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少女的努力

沒錯,再往裡面走一段,他們會遇到另一頭雙頭蛇怪。與蛇怪的戰鬥中萊納受了傷,但最後他們成功殺死了蛇怪,在它的腹中發現了另一半刀鞘。

誰也無法理解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但這個結果讓塞利爾懷疑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之的——將大海盜的寶藏藏在別人無法發現的地方,只有真正擁有勇氣和智慧的人才能找到隱匿的寶藏。

於是當塞利爾和萊納興沖沖地把那把刀放進刀鞘的時候,終於拼成了一副完整的藏寶圖。

記憶是完整的,也是清晰的。塞利爾依然記得當時自己的激動心情,也記得在快樂的氣氛達到頂點時,黑暗中有人手持照明設備和黑洞洞的槍口對准了他們。

誰都沒有猜到萊納的兄長海因納夫會突然出現,這個人手裡舉著火槍,穩穩地瞄准兩人,目光冷冽地威脅著他們交出那把刀。

那個男人陰險而狡猾,海因納夫知道萊納沒對他說實話,並因此而尾隨而來。

當時的情況讓人感覺非常措手不及,萊納對於兄長的做法震驚,他難以置信地質問海因納夫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海因納夫卻冷冷地告訴他,自己一直都非常討厭這個弟弟,覺得他愚蠢又吵人,就和父親一樣,也從來都沒把萊納當做弟弟看待過。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啊大哥!」

萊納在心中一直把大哥當做崇拜的對象來看待,簡直無法相信海因納夫說的話是真的。

大哥為什麼會討厭自己?!

「你知道嗎萊納……要假裝對你友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事實上就連看到你都讓我覺得惡心。要知道如果沒有你的話,繼承菖蒲海盜團的人就會是我。不管我是如何的優秀,就因為你實在太像我們愚蠢的父親,所以他會堅持認為你才是最適合繼承他的人……不過現在我的機會來了,只要我能得到大海盜的寶藏,我就可以讓可可羅尼島上所有的海盜團都聽命與我……接下來,乖乖把你朋友手裡的刀拿過來的話,我就會放過你們,萊納。」

記憶太深刻了,塞利爾覺得自己的記憶永遠無法像那個時候那樣深刻,就像一場冰冷的海水浴。

那個卑鄙的男人面露猙獰的微笑,用火槍威脅著兩人,讓人無法懷疑他真的不會開槍。

當時在不得已之下,塞利爾選擇交出了大海盜的刀。

然後那一刻,是塞利爾永遠無法忘記的瞬間。

當極不甘心的萊納將那把刀遞給海因納夫的同時,海因納夫嘴角扯起了冷笑。

萊納的哥哥,選擇朝塞利爾扣下扳機。

子彈穿過塞利爾胸口的時候,紅髮的少年面帶著驚愕與不甘緩緩倒下,身體痛楚還沒來得及蔓延開,他只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一瞬間失控了。

萊納震驚地大喊塞利爾的名字,沖回去扶住他的好友,難以置信地朝海因納夫大吼。

「為什麼?!不是說把地圖給你就放過我們嗎?!」

「不需要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男人吹了吹火槍口冒出的煙,微微一笑,「你是我的弟弟,所以我不會殺了你。我要向父親證明的是你就是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廢物,我會讓父親親口承認,真正優秀的人,能做成大事的人,就是我而已!」

「你……我絕不原諒你——!!」

萊納由於憤怒而兩眼充血,他放下塞利爾,大吼一聲朝海因納夫撲了過去。

看到撲向自己的萊納,海因納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朝萊納的身上開了一槍。

槍聲很響亮,在這幽閉的環境裡格外刺耳。

「這可是你逼我的!」海因納夫惡狠狠地說著。然而不知道萊納是哪來的力量,即使被槍擊中,他整個人依然撲到了海因納夫的面前,並一拳打在他兄長的臉上,兩人頓時扭打成一團。

鮮血隨著爭斗中不斷滲出,周圍的蛇嗅到血腥味開始蠢蠢欲動,開始吐著信子朝兩人游來。

不同於自己略強壯的弟弟,海因納夫對近身戰鬥其實沒那麼擅長,他的火槍在打斗中被丟到了一旁。朝這邊逼來的蛇群越聚越多,並且伴隨著重物在地上挪動的聲音,一條巨大無比的白蟒從洞穴的深處游了出來。它的身體有半米多寬,渾身布滿了發灰的厚重鱗片,與雙頭蛇相較起來,那才是真正的蛇怪!

