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向皇上告了兩個月的假,他打算這兩個月都在家陪著陶瑾。
剛娶的媳婦兒,怎麼都得好好膩歪一陣才行。尤其剛開始前三天,每天陶瑾都被他鬧得不能睡覺,夜裡被他不斷地索取,沒個休息得時候,以至於她都有點害怕跟他睡一張床了。
偏偏他打著生孩子的旗號,讓她想反駁都不能。
真是嘴欠,陶瑾後悔的不得了,早知道就不說給他生孩子這種話了。就像被他抓住了話柄似的,她一拒絕,他就拿這話堵她。就像昨晚一樣,明明完事兒了他還不出去,偏要留在裡面,說什麼這樣容易受孕。
陶瑾脹得難受,第二天早上氣呼呼地不理他。
江衡給她揉捏細胳膊細腿兒,親著她的下巴誘哄道:「好叫叫,好寶貝,本王忍了那麼久,你就體諒我一點。」
陶瑾推開他,可惜手腳都沒力氣,更像是小貓的撒嬌:「什麼好寶貝……丟死人了,不要這麼叫我。」
他不依不饒,就是想看她害羞的樣子,在她耳邊一聲接一聲地道:「當然是好寶貝,是本王的小寶貝。」
他每這麼說一句,她的耳朵就紅一層,最後實在沒臉見人,整個腦袋都埋進他的胸膛裡。
「……不是。」她小聲地抗議。
江衡跟她槓上了似的,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頭,一根根分開,再跟自己的手指扣在一起,「是。」
她伸手掐他的腰,可惜他皮糙肉厚,根本不覺得疼。
江衡問:「除了你,還有誰是?」
她搖頭說不知道,拽著被褥坐起來,「我要起床了,今天要去看阿娘。」
可惜還沒坐穩,就被江衡一把撈了回去。他撐在她兩邊,才過去一天,他的胡茬就冒了出來,他故意貼著她嬌嫩的臉頰磨蹭,「那我呢?本王是叫叫的什麼?」
陶瑾哎呀一聲,被他扎得臉頰有點疼,偏過頭躲避,「你別問了……」
他非要問,欺負她真是太有意思了,「快說。」
她說了一聲魏王舅舅,可是他不滿意,要她繼續說。
前天回門之後,今天還要去楚國公府看阿娘,殷歲晴會跟瑜郡王一起回去。他們一早上耽誤的時間太久了,陶瑾怕來不及,如果她不順著他的話說,估計他這一整天都不會放過她。沒有辦法,她只得埋在他頸窩哀求:「是我的好夫君。」
江衡心滿意足地吻了吻她的粉唇,總算是肯放過她。
*
外面的丫鬟早就來了,只是一直在外面站著不敢進來。裡面的動靜不小,她們站在廊下隱約能聽到一些。
魏王在欺負小王妃。
這幾天她們實在聽得多了,自打魏王大婚後,就恨不得跟王妃兩個人化作一個人,到哪兒都緊緊跟著。如果不是王妃抗議,估計王爺恨不得連吃飯都要餵她,兩人那股膩歪勁兒,看得底下丫鬟臉紅羞臊。
到了晚上尤其厲害,屋裡的動靜外面聽得一清二楚,她們一邊心疼王妃,一邊感歎魏王真是勇猛……常常到了後半夜才平靜,以至於王妃這幾天晚上沒休息好,白天又要出府走動,困倦得很,一得空便偎著魏王睡覺,簡直把他當成枕頭被褥一樣使用。偏偏魏王沒有任何不滿,甚至還樂意至極,他在王妃面前,真是什麼威嚴威儀都沒有了。
等魏王叫人的時候,她們才進去伺候。
床單是每天都要換洗的,一個丫鬟在收拾床榻的時候,陶瑾正在一邊換衣服,看了一眼便匆匆轉過頭去。她對上江衡的注視,嗔了他一眼,意外不言而喻。
江衡假裝看不懂,擔心她站得累了,便來到她身後抱住她:「不如今天在府裡歇一天?明天再去也不遲。」
陶瑾拿開他的手,堅定地道:「不行,我跟阿娘說好的,她現在肯定已經過去了。」
而且留在府裡的話,他肯定會對不知節制地做那事兒……她才不傻呢,反正去了楚國公府也是坐著,總好過在家裡被他折騰。
江衡在她耳邊道:「本王怕我的寶貝累著了。」
陶瑾俏臉紅透了,推開他坐在銅鏡前的繡墩上,揚聲道:「白蕊,白蕊,來給我梳頭髮!」
白蕊眼觀鼻鼻觀心地走到她身後,拿起桌上的木梳,問她今天想梳什麼髮髻。成親之後頭髮都要挽上去,梳成婦人髮髻,陶瑾說了一個朝雲近香髻,白蕊手巧,不多時便挽了出來。
她從妝奩裡挑出銀鑲珊瑚步搖簪在頭上,又戴上累絲葫蘆形金耳墜,她膚白嬌麗,平常根本不用擦脂抹粉,只需稍稍描眉畫黛即可。白蕊正要給她掃眉,江衡走過來道:「剩下的本王來就行,你們都出去吧。」
白蕊把石黛交到江衡手中,欠身退了下去。
陶瑾好奇不已,仰著新月般的小臉看他:「你也會畫眉?」
