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回答麥加爾的是腦門子上的又一巴掌——介於他最後後腦勺被開了瓢,屁股也被揍開了花,頻繁倒霉了變成了他唯獨還完好的腦門。在海象員不滿的目光中,凱撒轉過頭看向雷克,一字一頓地說:「還有什麼事?」

  雷克縮了縮,下意識想拔腿就跑,但是到底還是年輕,他微縮了下,最終還是站穩了腳跟:「那個指南針能不能借我玩兒下?」

  ……這是要玩不要命的節奏?麥加爾愣了愣,弱智兒童歡樂多,特招人疼有沒有,於是他沒來由的忽然有點兒同情雷克(……)。

  「不借給我我就在明天早餐時間『一不小心』告大夥兒,麥加爾光著腚趴在你的沙發上。」雷克掰著手指乾脆豁出去了,「你說大家會怎麼想?……我告訴你啊船長,別說我不厚道,這船上已經有你跟麥加爾關係不對勁的傳聞了……」

  麥加爾:「咦?我覺得我還挺低調的。」

  凱撒皺起眉,什麼都沒說。

  「不用有心理壓力,」紅毛大副撇撇嘴,「其實大家都挺……喜聞樂見的。」

  「………………」喜聞樂見?老子可是前所未有認真地在談戀愛好麼,談(gao)!戀(an)!愛(lian)!

  老子才是弱智兒童歡樂多,同情你算我有病,破盒子拿好滾粗好走不送。隨著一個拋物線,麥加爾手中的指南針被扔向雷克,後者歡快地接下來指南針,還跟麥加爾拋了個媚眼,黑髮年輕人毫不猶豫地回贈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已經無聊到需要用指南針確定自己想要的東西了,雷克?」一直沉默的船長在紅毛大副擺弄那個指南針的時候,忽然出聲,並且一針見血地說,「是不是最近的日子過得太空虛了?」

  「人生總會有徬徨期的,老大。」雷克嘟囔著,小小的木盒子在他手中開了關,關了開,指針卻始終不動。

  凱撒冷笑了聲,卻什麼也沒說,隨他去了。

  最後那隻指南針在雷克手上就像死了似的,打死一動不動,在擺弄了十幾分鐘之後,雷克失望了,沒精打采地將木盒子扔回給凱撒,後者張開手,不動聲色地穩穩接住。紅毛大副看了他一眼,看上去有些什麼話想說,但是隨後他又掃了一眼趴在沙發上瞪著黑眼睛看自己的

  麥加爾,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出來,嘆了口氣,走了。

  船長休息室的門被關上,發出輕微「呯」地一聲。

  房內有一片刻的沉默。

  「說實話,老子最恨人家玩『欲言又止』,『欲言又止』就算了,還給老子嘆氣的罪加一等。」麥加爾邊說著,邊忍不住伸手又想去撓背,被坐在沙發邊的男人抓住手腕,海象員同志愣了愣,「你幹什麼~麼~麼~」

  黑髮年輕人嚇尿了,他看著船長大人那張冷豔高貴英俊貴氣的臉慢慢湊過來,然後非常可愛的(並沒有)微微鼓起腮幫子,在他背上吹了吹。

  那感覺銷魂勁兒,讓麥加爾整個人從天靈蓋激動到了腳板心。

  「好點沒?」在麥加爾的驚愣中,男人雷打不動的淡定。

  麥加爾想了想,厚顏無恥又萬分誠懇道:「更癢了,再來下。」

  瞥了麥加爾一眼,船長大人勉強湊近,又給吹了口。

  麥加爾:「唔~嗚~嗚~嗚~」

  凱撒:「鬼叫什麼?」

  麥加爾:「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躺在這特值得,我真的好想再躺五百年——啊!打我幹什麼!」

  ……

  接下來的幾天,麥加爾老老實實地趴在凱撒的船長休息室裡趴了幾天。在這段時間內,也不知道是不是凱撒又背著他用了什麼變態的手段強力鎮壓緋聞,從來往的人群中,他倒是真沒聽見那些個閒的蛋疼的糙漢子們拿他和船長來消遣——令人驚訝的是,那天他在甲板上的硬漢子表現居然替他換來了不少腦殘粉。

  海盜A:「被船長親自抽打你居然還活下來了!」

  麥加爾:「呵呵是啊是啊=__,=。」

  海盜B:「被船長親自抽到你居然從頭到尾一聲不吭,男人,老子小看你了!」

  麥加爾:「呵呵是啊是啊=__,=。」

  海盜C:「被船長親自抽打你居然沒有大小便失禁,我要向你學習,這個沒插.過鐵釘的蘋果給你了!」

  麥加爾:「呵呵是啊是啊=__,=。」

  凱撒:「得意什麼,都說過,我放水了。」

  麥加爾:「嘿嘿,船長萬歲。」

  ……

  第七天,巴基爾和凱撒的預言成真,麥加爾終於能靠著自己的力量扭著腰一蹭一蹭地下地了。當結束了晨會推開船長休息室的大門,凱撒第一眼就看見了趴在他的地毯上擺大字挺屍狀的某海象員——說實話,波瀾不驚的船長大人被嚇了一跳。

