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chapter 47

  擺在明處的車輛即刻作出倒退的傾向,被挾持的女人們本來默不作聲,可能是眼前的情景激起了她們的本能,她們嚎啕大哭起來,男人嫌吵得慌,朝天開槍鳴槍示警,所有的聲音憋了回去。

  就這樣敵我僵持了一個小時,時秉汶孫秉各自從監控死角爬上高峰,和所有的退役兵一起淹沒在原始森林裡面。

  宋楹落進了漲潮的山澗裡,被沖走不少距離,一時找不到方向,她狼狽的打量著樹木的長相,又衡量了下自己的體能,補給了不少杉果才繼續上路。

  地上全是□□的岩石,場地不能穿鞋,她出來的時候就是這樣,所以她只能一步一步,走起來異常艱難。

  天色已經黑了,不遠處有獨狼立在懸崖嚎叫的聲音,宋楹身上刮破的地方不少,帶血腥味,她是真的怕狼群就這樣被她引了過來。

  時秉汶看見她的時候就是這幅景象,她衣衫襤褸的站在淺淺的水潭中進退維谷,頭髮濕噠噠的耷拉在腦袋上,看的讓人心悸。

  「宋楹,站著別動。」

  宋楹一時間聽見時秉汶的聲音差點熱淚盈眶,她是真的不動,因為她的腿嚇麻了。

  宋楹看見時秉汶從幾米高的地方一躍而下,遇到伶俐的岩石,他儘量小心點,不一會兒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怎麼找到我的?」宋楹眼圈紅紅的,「我以為我待會兒會被狼吃了。」

  「你那麼難啃,它們才不會自討苦吃。」

  時秉汶蹲下身來看她狼藉的兩隻腳丫子,再堅持幾個小時就能在浮腫的前提下戳的稀巴爛,時秉汶回頭衝著退役兵做了個待命的動作,一隻手溫柔的摩擦在她的腳踝,「到我背上來。」

  宋楹剛剛要到他背上,他又轉過身,「把我衣服穿上。」

  時秉汶就這樣一路背著她,宋楹詳細的給退役兵描述了場地的構造,很快的,孫秉將事先勾勒好的結構圖交給她,她點出了其中幾點瑕疵,又補充哪些地方可以做突破口。

  山頂的地方傳來了幾聲爆炸聲,幾輛貨車簡練爆炸,而他們的儲備地裡的罌粟也被澆上了汽油。

  女人的哭聲又開始氾濫,幾次開槍都無濟於事,看押她們的幾個男人非常不耐煩,最後關上廠門任她們自生自滅。

  時秉汶讓宋楹待在最為隱蔽的地方,隨後就和退役兵混為一體,女人嚶嚶的哭聲不止,這個時候工廠裡端被人鋸開,第一個特種兵衝進來的時候她們惶恐的叫了出聲,很快的,來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她們這才規矩的等著他們營救。

  布拉領著幾百人分散在深林,很快的,天空飛來幾架作戰機,他們利用高倍擴音盤旋向他們警告,「你們已經被包圍,請立即投降。」

  「媽的,」布拉將□□拉栓,對著飛機就開始掃射,幾十發彈殼落下來,他也覺察到自己可能真的走投無路,他罵咧了句,讓所有人散開,這樣攻擊的點雜而多,活命的機會可能會更一點。

  布拉的步子不似年輕時候,但是身手依舊矯健,他回頭看了眼山頭,上面的火光已經小了很多,憑著他對鶴山的瞭解,在自殺式的槍林彈雨中,他很快的躲進了一個山谷裡面。

  外面依舊槍聲不斷,布拉將手機丟進水裡,這個時候山谷外面好像有人進來,是布拉曾經的跟班,他看見布拉,正要朝著山谷過去,布拉對著他一擊即中。

  他不能打草驚蛇。

  就這樣僵持到深夜,所有的槍聲稀落直到結束,布拉從山谷中摸索出來,他這才看見頭頂上多了個瞄準的紅點。

  布拉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將槍扔進漲水的河谷,「你是一個人?」

  等他確定來人真的是一個人的時候,他卻已經無法去摸索槍支。

  布拉主動主動勾拳出擊,水花在他的腳下飛濺,時秉汶放下空殼槍支應對著他的搏擊,在他反身的時候時秉汶擒住他的左臂,使力的時候各自用上巧勁,兩個人同時跌倒在淺水的鋒利岩石上。時秉汶趁機將他手臂反轉身後,布拉則側身搏擊,他的拳頭曾經很有力道,現在憑空打在石頭上卻也沒有多少血跡,黑暗中各自看不見,布拉似乎聽見了腳聲。

  他慢慢的靠近,他作出勾拳攏腰的動作的同時時秉汶卡住他的咽喉和他進行力氣的較量,兩個人推打岩石邊上,時秉汶利用身高的優勢令他的膝蓋撞擊岩石,力道之猛烈直接讓他折了下半身。