沒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的海因納夫頓時臉色刷白,他急著想擺脫萊納,嘴裡惡毒地咒罵著這個自己憎惡的弟弟,但萊納卻死死拉住著他,一邊聲嘶力竭地朝塞利爾大吼:「你快逃出去,塞利!」

「說什麼傻話,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逃啊!」

塞利爾捂住流血的傷口,掙扎著想爬去撿那把火槍,子彈沒有穿過要害,但延遲擴散開的痛楚仍是讓他疼得幾乎站不起來。這時候的塞利爾簡直無法想象是什麼樣的毅力讓萊納還有力量與他哥哥戰鬥。

「鬆手!你這條雜種——!!」

「住手——萊納!!!」

海因納夫氣急敗壞中終於有空抽出匕首,刺了萊納兩刀,鮮血濺了他一身。在塞利爾的怒吼中海因納夫慌忙丟下萊納,搶著撿起了那把火槍,驚恐無比地朝那條朝他們游來的大蛇開槍。

槍聲在洞窟中繼續響起,子彈擊中了巨蛇的身體,它的鱗片猶如裝甲,對命中它的子彈無動於衷。

巨蟒吐著可怕的信子,繼續徐徐朝他們游來。

「怎……怎麼可能!」

海因納夫的臉由於恐懼而變得有些扭曲,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手槍內的子彈很快打空了。

直到此刻海因納夫才開始變得崩潰,他發狂一般大吼起來。

「不,別過來!!!!!!」

那個陰險的男人後退了兩步,驚恐地望向進來的路口,似乎有像逃跑之意。然而猛然之間,萊納突然撲了過來,從後面攔腰鉗住了海因納夫的腰,一把將他掀翻在地。

「你,你在做什麼!!!放手萊納!」

「你去死吧……絕對不會放你逃走!」

「別,別這樣萊納!放開!我,我是你的哥哥啊——!!」

海因納夫的慘叫聲聽起來特別淒厲,但萊納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拖著海因納夫兩人一起往洞穴的下坡滾了下去。

「萊納——!!!!!!!!!!!」

一切發生的是那麼突然,又結束那麼的快。萊納死死從背後拽著他的兄長,兩人一起撞進了蛇群,然後那條白色的巨蟒猶如閃電般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驚恐的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的海因納夫與萊納一起吞入了腹中。

……

…………

塞利爾呆滯住了,他看著自己的朋友葬身蛇腹。

隨後,塞利爾的目光落在巨蟒的眸子上,被那條巨蛇的眼睛接觸到的瞬間,他只覺得自己身體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無法動彈,那是一種能深入靈魂的恐懼,

巨蛇徐徐掃了眼塞利爾,然後拖著沉重的軀體,游回了洞穴的深處。

飽食後的蛇對他失去了興趣,這是他能夠活下來的唯一原因。

那些記憶的碎片不斷反復在他的腦中重現,塞利爾捂住了腦袋,迫使自己把精神從痛苦的回憶中抽離。

他全都想起來了,那些他不願回憶的過去,那些他的自責與痛苦,如果他不是自作聰明想讓萊納受個教訓故意隱瞞他的話,那家伙就不會為了救他而死了……

那麼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塞利爾的重新掃視了一下這個靜止了的世界,最終將目光停留在身邊被定格住了的摯友。他清楚這種事情不可能會發生,還是說……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少年的那個時代?

【這就是你的世界,現在如果回頭,你就能找回你想要的一切。】

那個與萊納一樣的聲音在他耳邊循循善誘般地說道。

回去嗎?塞利爾看了看前往那漆黑的通路,黑暗得仿佛能把光都吸進去。沒錯……如果在這裡回頭的話,或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了。

【醒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遙遠的深處又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開始呼喚他。

很耳熟,也很讓人安心,他似乎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聲音。

【聽到我的聲音了嗎?醒……】

【你是你想要的世界,所以為什麼不接受它呢?】

一瞬之間,那個遙遠的聲音又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時間重新開始流動,忽然之間,走在他旁邊的萊納扭過頭,用一種很猶豫的語氣對他道,「喂……我覺得裡面有點可怕啊,總覺得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爬出來……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塞利?」

「…………」

塞利爾看著萊納,他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抿唇笑了笑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