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加爾:「……啊……」
凱撒:「……」
短暫的沉默,船長大人就看見他的海象員同志衝他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
「你……喂!」
一把抓住男人的頭向自己壓過來,在對方還沒來得及動手將他的頭摁到牆裡去之前,麥加爾抱著凱撒,亂七八糟地湊上去在對方唇上重重地又「啾」了一下,他笑成了眯眯眼,完全沒有看見船長大人黑得像鍋底的黑臉,自顧自地將腦袋埋進對方的頸脖間,毛茸茸的腦袋動來動去,嘴裡還不停地叨唸著,「這個福利好啊,再來……再來幾次,親親,麼麼噠,啾啾……」
儼然一副腦袋燒壞了的樣子。
下意識轉頭透過牢房的天窗看向外邊,窗外,夕陽的餘暉將天空燒的火紅一片,正要從海平線落下。
嘖,慢死了。
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站起來,將監獄中稍稍干燥一些的稻草挑揀了聚攏在一塊,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樹袋熊似的掛在自己身上的黑髮年輕人拽了下來扔到上面,他摸了摸口袋,滿意地從裡面摸出了一隻菸草,叼在嘴邊,地中海最大的海盜頭子半眯著琥珀色的瞳眸,囂張地抬腳,將那鏽跡斑斑的欄杆踹得哐哐響——
「別吵……」
別吵?咬著菸頭男人嗤嗤地笑了,看來這家夥還真是病糊塗了啊。身體動了動,將亂七八糟趴在地上的年輕人擋在自己身後,手插在口袋裡,對著顛顛跑過來的獄卒,男人態度惡劣地說:「去給我拿一套乾淨的衣服來。」
理所當然的語氣倒是讓獄卒愣了楞,下意識想要拒絕,結果一抬頭,卻毫不意外地被那雙隱藏在煙霧裊裊後平靜地盯著自己的雙眼震懾到!
隱約想起自己的衣櫃裡還想還有剛剛洗乾淨的日常服,他點點頭再也不敢多看凱撒一眼,連滾帶爬地跑去拿衣服,在他身後,男人發出一聲語意不明的哼笑。
此時此刻,躺在凱撒身後的地上,身體的溫度快速上身,麥加爾的臉紅得就像猴子屁股,他迷迷糊糊地抱著自己濕成一團的裙子,在稻草上拱了拱吧唧了下嘴,零零碎碎的腳步聲和方才船長大人踢牢房欄杆的聲音讓他非常不滿意,他翻了個身嘟囔著:「……別吵,誰啊,老三你又沒帶鑰匙就出門是不……吵你大爺還敢踹門……就給老子蹲在宿舍外蹲一宿吧讓你丫的不長、不長記性!」
……又是那種完全聽不懂的語言。蹲在海象員面前,船長大人吸著煙,臉上的表情微妙得有些捉摸不透,他伸出手指,惡作劇般地戳了戳因為發熱而變得粉嘟嘟的黑髮年輕人的面頰——
然後男人勾起唇角,笑了。
好像豬(……)。
「捏、捏你妹!」麥加爾抬起手,閉著眼軟綿綿地拍掉男人的手,最終繼續嘟囔,「老大,不要以為你是老大就能吃我豆腐……我是、是有節操的人……昨天那個英語系妹子的電話你抄哪了?……放屁,牆上沒有……」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男人不滿地挑起眉,伸手戳了戳海象員命令,「用德語。」
然後令人驚訝地,麥加爾開始抱著濕漉漉的裙子打滾,他眉毛下拉,整個人變得沮喪起來:「嚶嚶嚶嚶……Ich heit Anne(我叫安娜)。」
「………………」抬起手,略微尷尬,男人第一次稍感愧疚地摸了摸鼻尖。
「不對!老子叫羅沉舟……沉舟是個好名字,特吉利。」繼續換成中文,麥加爾響亮地吸了吸鼻子,晶亮的鼻涕被他吸回鼻腔裡,「嘻嘻嘻,凱撒教授,再來一發……」
凱撒:「……」
麻煩了,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顯然是一副要燒成傻子的節奏。
皺皺眉,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男人站起身來,從對方手中接過了明顯是私服的乾淨衣物,對那個獄卒露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並且道了謝,雖然對方一副被嚇得夠嗆的樣子連滾帶爬地跑了。
將麥加爾從稻草上拎起來掛在手上,禮服裙子三倆下扒下來把稍稍干燥的一面扔在稻草上,男人叼著煙蹙著眉,第一次發現伺候人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尤其是你全心全意在伺候他時,被服務的對方還哼哼唧唧地嘟囔著這疼那疼,還……
還他娘的敢給老子罵髒話。
