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自己做飯的徐曉銘本來心情還不錯,可惜在用餐之前遇到曾經的競爭對手李立。此時的徐曉銘自然沒有把他當成競爭對方,李立也沒有把他當成競爭對手,他更關注的是徐曉銘身邊的秦建宇。
李立經常會出現在一些學術交流場合,他有幸見過秦建宇,同時也打聽過他的性取向,得知對方喜歡男人的時候他還頗為高興,不為別的,就為自己,因為他就喜歡男人。
之前呢,他認識的人當中並沒有人與秦建宇有過交集,而現在竟然讓他看到了結交的希望,抱著這樣的心態,他開始接近徐曉銘。
「曉銘?這麼巧你也來這裡吃飯嗎?」李立說道。
剛坐下來的徐曉銘愣了下才想起李立這個人,他平靜地回道:「你好。」基本禮貌他還是有的。
李立今日穿得還算是得體,西裝革履的像個上班族,他一個大夫穿成這樣,徐曉銘就不太懂了,他猜測或許李立的業務比較多,就會比較忙碌了。
真感謝周哥給他普及的現代知識。
剛收到徐曉銘的回應,李立就立刻問道:「這位是你的朋友嗎?不介紹一下。」他假裝自己不認識對方。
然而,站在李立身邊的朋友用嘴欠地說道:「這位不是鼎盛集團的秦總嗎?」
被人打擾的秦建宇本來就不高興了,晚上什麼都沒吃,還要聽這些虛偽的話,於是便說道:「你認錯了。」
這下想結交的李立想說下去都不知道該怎麼接,徐曉銘不知有沒有發現他們的尷尬,他說道:「你們要坐下來一起吃嗎?」
見秦建宇表面上已經回絕,自尊心很強的李立故作輕鬆地說道:「不了,你現在在哪裡上班呢?
徐曉銘說道:「在診所藥庫幫忙。」
得知道徐曉銘過得一般,李立傲然地點頭,說道:「需要什麼幫忙可以找我,我們先走了,有空跟你聯繫,再見。」
徐曉銘朝他們揮揮手:「後會有期。」
回過頭的徐曉銘看見的是秦建宇低頭點菜,旁邊站著剛到的服務員。
他也知道秦先生剛才有點不禮貌,可是這跟他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對李立這個人也不怎麼感冒,總覺得他有點趨炎附勢的傾向,是個不可以做朋友的人。
然而,離開的李立上車後雖然沒有責怪自己的朋友,但是心裡已是非常的不爽。
朋友說道:「幹嘛呢,擺著張臭臉,那人不是說自己不是秦建宇了,管他。」
李立啟動引擎說道:「雖然我只見過他一面,但我也知道那人就是秦建宇。」
李立朋友說道:「他不也是喜歡男人嗎?你不會是想搭上他這條船吧。」
想到徐曉銘,李立邪邪一笑:「你不覺得他各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嗎?我確實挺喜歡他的,就看之後有沒有機會了。」
略微驚訝的李立朋友說道:「你是想利用剛才那個年輕人?沒準他現在跟秦建宇在一起。」
李立不屑一笑:「看他那樣子怎麼可能是秦建宇喜歡的類型,他不喜歡幼/齒型。」
李立朋友說道:「這麼肯定。」
李立說道:「我認識的朋友說過。」
見李立胸有成竹的樣子,李立朋友不再說什麼,而是說道:「今晚去上次那家酒吧玩玩?」
李立:「走!」
這邊的李立心裡打著小算盤,不過他忘記一件事情,那就是沒有要到徐曉銘的手機號,而且他也不知道徐曉銘住哪裡在哪裡工作,如果知道徐曉銘現在在趙征手下工作,估計當場就氣得發暈了。
秦建宇點完菜後怒瞪徐曉銘,並以一種教訓的口吻說道:「你認識的都是些什麼人,一看就是些趨炎附勢的傢伙。」
特別是那個話多的男人,看他的眼神就像要生吃了一樣。
徐曉銘老實淡然地說道:「上次去清心堂應聘工作時有過一面之緣的人,我也不太熟。」他把關係撇得清清楚楚,畢竟他也不太想跟李立有過多的接觸。
秦建宇冷哼:「最好少跟他們來往。」
此時,徐曉銘忽然托起下巴,直視秦建宇道:「秦先生,我覺得你有點像我師父。」
師父?他師父不就是個中醫老頭兒麼,秦建宇說道:「我才沒有你師父那麼老。」
徐曉銘搖搖頭:「不是的,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師父一樣囉嗦。」
秦建宇:「……」他現在是不吃飯也有七分飽了,他就不應該把徐曉銘帶上,害他現在一點進食的胃口都沒有。
徐曉銘沒發現自己已經無時無刻都可以把秦建宇的肺氣爆,這種功力不是人人都有的,而他卻還不自知,捧起服務員倒的檸檬水咕嚕嚕的喝了起來。
本想要說說徐曉銘喝水的聲音,想到剛才他那句話秦建宇又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還是不要到徐曉銘面前找虐的好,可惡的小大夫!
