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過去一樣,寧夜發完工資,當天就去銀行存錢。
錢這東西千萬不能留在身邊太久,否則怎麼飛出去都不知道。
最近因為做媒,老跟著展岩和翎翎到處「見識」,咖啡室、酒吧、音樂吧、電影院,這個花花世界,讓人簡直眼花繚亂,亂到她都有點想打退堂鼓。
偏偏那兩人約好一樣,她不去,兩個人就總是約不起來。
寧夜承認,自己意志力薄弱,在展岩和翎翎的聯合攻擊下,有點快被帶「壞」的傾向。現在的她,對物質生活開始有點蠢蠢欲動。
偶爾經過商店櫥窗的時候,她常常會被漂亮的衣服吸引。
都說女人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打扮,寧夜知道自己打扮起來,肯定不會再像現在那麼沉乏無味,但是,美麗是個無底洞,要靠金錢堆徹出來,就好比——
寧夜低頭,看看自己腳上陳舊的球鞋。
她有新鞋,但是,卻沒有匹配的新衣服,所以,她只能很珍惜的將那雙靴子擦得乾乾淨淨,放在衣櫥裡。
不要再去想了!絕不能亂花錢,每多花掉一分,「家」的夢想,就離她遠了一步。
只要,她有了一個小小的「家」,就不會在這個城市裡如浮萍般,只要條件稍微好轉些許,她會努力把自己失落的青春,一點一滴找回來。
所以,她要堅持住!不要被外界迷惑!
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她像以往一樣,只留下八百塊的生活費,將剩餘的工資全部都存進了存摺裡。
她現在啊,最大的快樂了,就是數著存摺裡的數位。
如果她猜得沒錯,存進這筆錢,他和她的共同儲蓄,就能到六位數了,離家的夢想,終於有了一個階梯,如此一念及,真的很喜悅。
前方,相當光明!
從銀行工作人員的手裡接過存摺本,她打開自己的「動力」,看到餘額,笑容凝了凝。
奇怪,怎麼還是五位數?仔細一看,幾乎從來只入不出的帳戶上,多了兩筆支出。
一筆,是在商場的刷卡,展岩的生日禮物。
另一筆,莫名其妙,同一天居然支出了五千塊巨額。
寧夜愣了幾分鐘。
……
晚上,寧夜幹完家務活,窩在被窩裡,用膝蓋頂著課本,一邊溫書,一邊劃重點。
家裡沒有沙發,只有一張書桌,一台電腦,那是馭辰的位置,即使她也很需要,但是她不會去霸佔。
「在看什麼呢?」今天,他回被窩有點早,翻翻她的書,問她。
「考助理會計師的課本呢。」她回答。
不是告訴過他,他又忘記了?
唉,反正他一向記性「不好」,和他說話不知道是常恍神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她說過的話,他基本都不太記的。
他想了一下,「明天我去買張新桌子或者你先用我的桌子。」她這樣蹲在被窩裡複習,太吃力了。
她被嚇到,真的有被嚇到。
倒不是因為他說的話有多怎樣,而是他的語氣,有點溫柔。
他總是喜歡皺著眉頭說話,或者說話的時候從來沒有表情,很少像現在這樣,把聲音放柔。
所以,她呆了好久,也回不過神來。
因為她好像被雷劈到一樣怪異的表情,他也變得有點不自然起來。
他咳了一聲,「那個……或者我去店裡的倉庫看看,有沒有廢棄不要的桌子。」他知道她節省,一定捨不得再買張桌子。
她這次回過神來,「不用了,家裡這麼小,擺不下呢!」
他今天,好像怪怪的。
想了又想,她終於忍不住,問,「馭辰,我們……帳戶上,怎麼少了五千塊?」
聽到她的問話,他的神情一緊。
「我、我不是管你用錢,我、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想回答也沒事!」她趕緊又說。
帳戶上也有三四萬是他的積蓄,她怕自己的管太多,會引起他的反感。
他沉思了一下,然後,很平靜很平靜地說,「我拿去報名參加學習班了。」
學習班?
「對,考室內設計師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報讀了一個短期課程。」他一氣呵成地說完。
說了一個謊,必須圓下一個慌,謊話,有時候往往只能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她鬆了一口氣。
她還以為,他把錢借給別人了。不是她小氣,只是借錢給人這回事,通常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還,更何況如果讓對方還錢的話,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她知道他肯定不擅長。
「自我增值確實很重要,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你。」她寬容的笑笑。
這幾天,展岩一直讓她有空就重新去讀大學,哪怕是讀個夜校也好,所以聽多了,她很熟「自我增值」四個字。
因為她的話,他有絲動容。
他正想主動揉揉她的頭髮,「叮咚」,他的手機有新的短信進來。
他整個人一僵。
因為,他猜得到,是誰找他,對方,又是什麼目的。
她低頭繼續溫書,沒有太過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