要不是看麥加爾病得人都不好了,耐心即將殆盡的凱撒恨不得抽他倆下。
濕漉漉的衣服終於剝離了那具火熱的身體,此時此刻,渾身上下只剩一條花花的四角大褲衩,麥加爾掛在凱撒身上,雙手摟著男人的脖子,笑嘻嘻地說:「船長?」
這是認識人了?凱撒從鼻腔裡哼了一聲,手上不停,彎腰撩起裙子的一角給懷中赤條條搞果本的人擦身。
「船長?」
「……」
「船、長!」
「閉嘴。」
忍無可忍地回手給了麥加爾腦門一下,船長大人心很累地扔開裙子,空出一隻手捏著菸草深深地吸了口,然後重新將就快要燃盡的煙屁股叼回唇邊,他眯著眼,粗糙的大手從毛茸茸的腦袋開始,順著懷中年輕人光滑白皙的背脊一路下滑——
老子是不是把這個大垃圾養得太好了?這家夥上船之前還沒那麼白的……還有,有哪個海盜的皮膚會比女人還滑啊,嘖。心不在焉地想著完全不相關的東西,在指尖觸及到還掛在海象員胯間的四角大褲衩時,男人的手頓了頓。
……有點潮濕啊。
下一秒,撕拉一聲,那條花褲衩被毫不留情地撕成了碎片。
麥加爾:「嗚嗚嗚——」
凱撒:「傻了麼,哭個屁。」
麥加爾:「沒褲子了。」
凱撒:「一會就給你穿上。」
麥加爾:「死狗。」
凱撒:「叫老子船長,垃圾。」
將麥加爾扔到早就鋪好的黑色禮服上,凱撒叉著腰,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打量著躺在黑色禮服上四仰八叉的黑髮年輕人——他的假髮還牢牢地帶在頭上,黑色的長直髮灑落了一身,那白花花的肉體躺在純黑厚重的黑色禮服上,對比異常鮮明。
微微眯起眼,男人吐出一口煙,面癱著目光下移。
平靜的目光一路從結實的胸膛劃過,淡定地掃過因為暴露在空氣中因為寒冷而不自覺挺立的淡色乳.尖,然後是……意外居然擁有腹肌的小腹,目光繼續游移,最終停在了迷迷糊糊的海象員的下.體,此時此刻,性.器安安靜靜地蟄伏在他的毛髮間,乾淨漂亮的顏色彷彿在無聲地說明了……
它的主人似乎……恩,至少在身體上還真是個有節操的人。
麥加爾:「教授,求放過,這科不能掛……」
小鬼。無聲地哼笑一聲,勾起唇角,男人一把抓過放在一旁的乾淨衣服,大發慈悲地勉強結束了麥加爾風吹屁屁小鳥涼的溜鳥狀態——西班牙的皇室很摳門,他們的公務員也得不到多好的待遇,這獄卒拿來的衣服在凱撒看來粗糙得簡直沒法穿,但是放這時候……船長大人還是皺著眉,用倆跟手指捏起來扔到了麥加爾身上。
麥加爾:「……再來一次,教授……」
抹了抹唇角,服務一晚上的船長大人惡趣味上來了:「說德語就幫你穿。」
麥加爾:「唔?……唔,Alles Gute(萬事如意)!」
凱撒:「…………」
嘆了口氣,彎下腰將扔在海象員身上的衣服撿起,將燒得不省人事的人重新抱起來,除去在凱撒試圖給他套上褲子時,懷中的某個人不老實地扯著男人後頸的皮膚傻笑這一舉動會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扔出去之外,穿衣服的一系列動作倒是非常順利。
重新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儘管□著腳,麥加爾躺在皺成一團的黑色禮服上,終於稍稍安靜了些。
深呼吸一口氣,皺眉撕破了自己的襯衫,從噴泉狀噴出的海水處侵濕,然後拎著那塊濕淋淋的布條,船長大人走回海象員旁邊,不耐煩地將手中的濕水布扔到了他的額頭上。
啪嘰一聲,水聲非常響亮。
「……」從沒有照顧過人的船長大人沉默。
默默地從海象員額頭上拿起滴水的破布,默默地擰乾,再默默地放回去。
海象員發出一聲安逸的嘆息。
………………恩,這才對。
船長大人發出一聲心很累的嘆息。隨即他愣了愣,有些無奈地發現,他這輩子的嘆息次數加起來可能也沒今天晚上那麼多。
挨著麥加爾的腦袋坐了下來,非常寬容地無視了對方腦袋曲曲拱拱哼哼唧唧不安分地往自己大腿上蹭的行為,船長大人掏了掏口袋,摸出了最後一隻菸草,點燃叼在嘴邊。
太陽徹底在海平面消失了。
今晚海面上沒有迷霧,月亮很圓很亮。
牢房外,一聲巨大的炮響劃破了這寂靜的夜晚。
炮火的光芒幾乎照亮了半個碼頭——隔著一柱牆,牆外,人群夢中驚醒的聲音,哭喊的聲音,還有夜巡的士兵們緊急集合的哨聲,亂成一團。
唯獨一牆之內的牢房中彷彿完全不受驚擾,安安靜靜。靠在鏽跡斑斑的欄杆上,面容英俊的男人目光沉著,深深地吸了口煙。
「教授,來玩師生戀吧……」
「嗤,下次不拿你去灌海水了,紙糊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