  布拉喘息著倒在地上,嘲笑說,「你們還真是一步步的按照丁覆的計畫來。」

  時秉汶不做聲,布拉又說,「留下來的,被燒掉的都是假的達霧,真正有價值的早在之前就被運走了,你們這群廢物不也是被耍的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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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楹早早的被孫秉領回了賓館,雙腳漸漸消了浮腫,但是上面亂七八糟的血痕顯得更加密集,宋楹知道他們現在應該是最忙了,只能自己給服務員要了些雲南白藥,雙腳進水後醃的慌,她堅持了一會兒,回到客廳就把腿架在椅子上開始塗塗抹抹。

  等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宋楹才算是聽見時秉汶的聲音,現在已經是凌晨,她一顆心落地準備回屋睡覺,可她還沒有癱在床上,門鈴就響了起來。

  宋楹每走一步就像是針戳的樣,看見貓眼裡面是時秉汶,就給開了門。

  時秉汶瞄了一眼她的腳,「腳還疼嗎?」

  宋楹點頭,「還要說。」

  「肚子還疼嗎?」

  「這都第四天了,怎麼也不疼了。」她看著他,「怎麼就你現在回來?」

  時秉汶看了她一眼,「進去說。」

  的確,門口說話怪不方便的,宋楹扶著門側了側身子,時秉汶看不慣她這麼艱難,把門帶起來後隨手把她撈了起來放在沙發上。

  時秉汶在房間裡找出了常備消炎的,將她兩隻腳依次抬在茶几上,可能是沙發和茶几的距離有些不恰,宋楹坐的有些不自在,屁股往前挪了挪,這才規規矩矩的看他上藥。

  「怎麼紅的更厲害了?」

  宋楹悻悻,「我用水沖了下。」

  「冷的?」

  宋楹點頭,卻被時秉汶瞪了一眼。

  時秉汶將她的腳踝輕輕托住,一點點用耳棒擦拭傷口的地方,酒精帶來瑟縮的同時也帶來清涼,腳踝被觸摸的地方軟軟的,他的指溫就這樣毫無保留卻又溫柔的度了過來。

  「你還沒回答我,怎麼就你現在才回來?」

  「去警局了。」

  時秉汶將她的一隻腳擱在自己的膝蓋上,化膿的地方被他輕輕戳破,又用紗布浸了酒精消毒,最後塗上藥膏,就這樣一遍一遍,他沒有任何的不耐。

  「情況怎麼樣?」

  「場地有一半的並不是毒品,可能是之前就被掉包了。」

  「……」宋楹一時沒理解,「所以說,是故意的?」

  「嗯,故意毀了場地,或者說場地的那些人,也失去了利用價值。」

  「沒用的東西就扔掉?」宋楹被這種過河拆橋的思維嚇得一身冷汗,「可是那些人看起來都很忠誠。」

  時秉汶看著她,溫和的笑笑,「哪有那麼多忠誠,不過是洗腦之後的一種生存狀態。」

  「丁覆現在很高興吧,我們按照他的路走了這麼遠。」

  「沒那麼簡單,」宋楹覺得腳拇指癢癢的,卻原來時秉汶窩在了手心,「丁覆這一條路,也並不好走。」

  手上的活結束了,時秉汶將茶几離得宋楹近一點,宋楹這樣才能完全的靠在沙發上,躺著坐著都行,雙腳是不會著地。

  時秉汶坐在她邊上,「今天被襲擊的時候,你的大腦,有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宋楹看了看他,覺得他的問題有些詭異,但是還是正兒八經的回答他,「沒有,一直都這樣,當時想著保命。」

  宋楹的口頭一滯,想起當時某一瞬間,身體似乎由另一個自己控制著,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槍,就被襲擊的人推開了。

  「我,有時候可能有些急躁,這和工作時候的急躁又不一樣。」宋楹笑笑,「但是現在好些了,不大那樣了。」

  時秉汶凝神看著她,「以後不要有這種情況了。」

  宋楹底氣不足的「嗯」了聲,她細細的打量了他,似乎比之消瘦了點,她囁嚅著嘴角,還是問他,「你,之前問過我的。」

  「嗯?」

  「那天晚上在帳篷裡。」

  「那你怎麼想的?」時秉汶靠她近了些,語氣頗有些無賴。

  宋楹低著頭,時秉汶算是怕了,把她抱進懷裡,「以後不會讓你哭了。」

  宋楹抱著他的胳膊就狠狠的下了口,那個地方剛好是受傷了,時秉汶痛苦的咧著牙,攬著她的身體將腦袋擱在她的頭頂。

  這一下口真是凶殘,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每一秒的強度都勝過上一秒,宋楹感受他身體的肌肉一點點強固,於心不忍的鬆了口,她絕望的將腦袋抵著他的胳膊,眼淚就這樣潤濕了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