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洗完澡,大字型趴在床上。
好累、好累,好累。
工作累,陪人吃飯,也好累!
他還在電腦前畫設計圖,最近,他有一些方向,準備多方面發展,考室內設計師。
她趴在床上,也不吵不鬧他,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奇怪,她怎麼會這樣好喜歡好喜歡一個人,簡直就像被人下了盅,著了魔一般。
突然,他皺皺眉頭,揉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馬上,她知道,他的腿又抽筋了。
因為工作必須長期久站的關係,他小腿有時會抽筋。
她下床,走到他面前,蹲下,接手他的「工作」,細心而又熟稔的按摩著他的腿。
他的眉頭,慢慢的鬆開。
每次,只要他的小腿一抽筋,無論是白天還是夜裡,無論是酷夏還是嚴冬,只要讓她有點涼意的手一碰,他的腿部就會變得舒坦的熱乎乎。
「我今天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了。」她悶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他眉頭淡淡一揚,「什麼事?」
「我吃了一頓很好吃的大餐。」她的手,不停,聲音,還是很悶。
她發現展岩那傢伙太會吃了,今天介紹的餐廳,真的好美味。
吃的時候很開心,吃完了,卻不開心。
所以呢?
他在等她說下去,但是,居然沒有了。
「你想表達什麼?」他終於放下手頭的工作,遲疑地問。
她到底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
「我一個人吃好吃的,但是,你卻只能吃速食麵。」想想,她就不好受。
如果眼前有塊美味的蛋糕,即使自己肚子再餓,她也會希望留給他嘗嘗味道。
就這樣啊?
很無聊。
「我滿喜歡吃速食麵。」他淡淡回答。
青菜淡飯,有益身心,他覺得也挺好。
他也習慣了這種生活。
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可怕到,他不排斥就這樣和她過一輩子。
雖然有時候,難免會有淡淡惆悵。
「我接下,可能有段日子會常常外食。」她沮喪地說。
好難過,不能照顧他的晚飯了,他怎麼辦?瘦了該怎麼辦?
「沒關係,我可以在店裡吃完速食再下班。」他回答,然後想了想,終於還是順著她的口吻,問,「為什麼?」
「都是老闆拉,今天把我叫進辦公室,叫我想盡一切辦法,一定要撮合翎翎和展岩!」她十分頭疼。
約展岩的時候,她沒明說,展岩到了約定的地點以後,發現翎翎也在,確實愣了一下。
可能他以為,她是為了感謝他而請他吃飯,其實——
她才沒這麼好心!
「老闆讓我要常約他們兩人出來,頻率至少一週三次,等他們來電了,自然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其實公款消費也沒啥不好,就是她不擅長做紅娘。
「這不太好吧?!」他皺皺眉頭,「這種事,成了沒人說你好,要是壞事了,所有矛頭都指向你。」他希望她考慮清楚。
「但是……老闆說……」她吞吞吐吐告訴他,「老闆說,如果事成了,等展岩娶老婆那天,他就送個鑽戒給我當謝禮。」
她也太貪心了吧?!
他不語,因為,不想說話了。
「我想著——」她臉頰微紅,到底臉皮薄,有點說不下去。
這裡的風俗,結婚時男方都要買鑽戒給女方,即使她可以不要,但是她的親戚們肯定不讓。於是,她思忖著,如果能把展岩成功給「賣」了,換來的戒指,那就能給他省一大筆錢。
而且,老闆興奮之下承諾的那個叫什麼卡地亞的鑽戒,聽說就算是碎鑽,最便宜也要好幾萬。
好幾萬是什麼概念?就算戒指不自己戴,賣掉的話,也能換一兩個平方的房子。
她想有個家,只要能離「家」的方向更近一點,她不介意「不擇手段」。
「隨便你吧,你的事情,自己做主就可以了。」他淡聲打斷她。
握住滑鼠,他繼續繪圖。
她還在按捏著他的腿,經驗告訴她,如果不按足半個小時,夜裡他肯定會再次抽筋。
「其實,我覺得,我有點不討厭展岩了,他是個很開朗的人,身邊的人,都會被他的陽光照到,覺得暖暖的。」她和他繼續談心。
他沒有吭聲,因為,他已經沒有認真在聽,而她,沒注意到。
「今天,老闆找我談了很多事情,我聽了以後,很驚訝,對展岩的感覺,有點改觀。」她一邊按著,一邊繼續道,「之前,我還一直以為他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呢!」
「所以呢?」他漫不經心地問。
「老闆姓王,他姓展,但是原來,他們真的是兄弟!」生活的點點滴滴,包括剛知道的秘密,她都想與他分享,「我們老闆原來出身很貧窮,家裡養不起他,一歲的時候,就把他送給一對多年不孕的夫妻做養子——」
現在,她都還記得,老闆的這個秘密,給她多大震撼。
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