穩,足沿陰陽八卦之勢,不進不退,始終守在八卦正中。葉甜緊緊握住河蚌的手:「師哥是想耗到他力竭?」

河蚌將自己的手從她掌中搶救出來,不斷甩著手掌:「那恐怕不行,江浩然有千年道行,且千餘年來癡迷熾陽訣,內力深不可測,要論持久,知觀肯定不如他。」

場中二人雖專注較量,但她的聲音自然聽得清楚,江浩然望了河蚌一眼,化掌為拳:「你既知道,又何必讓他為你枉死?」

河蚌倚著一根黃旗旗杆俏生生地立著:「江浩然,熾陽訣乃本門密術,若非我師兄離世,傳人斷絕,我斷不會傳授於你。但是即使再高深的內功法門,也斷不可能無懈可擊。」

江浩然聞言,面色陡變。河蚌繞著場中緩行:「你救我一命,我助你的也不少,如今已算兩清。」她表情越來越嚴肅,「知觀,擊他神庭、上星、百會、強間、風府五穴!」

江浩然聞言大驚,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刻回手相護頭顱。但容塵子豈是趁人之危之輩,他根本沒有打算突襲其顱上五穴。江浩然驟然撤拳,被容塵子一拳直擊腰側,他出力看似不重,然拳勁入體,卻打得江浩然噴出一口鮮血。「你……」他指著河蚌,氣得渾身發抖,河蚌已經歡呼一聲,跳將過去將容塵子挽住:「嗷嗷嗷嗷……知觀贏了贏了!」

江浩然不服:「你使詭計,豈能作數?」

容塵子也是面色微紅,輕聲訓河蚌:「又胡鬧。」

河蚌才不管那麼多呢,她抱著容塵子的胳膊:「三眼蛇還沒打呢,知觀何必同他一般計較?」她親熱地貼著容塵子的手臂,「知觀不知,那條公鳴蛇乃上古神獸,寶物諸多不提,體內更有一顆天火靈精,如果讓這顆天火靈精落入壞人的手上,這才是了不得的禍事呢!」

這話一出,周圍諸人俱都呼吸一滯。傳說中靈精乃萬物起源,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寶。天水靈精的持有者若修習到足夠程度,可號令天下水流。若是得到天火靈精……又將是何其深厚的福緣?

連高碧心聽後都是眸色一亮——靈精之間也有相生相剋,她體內有一顆天風靈精,可若能得到天火靈精,風助火勢,日後即使是這個幾千年的大河蚌也只有任她踩在腳下。

自古捉妖殺怪,若是只為蒼生,難免單薄,但如果為了寶物……那又不一樣了。即使得不到天火靈精,撿兩件上古法器也好啊……

原本一些聽聞朝廷令諭有所動搖的人聽說這事,又漸漸轉了方向。

這一次諸人空前配合,很快便集結了一批人,約定先將觀中百餘鎮民安置妥當,次日一早向長崗山進發。

諸人各行其事,及至夜間,河蚌難得殷勤,為容塵子更衣沐浴。容塵子不大習慣,拍拍她的手:「好了,我自己來。」河蚌不聽話,倒了澡豆替他搓背。她的手又軟又嫩,容塵子泡在熱水裏,享受著她的服侍,閉目養神。河蚌也不吵他,乖乖地替他捏肩鬆骨。

約有兩刻,容塵子終於披衣起身,握著河蚌的手:「天不早了,睡吧。明天我們動身去李家集。」

河蚌點頭,臉蛋被熱氣醺得紅紅的,像冬天剛熟的蘋果。容塵子突然升起想要咬一口的心思,他暗道一聲慚愧,想著明日還有要事,須保存體力,便將河蚌抱到榻上:「睡了。」

清玄和清素將澡盆抬了出去,容塵子將屋裏的燈熄得只剩一盞,仍然點了驅邪避難香,抱著河蚌就欲入睡。

他剛剛泡完澡,身上溫度偏高。河蚌將小手伸進他中衣裏,緩緩觸摸他胸口結實的肌肉。容塵子低頭親親她的額頭,冷不防她以唇相迎,唇瓣相接,容塵子呼吸一停,便覺那柔軟靈活的小舌頭緩緩探入自己口腔。他呼吸一亂,那小舌頭又軟又暖,遊走在前無來者的地方。河蚌小手輕輕解開他穿著整齊的中衣,他想要阻止,私心裏卻又有一種隱秘的留戀。

