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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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離去後,陶瑾讓人燒了一桶熱水送進來。

這大白天的,為何要洗澡?丫鬟們都有些不解,但看陶瑾一臉堅決,便沒有多言,老老實實地燒水送水,不多時便灌滿了大半個木桶。

陶瑾揮退她們,脫掉衣服,整個人都埋進水裡。她想洗去江衡留在她身上的氣味,他對她又摸又親的,真是討厭到了極致。她長這麼大,何曾被人這樣無禮地對待過……一時間把江衡所有的好都忘了,只記得他的無恥,以及不要臉!

在她面前一口一個舅舅,可他做的那些事,哪是一個舅舅該做的!

越想越氣,陶瑾揮手拍在水面上,濺了一臉的水花,她胡亂地抹了下,站起來套上衣服,風風火火地來到屋外,指揮白蕊玉茗道:「去把杜蘅苑的門關上!」

看天氣明日應當會下雪,白蕊跟玉茗正在收衣服,捧著衣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姑娘,為何要關門?」

當然是防火防盜防江衡!

以前她住在這裡,晚上從未關過門,夜裡派一個婆子守著就是了。目下不同,江衡就跟洪水猛獸一樣,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再對她做什麼,為了未來五天能過得安安生生,她決定這幾天都閉門不出!

白蕊玉茗對視一眼,沒法勸住她,只好把衣服交給別的丫鬟,踅身把杜蘅苑的門關上了。

方才魏王離去時眉眼裡隱有滿足之色,同回來時判若兩人,她們雖是不經事的姑娘,但多少猜得到一些。

魏王一定是跟姑娘說開了,才會讓姑娘如此忐忑不安。

至於他們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陶瑾連吃晚飯的心思都沒有,早早地躺下入睡了,大抵是怕江衡突然出現,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實。一直到破曉時分,她才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這一睡睡到晌午,反正沒什麼事,丫鬟便沒進屋叫醒她。

待醒來的時候,肚子餓得很,陶瑾叫丫鬟進來準備換衣服。屋裡燒著地龍,四周又置備火爐,整個屋子暖融融的,她穿的不多,散花綾褙子下露出一截白膩的小臉,趿著軟鞋踩在毛氈上,「飯菜布置好了麼?」

白蕊替她攏了攏頭髮,綰了個簡單髮髻,頭上斜插一只碧玉發簪,「方才讓人熱了一遍,已經重新擺好了。」

她洗漱一番,打算吃完飯後繼續睡覺,外面天越冷,便越容易犯困。

尤其這幾天無所事事,除了睡覺她真不知道做什麼,去招惹江衡?她才不敢。

考慮到她這幾天食欲不振,廚房裡做的都是清淡小菜,冬天的時令菜不多,唯一盛產的就是蘿卜,偏偏她又不愛吃蘿卜,專挑一碟子冬筍吃。喝完一碗香蕈蝦仁粥後,又吃了一碗雞蛋羹,這才覺得飽了。

擦了擦嘴準備重新躺回床上,聽到外頭有突兀的動靜,她心下咯登,趕忙讓白蕊去看看怎麼回事。

果不其然,白蕊回來說道:「是魏王來了。」

*

他還敢來!

陶瑾怒氣沖沖,顧不得披上外皮便沖到屋外,見寒光準備打開院門,當即喝了聲:「住手!」

寒光一激靈,及時地停下開門的動作:「姑娘……」

她三兩步上前,小身板抵在門上,把寒光鬆開的門閂重新鎖上去,「我身體不舒服,魏王舅舅回去吧。我,我現在不想見人。」

外面天冷,她凍得哆哆嗦嗦,小臉一陣青一陣白,從沒覺得江衡如此可怕過。

白蕊在後頭急得直跺腳,衣服不穿好就出來,饒是院裡沒有外人,可她不怕凍著麼!當即踅身回屋,要去給她拿衣服。

門外江衡滯了滯,失聲淺笑,「那你什麼時候想見人?」

她在裡面搖頭,「我也說不清楚。」

果然是昨天把她嚇到了,江衡回去想了一晚上,擔心自己是不是太急於求成,日後回長安該如何跟楚國公交代,但卻從不後悔。

能得到她,是他一生的幸事。

江衡透過門縫,看到裡面一道淺粉色的身影,一看便只布料單薄,大冬天的不怕凍著自己?他臉色沉了沉,「怎麼不穿好衣服?」

她都要急死了,哪管得了穿不穿衣服,只盼著他趕緊走吧。「我一會回去就穿,你別管我。」

過了很久,外面都沒聽到江衡的回答,好像有腳步聲漸漸遠去的聲音。

走了?

她長長地鬆一口氣,方才提心吊膽,整個人都像被懸在空中一樣,現在總算腳踏實地了。她攏著袖子往回走,沒走兩步,便見側前方牆頭一個人影翻了進來,穩穩當當地落在她跟前。

可不就是江衡嘛!

他居然學會了翻牆?偏偏他姿態灑脫,寬衣博帶,就連翻牆也翻得那麼瀟灑從容。陶瑾一駭,重新退回門前,扯了扯嘴角問:「魏王舅舅不是走了麼……」

江衡舉步走到她跟前,脫下黑狐裘衣攏到她肩上,故意為難她:「見不到你,我怎麼能走?」

裘衣帶著他滾燙的體溫,陶瑾不安地扭了扭,目光朝他身後的白蕊看去:「白蕊給我拿了衣服,魏王舅舅你自己穿吧!」

說著便要脫下她的衣服,朝白蕊走去。江衡好不容易逮到她,豈能這麼放她走了?

