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醒來的時候身上泛著絲絲涼意,房間裡空調開得很大,他頭痛欲裂,睜開眼,在昏暗裡慢慢凝神,讓自己清醒過來。

記憶支離破碎,在腦海紛亂呈現,他似乎想起這屋子,想起自己在私魅,想起韓茵令人作嘔的臉,還有,奔向莫尊的雲昭昭。

有一瞬間,喉嚨無言哽住。

胸膛被壓得很沉,有個赤裸的人趴在他身上,皮膚冰涼,像一層涓流貼附,柔軟又親暱的感覺。

空氣裡,那些淫靡的味道依舊濃烈。

他心中陡然僵硬。

眼底驟然生出陰寒的殺意,正要推開身上的人,手抬起,卻猛地僵住。

漆黑髮絲纏繞著他修長的手指,輕柔而纖弱地,從那指縫蜿蜒而下,直垂落到地面,他愣怔。這一頭長發,他是如此熟悉。

就在他出神的片刻,身上的女人醒來,仰頭迷糊地問他,「怎麼了?」

雲熙彥遲疑地看著她,有些不可置信。

昭昭睏乏地眨了眨眼,微微低頭,在他胸膛吻了一下,「我真的好累好累……」她只以為那藥性還沒過,他又想要了,「再讓我睡一會兒好不好……」

雲熙彥額角突突鼓動,被她親過的那塊地方像會發熱一樣,直接暖到了心裡去。

恍恍惚惚,又小心翼翼地環住她的身子,那麼涼,那麼軟,一絲不掛地貼著他。是真的嗎?他竟有些不敢相信。

昭昭嘀咕,「你心跳的好快。」說著,又仰起臉瞅他,「真的很難受?」

他默默看她,沒有說話。

昭昭嘆一口氣,疼惜地吻在他的唇角,「好了,好了,我幫你含出來,唔,但你不能再那麼凶,不能撞我,好不好?」

雲熙彥愣愣的,只感覺嘴唇被她吮了幾吮,接著,那紅唇一路往下,經過他的喉結、鎖骨、胸膛、小腹,留下微濕的旖旎,「昭昭,」他輕喘,輕撫身下的小腦袋,「不用……」

「嗯?」她疑惑地抬頭,望著他清明沉靜的眸子,幾秒過後,臉騰地燒起來,「你……你沒事了?」

啊,天吶,她現在在做什麼……

雲熙彥見她跪在自己腿間,那麼嬌的一個人兒,身上到處都是青紫痕跡,好像被家暴過一樣。他心中複雜難以言喻,起身靠近她的臉,輕輕吻她的唇。此時此刻他只想吻她,溫柔地,深深地吻她……

昭昭不知不覺開始落淚,巴巴望著他,似委屈,又似痴迷,看得他心頭如潮汐翻湧起伏,「別哭了,乖。」

昭昭抱住他的脖子,「嚇死我了,剛才……」

雲熙彥摸著她的下巴,「你不是去找莫尊了嗎,怎麼在這裡。」

她淚眼朦朧,看著他,無言以對。

這含情脈脈欲語還休的目光讓他心跳紊亂,忍不住,又含住她的嘴,親啊親,只想把這個人拆吞下肚……

昭昭只感覺舌頭酥麻萬分,情難自禁地與他糾纏著,攪成麻花一般。

「寶貝,」他微喘,拉開些許距離,「讓我看看。」

「看什麼?」她不明白。

雲熙彥抱著她的背,將她輕輕放在沙發上,「腿張開,我看弄傷了沒有。」

「……」她本能地要拒絕,但又想讓他瞧瞧自己的暴行,好生檢討檢討,於是咬著唇,兩腿打開,下一刻便被他輕輕推了上去。

雲熙彥低頭靠近,看見那花朵紅腫不堪,白色粘液夾雜著星點血絲,染得到處都是。他不知道自己竟把她弄得流血了,心疼萬分,忙俯下去吻住,「對不起。」他說。

昭昭身子陡然僵硬,他抬頭,見她盯著房間一角,目光惶恐。

「怎麼了?」尋著她的視線看去,原來,她發現了隱形攝像頭。

「我們走吧。」她起身窩在他懷裡,企圖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雲熙彥雙眸眯起,一邊緩緩抱著她,一邊挑釁地望向鏡頭,眉梢微微上挑,「好,我們回家。」說著,撿起手機,「金庭安,拿兩套乾淨的衣服進來。」