猶豫之下,河蚌整個人已經貼在他緊實的身體上,那只小手引著他粗糙的手掌,斜挑過柔若細羽的衣裙,觸摸裏面最柔嫩的所在。容塵子心跳越來越快,面上充血一般地紅。那肌膚在掌心中絲綢一般柔滑,他喉頭微咽,翻身就欲直奔主題。

河蚌將小舌頭抽離,仍然撲在他身上,那長髮末梢擦過身體,刺癢中帶著難以言說的快感。容塵子喘著氣靜靜躺著,河蚌抬腿輕輕摩娑他的腰,小舌頭舔過他的胸口、腰腹,漸漸往下。

容塵子只覺身下一暖,全身肌肉都繃在了一起。刺激越來越強烈,他不得不用內力凝心鎮氣,延緩時間。到最後忍無可忍時,他將河蚌拎起來,幾乎強硬地剝去她的羽衣,河蚌也喘著厲害,那在她唇齒之間逞盡威風的利器刺入身體,她籲氣如蘭:「知觀……」

容塵子只覺身下柔軟異常,如俯雲端。他再難克制,用力地將二人身體契合在一起,咬緊牙關就戰了她幾百回合。河蚌臉頰如暈煙霞,她低聲呻吟,極力舒展著身體任他享用,媚色傾城,容塵子恨不能化在她身上。

一番纏綿耗時甚久,熄燈之後,容塵子翻來覆去睡不好。懷中肌膚溫軟,他有些不想河蚌穿上衣服,想就這麼摟著她。河蚌便一動不動,任他淺吻輕撫。容塵子久久不能入睡,河蚌想起自己的殼裏還藏著些補氣安神的香料,當即赤身坐起。她東西沒個收拾,這會兒只得亂七八糟一大堆倒在榻上,容塵子起身將燈燭撥得更亮些:「怎麼了?」

河蚌將那些香料盒子一盒一盒地看過去,還自言自語:「在找千日眠,能讓人安神好眠的。」

容塵子替她找尋,她殼子裏寶貝真多,整個臥房裏都是光華蘊蘊。容塵子輕聲歎氣,找了半天才發現一個紅色盒子裏一盒泥狀物。他嗅嗅氣味遞給河蚌,河蚌歡呼一聲,接過盒子跳到香爐前,用指甲微微挑了少許加入香爐裏。她站在爐前等那香氣嫋嫋而起。容塵子不經意劃拉著她一床的寶貝。突然一個銀白色的玉瓶滾過他面前,他拾將起來打開瓶塞。

裏面是幾粒白色珍珠狀的藥丸,容塵子輕輕一嗅,頓時就變了臉色——白色曼陀羅,傳說中引人墮落的邪惡之花,能挑起人心中最隱秘的望望,並將其無限放大。此物無色無味,甚至可以說無毒,憑你修為再高深也難以察覺。然一旦滲入體內,輕則亂其神識,重則可令人從此性情大變。令善者惡,令惡者瘋魔。

他拈了一粒在手中反復摩娑,心卻瞬間沉入無邊無際的深淵,他想起巫門的芙婭,以及和河蚌的第一次親密。他一直以為自己當時情緒失控,是因為巫門的藥引中加入了白色蔓陀羅,可是如今看來,自是這河蚌早有圖謀。

他隨後又想到了很多事,包括一些他原本不願深究的東西。這河蚌耗盡三百餘年的時間,真的只是為了嘗嘗自己的血肉?她這樣自私自利的妖怪,聽到鳴蛇亂世卻肯出面相助,真的只是為了那一條蛇三兩蛇的約定?她接近自己的背後,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或者她同封印在長崗山中的兩條鳴蛇有什麼關係……

他出了一身冷汗,回過神來,卻見那河蚌吊在他脖子上,軟語呢喃,嬌美如花:「知觀,感覺怎麼樣?」她摸摸容塵子的額頭,瞪著大大的眼睛,「知觀,你流了好多汗!」

柔軟的鮫綃拭過額頭,容塵子努力止住自己再往這方面細想,他猛然握住河蚌白嫩的皓腕,驀地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何盼,」他舒長臂將她緊緊圈在懷裏,吃力地喚她。河蚌貓兒一般慵懶:「知觀,你做惡夢啦?」

容塵子閉上眼睛,掩飾心中的驚悸:「你要乖,不許再騙我。」他下定決心般說出這一句,隨後睜開眼睛,神色又恢復了淡然——既然決意要在一起,過去的事便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真的不要再騙我……

河蚌依偎在他懷裏,聲音又嬌又脆:「我不騙你……我喜歡你。」容塵子用下巴揉著河蚌頭頂,懷中佳人如酒,令人不飲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