  他甚至認真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船有沒有巨大的顛簸或者巨浪,足夠把他走時候還好好趴沙發上的人給掀地上去——在想了三秒之後,船長大人得出的結論是:今天風和日麗。

  抱著手臂,懶洋洋地依靠在門邊,船長大人面無表情地問:「你幹什麼?」

  趴在地上的人背部肌肉一僵,隨即乾巴巴頭也不回地說:「運動。」

  凱撒冷笑:「趴地上運動?」

  「不瞞你說,這是我今天爬的第十圈了,這會兒爬累了,休息下不行啊?」

  懶得和他廢話,男人皺起眉,走向前彎腰,毫不費力地地上的人拽起來扔回沙發上:「傷口沒好全就別亂動,老子沒心情再照顧你七天,看著就礙眼。」

  麥加爾被扔回沙發上,整個人都快瘋了。他一回頭果然看見男人那雙似笑非笑的狗眼正瞅著他,一副看熱鬧的德行,倆人互瞪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麥加爾沉不住氣,他煩躁地扒拉了下頭髮,手中黏糊糊的觸感讓他更加暴躁——

  「我傷口快好全了,老大,求洗澡,跪求洗澡,快點賞我個熱水澡洗洗吧。」

  「我還以為我天天親手伺候你擦身讓你很開心。」坐回辦公桌後的扶手椅上,男人淡淡地說,「真傷心,原來是演戲麼。」

  「此時此刻讓我們把身體和心靈分開來看成麼,」麥加爾抹了把臉,「我享受你粗糙的大手撫摸上我白皙的肌膚時的心是真的;想讓乾淨的水沖刷我白皙的肌膚的心,也他娘的赤誠得滴血。」

  「……」船長大人收斂起笑,被噁心了個夠嗆。

  「所以快讓我洗澡。」

  「當年你語言不通,說話磕磕巴巴什麼都說不明白的樣子比現在可愛多了。」

  「隨便吧!讓我洗澡!」

  ……

  十五分鐘後,麥加爾泡在了船長浴室寬大的木桶裡,熱水。

  當他把手中的動物凝脂香皂都用掉了半塊後,他的腦袋終於能揉出了一點兒細膩的泡泡。頭頂上有人拿著木勺子嘩啦一下澆下來,黑色的頭髮烏黑髮亮,軟塌塌地垂落下來,貼在年輕人幾天折騰下來略顯消瘦的臉頰上。

  「我為什麼要在這伺候你?」

  挽著袖子手中抓著木勺,口中叼著煙,眯起眼男人含糊不清地問。

  「因為我這是工傷,」麥加爾趴在木桶邊,忍不住伸手去摸背上的傷口——結的疤已經大部分脫落了,曾經坑坑窪窪的地上現在摸上去只剩下了一條條凸起的手感,就好像是一條條粉色的蜈蚣爬在他的背上一樣,「我背上破相了,大狗。」

  又是嘩啦一聲,滿滿一勺水在海象員背部倒下。男人一手舉著木勺,另一隻手捏著煙屁股深深地吸了口煙,漫不經心地恩了聲,他伸手接過麥加爾手中的香皂,亂七八糟地擦在他的背上。

  麥加爾:「我背上破相了啊!」

  凱撒:「說什麼鬼話,從來就沒好看過好麼……嘖,你髒死了,就像從下水道裡撈出來的。」

  麥加爾:「從我的髒基本可以反射出你平時的擦身工作有多麼敷衍了事。」

  「……少廢話。」

  隨手湊過一條毛巾扔到麥加爾臉上,船長大人十分嫌棄道:「臉擦一擦。」

  說完,又好像完全不耐煩等似的,乾脆自己一把抓過毛巾,在麥加爾臉上胡亂蹭了蹭——忽略那大得幾乎能把人鼻子擰下來的力量,這個動作勉強算溫馨。

  「其實你還蠻有想照顧人的誠意的,船長。」泡在木桶裡,麥加爾笑眯眯地說。

  「啊,我曾經養過一隻猴子,」凱撒說,「也是我親自在照顧。」

  「猴子?」

  「嗯,雷克那個垃圾說,養只寵物才比較像一個海盜船長。」

  喲,還喜歡小動物?滿有愛心的嘛。

  「噢——」麥加爾繼續笑眯眯,「後來那隻猴子呢?」

  「死了。」

  海象員臉上笑容一僵:「……什麼?」

  「死了。」男人面無表情地說,「海戰的時候沒看牢,跑到雷歐薩船上,被那個瘋子一槍打爆了腦袋。」

  麥加爾:「……………………」

  凱撒一頓,看上去就像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然後在黑髮年輕人無語的目光中,他低下頭,十分認真地說:「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你的智商會比猴子高一點?」

  麥加爾:「………想說什麼?」

  「你沒那麼容易死吧?」

  「………………………………」

  「要死也別給我死在那個紅毛矮子的槍下就是了。」

  「……」

  「好好活著啊,沒我的批准不許死。」

  「……」

  「嗯?記得聽話,不然給你吃鞭子。」

  「……」

  此時此刻,麥加爾特別想真誠地告訴大狗,關於「變態」和「瘋子」這一方面,他和雷歐薩可能真的是如假包換現場賠款十萬金幣的……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