昭昭靠在他胸膛,手指若有似無地摸著那個傷疤,問:「韓茵怎麼辦?」

「你看呢?」他反問。

昭昭臉色一下子就冷下來,想到那個女人,實在厭惡萬分,「你差點被她強姦了知道嗎。」

雲熙彥失笑:「好了,我不沒事嗎。」

「那你的意思是,就這麼放過她?」昭昭詫異。

雲熙彥笑得愈發溫柔:「韓茵是莫尊的人,我們應該把她還給莫尊,你說對不對。」

***

夜已經很深了,薩坤跑上三樓,被莫尊的人攔住,不讓他進去。

他兩下將他們打趴,推門而入,大嚷:「莫尊,我想起來了,那個女人是……」

話音被淹沒,他看見霍七立在桌前,一個女人瘋似的躲在他身後,衝著椅子上的莫尊哭喊,「不,不,你答應讓我出國的!你說過會給我一筆錢讓我……」

薩坤過去一腳將她踢開,「醜八怪,你不要靠近七七!」

韓茵撞到桌角,慘叫著蜷縮起來,「救命啊,救命……」

莫尊側坐在椅子上,指間燃著一根香菸,面無表情,「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著你有什麼用?」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彷彿漫不經心,「霍七,你看過《天龍八部》麼?」

「97版的看過一點。」

「Hello,你們在說什麼?」薩坤不滿地插嘴。

裊裊煙霧,他眯眼,看著它們穿過自己的手指,飄渺無形,「記得裡面有個叫鐵醜的,是誰來著?」

霍七回憶了一下,「游坦之,被阿紫戴上燒紅的鐵頭模型,毀容了,後來……」

莫尊微抬了抬手,「對,鐵頭模型,挺好的,給韓小姐弄一個,省得她出去嚇人。」

「不……」韓茵摀住自己的臉,驚恐地嘶叫,「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憑什麼!!!」

「嘖,」薩坤皺眉,上前一腳踩在她嘴上,「吵死了。」

韓茵瞪大殘缺的雙眼,拚命掙紮著去推臉上的腳,卻絲毫也動不了,只能發出痛苦的嗚聲。

坐在陰影裡的男人按熄了菸頭,琢磨著她的話,「我憑什麼?」自嘲般一笑,他緩緩起身,走到她跟前蹲下,修長的手指帶著菸草味道,勾起她一縷長發,輕輕撫摸,「韓茵,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恐懼如潮汐蔓延,韓茵盯著男人的臉,足足愣了好幾秒,「唔——唔——!!」

薩坤實在噁心得受不了,再次將她踢開,「莫尊,你為什麼這樣囉嗦,直接把她打死不就好了嗎?」又道:「你什麼時候有孩子了?」

莫尊冷冷看他一眼,「霍七,把人帶下去。」

「是。」

韓茵被拽住衣領往外拖,她猙獰地笑起來,「莫尊!莫尊!你跟我有什麼不一樣?!哈哈哈哈!看看你的臉,雲昭昭還會要你嗎?!你比不上雲熙彥,他是允安市最好看的人,你呢?!你不怕嚇死雲昭昭嗎?哈哈哈哈……」

砰一聲響,厚重的門將那尖銳的笑聲隔絕,屋內又變得寂靜了。他坐回椅子上,看著電腦屏幕倒映出自己模糊的輪廓,他抬手,摸著左臉那塊凹凸的疤痕,疼痛瞬間襲來——傷痕早已癒合,當初身上受的傷比這痛苦萬倍,但為什麼此刻還有灼燒的感覺?

他失笑,倒入椅背,任由昏暗光線將他吞噬。

門外,霍七飛快把韓茵扔到樓梯口,未免她的口不擇言被莫尊聽到。

薩坤跟出來,「七七,你不要碰這個女人,噁心死了。」

韓茵瑟縮著蜷在那裡,渾身抖得一塌糊塗。

「你打算把她弄到哪裡去?」

「印度,妓女村。」霍七說:「這件事交給你去辦,記得別把人弄死,讓她一輩子在那邊接客,要是懷孕了,懷一個踢死一個。」

薩坤顫了下,胳膊搭在霍七肩上,若有所思,「妓女村,好髒的……」他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髒。

霍七冷冷看著韓茵,「這是莫少的意思。」說著示意手下,「帶走吧。」

薩坤心有慼慼地看著韓茵被拖走,自言自語說:「莫尊好殘忍……」

霍七推開他的胳膊,「你沒事不要去招惹莫少。」

「人家哪有?」薩坤跟上去,「對了,上次你帶來的那個小野貓是不是雲熙彥的妹妹?」他眼裡閃著興奮的光,「七七,我把她抓回來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薩坤攔住他的去路,「莫尊不是在和雲熙彥搶生意嗎?我們抓走他的妹妹,他就會退出了呀?你怎麼這樣笨?」

霍七皺眉,「我們是在做生意,不要隨便出去綁架別人,OK?」

薩坤不解:「可我們本來就是黑社會啊。」

「……」

薩坤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放著捷徑不走,偏偏要裝正經商人,腦子壞了嗎?

看來還是要他薩坤出馬才行啊,嘖嘖,中國男人太假情假意了,做事總要顧及面子,算什麼真男人?當然,七七還是不錯的。

薩坤想著,嘿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