他伸出雙臂,一左一右攔住她的去路,俯低身子注視她:「為何鎖門?」

陶瑾左顧右盼,恨不得整個身子都縮在門裡邊,「天冷……怕漏風。」

身後是門閂,她的手不老實地亂動,希望能打開門閂,逃離他的桎梏。奈何越緊張越不成事,雙手顫顫巍巍,好半響都沒成功打開。

*

江衡看著她緊張的小臉,忽而一笑,「不是在躲我?」

她連連搖頭,這種時候就算是也不能承認,「當然不是。」

院裡丫鬟都在,他這麼名目張大地調戲她,實在太過分了!如果她們不對她忠心耿耿,把今天的事傳了出去,他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名聲?

陶瑾抿唇,試圖推開他的胸膛:「魏王舅舅別這樣。」

「別哪樣?」他低笑一聲,凝睇她慍怒的小臉,忽而低頭親了下她的唇,「這樣麼?」

她睜大眼,驚恐到了極致,「江衡!」

這時候哪還顧得上虛與委蛇,她的面子裡子都丟盡了,這是她的院子,當著她丫鬟的面,他居然親她!陶瑾恨得牙癢癢,捂住雙唇瞪他:「不許親我!」

江衡居然說:「怎麼可能。」

言訖拉開她的雙手,低頭再次吻了上來。

周圍都是他的氣息,連嘴裡都是,他硬生生闖進她的口中,勾著她的舌頭吮吸,吻得她舌頭發麻。陶瑾嗚咽了聲,很快沒了反抗的力氣,任由他抽絲剝繭一般,攫取她所有的神智。

她渾身發軟,到現在還不忘院裡的丫鬟,睜開迷茫的眼神往他身後看去,閉上眼羞赧道:「不要,她們在看……」

江衡恬不知恥地說:「那我們到屋裡。」

說罷沒等她回應,便抱起她往正堂走去。

院裡一干丫鬟都傻了眼,收衣服的不收了,灑掃院子的不灑掃了,各個呆呆地看著魏王抱著郡主走入屋中。剛才那一幕就跟做夢一樣,雖然早就猜到魏王跟郡主的關系非同尋常,但親眼所見時,還是有些沖擊。

白蕊最先回神,讓她們該幹嘛幹嘛,「方才的事你們就當沒看到,若是誰敢說出去,仔細你們身上的皮!」

這裡有跟了陶瑾七八年的丫鬟,也有才照顧她一年的丫鬟,平常雖然都很乖巧,誰知道會不會跟人碎嘴子。人心難測,該警告時還是要警告一番。好在她們都是明事理的,一個勁地點頭,繼續手裡的活計。

*

陶瑾被江衡抱入屋中後,他一直沒放開她,順勢坐在桌子後面。

桌上的飯菜尚未來得及撤去,是陶瑾剛才吃剩下的,江衡貼著她的臉頰道:「正好我還沒用膳,你陪我一起。」

這姿勢太曖昧,哪有人吃飯還抱在一起的,陶瑾唰地從他腿上跳下去,戒備道:「我吃過了。」

江衡以手支頤,笑看著她:「本王還沒吃。」

她才不管呢,轉身就往屋裡跑,「那你回自己院裡吃。」

不敢去床上,昨天一切噩夢的根源就是在床上發生的,江衡沒走,她是絕對不敢上床的。四下看了看,在美人榻上正襟危坐,一雙水眸定定地盯著屏風外。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任何動靜。

不確定他走沒走,又不好出去看看,陶瑾扁扁嘴,「魏王舅舅你走了嗎?」

沒人回答。

想來是走了,她脫下身上的黑狐裘衣,準備讓白蕊拿去送還給他,剛走到屋外,便見江衡閒適地坐在八仙椅上,一邊喝茶,一邊往她看來。

陶瑾定在原地,頓時有種被戲弄的錯覺:「我剛才不是問……」

江衡不語,目光在她身上巡視了一遍。

她這才恍悟,屋裡暖和,她只穿了一件散花綾褙子,裡面小衣和抹胸的顏色都能看得清。她紅了臉,把裘衣扔到他身上,「你沒走剛才為何不出聲!」

說罷欲躲,被他走近一把抱了起來,走入屏風,壓倒在美人榻上。

江衡拿鼻子蹭了蹭她的鼻子,「我若是出聲了,你會自投羅網麼?」

當然不會,陶瑾在心裡回答,嘴巴卻牢牢地閉著,發誓不再跟他說一句話。

她不說話,江衡自有辦法。

見他又要親她,她淚眼汪汪地懇求:「魏王舅舅別再親我了。你一親我,我就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招人喜歡,江衡笑著問:「就算當罪人,也是本王比你先當,你怕什麼?」

原來他還知道呢,陶瑾鼓著腮幫子,「那你還……」

他貼近她,在她耳邊啞聲道:「本王忍不住,叫叫。本王一看到你,便想與你親熱。」

尤其他壓抑得久了,一旦開閘便有些收不住。再加上她過幾天就要離開,他不能跟著一起回去,這幾天怎麼捨得放過她?

陶瑾張了張嘴,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聽過這麼驚世駭俗的話,俏臉早就漲得通紅了,「誰要跟你親熱……」

江衡抱著她纖細的腰肢,仔細看了她一會,低頭咬住她的粉唇道:「當然是你,小白豆腐。」

小白豆腐……

待反應過來這個名字的含義,陶瑾不僅臉紅,連耳根子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