江衡坐在她對面,接過石黛左右翻看,其實他沒畫過,不過這幾天看白蕊給她畫眉,心裡總有些癢癢的,想試一試。陶瑾的眉毛生得很好看,是標准的柳葉眉,只是顏色略淺,只需拿石黛輕輕一掃就可以了。
江衡道:「本王試試。」
他一只手托起她的嫩臉,粗糙寬厚的手掌捏著細小的石黛,模樣實在有些格格不入。陶瑾看到,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魏王舅舅看著好傻。」
江衡低頭吻一口她的小嘴,「別笑。」
她便繃起小臉,眨巴著杏核一樣的眼睛,專心致志地等他動手。
江衡左右對比一番,總算是比較好了,開始下手描畫她的眉毛,石黛一點點刷在她的柳葉眉上,不敢太重,也不敢太輕,對於她,他總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等到兩邊都畫好之後,陶瑾迫不及待地去照鏡子,待看清鏡子裡兩條粗粗的眉毛後,氣得撲到他懷裡捶他:「丑死了!怎麼能這樣畫呢,不是這樣畫的!」
江衡笑著哄道:「好好好,那我們再試一次。」
於是再試,誰知道不是太深就是太淺,要麼一個深一個淺,她漂亮的柳葉眉硬生生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子。
陶瑾惱了,最後一次把臉洗乾淨,「我不要你畫了,我要白蕊!魏王舅舅總是給我搗亂!」
江衡接過巾子,替她一點點把臉擦乾,表情有點尷尬:「本王是第一次給人畫眉。」
她哼一聲,雖然生氣,但是心裡卻是高興的。
他願意放低身份學著給她畫眉,是多少男人做不到的。雖然笨拙了點,但勝在有心意……這麼一想,也不是那麼生氣了。
江衡見她臉色有所緩和,得寸進尺地揉著她的嫩頰道:「以後本王每天都給叫叫畫眉毛,時間長了就學會了。」
陶瑾努了努鼻子,「誰要你每天都畫了?」
江衡抬起眉梢,「要不要?」
她搖頭說:「不要不要!」
江衡知道她怕癢,尤其腰窩那裡,於是故意掐著她的纖腰撓了撓,「到底要不要,好寶貝?」
他一碰,陶瑾劇烈地扭動了下,哭笑著躲避,「江衡你這個大壞蛋!」
江衡索性兩只手都握住她的腰肢,逗得她眼淚都笑出來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非要她答應他,每天都讓他給她畫眉。
陶瑾笑得幾乎岔氣,倒在他的肩膀上,嗚嗚咽咽又哭又笑地懇求:「要,要還不行麼……求你了,放過我吧。」
屏風後面的白蕊真個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裡左右為難。
這都什麼時辰了,再這樣鬧下去……天黑之前都出不了家門。
*
終於出門時,是半個時辰後的事了。
陶瑾被江衡弄得髮髻鬅鬆,只得重新再梳一次,眉毛是白蕊畫的,深淺正好。兩人坐在去楚國公府的馬車上,陶瑾在還在為剛才的事耿耿於懷,故意不搭理江衡。
偏偏江衡是個沒臉沒皮的,把她抱在懷裡一個勁兒地叫她。
叫叫,小寶貝,小白豆腐,小不點。
統統都叫了一遍,但是陶瑾打定了注意不理他,把腮幫子撐得鼓鼓的。江衡拿粗手指戳了戳,覺得很滑膩,忍不住多摸了兩遍,「真的生氣了?」
她瞪他一眼,咬住他的手指頭。
江衡愉悅地低笑,沒有收手也沒有說什麼,任由她咬著。
馬車不多時到了楚國公府門口,江衡扶著她走下馬車,她雙腿還是有點發軟,他索性直接把她抱了下來。好在門口沒什麼人,更沒幾人看到。
閽者把他們迎進府裡,走到正堂後,裡面的人幾乎都坐滿了。
上位坐著楚國公,下面是幾個舅舅和舅母,另一邊是瑜郡王和殷歲晴,還有一襲藍緞錦袍的段淳。
他們晚了半個多時辰,居然要這麼多人等著,陶瑾愧疚地正想解釋,楚國公便領著幾個舅舅給江衡行禮,殷歲晴把她拉到一邊,關切地問:「怎麼來晚了?」
她有點為難,總不能說是江衡為了給她畫眉毛畫晚了……
正猶豫時,江衡已經開口道:「路上馬車出了意外,耽誤了時間,請國公爺別見怪。」
陶瑾偏頭看去,江衡一派正經,端的十分有威儀,跟她在一起時的厚臉皮勁兒完全不同。
真會偽裝,陶瑾咬著下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