他今晚飯吃得早,現在又有點餓了。
一道道菜上到桌面,徐曉銘一點都客氣的開吃。
終於,秦建宇再也忍不住說道:「你晚上沒有吃晚餐嗎?」
徐曉銘抬頭說道:「這麼多,你也吃不完,秦先生,你雖然有錢但也不要這麼浪費,也不要小氣,這樣才能健康長壽。」
秦建宇緊握著筷子:「徐曉銘,閉嘴。」
然後徐曉銘看他一眼就閉嘴了,原因是他現在很想吃東西,吃飯的過程中他真的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吃完飯後,他們就上車回家,直到回到家裡,徐曉銘依然沒有說過一句話。
秦建宇抱著個西瓜出來,說道:「徐曉銘,切西瓜,西瓜你想一塊塊吃還是用勺子抱著吃?」
蹲在廚房裡收拾藥材的徐曉銘沒有回應,秦建宇又高聲問道:「徐曉銘,你要不要吃西瓜!」
徐曉銘依舊沒有開口。
秦建宇:「……」
不一會兒,他走進廚房,瞪著徐曉銘怒道:「你回我話。」
徐曉銘指指自己的嘴:「……」
意思是:吃飯的時候你讓我閉嘴的。
體會到自作自受的秦建宇心裡那是翻江倒海,但他仍然不得不無力的這樣說:「……你現在可以說話了。」
面上依然平靜地徐曉銘說道:「秦先生,下次叫我閉嘴之前,請提前告訴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口說話。」
秦先生轉身,幾乎想扶牆走向大廳:「……我知道了。」他現在有種無力感,他的怒氣在徐曉銘這裡總是像是打在棉花上。
徐曉銘將藥材放到沸水中煮好時,到走大廳對秦建宇說道:「秦先生,你身體比較寒,西瓜屬於寒性水果,能不吃就不要吃了。」
已經把西瓜切好的秦建宇開始瞪眼,徐曉銘立刻補充道:「秦先生,你不要老生氣,對身體不好。」
其實,徐曉銘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當天晚上,秦建宇沒有吃到自己切好的西瓜,這些西瓜全都下了徐曉銘的肚子。
不過,他也沒有讓吃飽喝足的徐曉銘好過,強忍著睡意,盯著徐曉銘進浴室洗完澡才撲回自己的大床,於是他夢見徐曉銘身後長出一雙邪惡的黑色小翅膀。
至於徐曉銘,一夜無夢。
一連接幾天,徐曉銘都保持著他的平平靜靜,波瀾不驚的心態,在他的影響下,秦建宇在公司開始保持著平靜的心情面對一切事情。回到家中,自是找徐曉銘說話,總的一句話就是,跟小大夫說話就是找虐。
時間過得很快,徐曉銘與秦建宇之間建立起大夫與病人之間莫名的感情,一些事情也悄然在變化當中。
這一日,徐曉銘正在實驗室裡用趙徵調製出來的藥水餵小白鼠,事情做完之後,他便自己到外面去收曬好的藥材。
就在此時,他聽見一聲聲的慘叫,聽聲音的來源,是從三樓傳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次,他又看到一撥撥的大夫往三樓跑。
將藥材放回到藥庫之後,徐曉銘見到趙征的座位上站著兩個焦慮不已的老中醫。
徐曉銘在他們眼裡就是個認真乖巧的孩子,他的出現似乎給他們希望:「曉銘,有沒有見到趙老?」
平靜的徐曉銘說道:「趙老師今天下午不來實驗室,回學校上課去了,有很急的事情嗎?」
其中一句老中醫說道:「是啊,很急,現在有個被燒得很傷的病人送到這裡,不停的在喊疼,平時的方法都用過了,還是不能止疼,想找趙老商量商量。」
本著同是大夫的仁慈之心,徐曉銘說道:「趙老師現在不在,我能去看看病人嗎?然後把情況轉告他。」
兩名老中醫聽徐曉銘這麼說,對視一眼便同意他去看看,希望他能把病人的病情完完整整告訴趙老,然後趙老能給他們理出個合理的方案。
徐曉銘很快就跟著兩句中醫來到三樓的病房,他相信剛才聽到的慘烈的叫聲就是來自這個病房。三樓的條件設施是醫院裡最為高檔的,一般較有錢的人才能住得起,這間病房較其他病房采光更好,地理位置更好,轉個角就是電梯了。
這一次,徐曉銘並沒有在外面看到什麼親戚或者是病人,只有一個滿面鬍渣的男人,兩眼無神的男人。
想到上一次的饒平陽與強哥,徐曉銘站在滿面鬍渣的男人面前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繞過他跟著大夫進了去。
他淡淡地看了他們三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或許是徐曉銘年輕,以及他的詭異動作,男人多看了他一眼。
在徐曉銘要邁進病房門時,男人用著沙啞的聲音問道:「他還能好嗎?」
徐曉銘回過頭,看到他眼裡佈滿血絲,沒有絲毫猶豫地說道:「大夫的責任就是盡其所能幫病人解除痛苦。」
說完後,徐曉銘消失在男人的眼前。與此同時,他把病房門關上了,他知道,這個男人此時很痛苦,應該是病人的痛讓他如此痛苦,徐曉銘就是知道是這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進到病房,徐曉銘看到讓外面男人如此痛苦的根源,其實更痛苦的人是病人。
他全身三分之二的皮膚嚴重燒傷,看得人都覺得肉痛,怪不得病人會慘叫。
在徐曉銘進來時,他依然用著嘶裂似的聲音在痛苦地喊著:「求求你們讓我死了吧!求求你們了!啊!」
旁邊的護士都不知道該怎麼按住他,他身體實在傷得很厲害!
老中醫看了看徐曉銘,說道:「曉銘,你看什麼時候能催趙老回來?病人很重要。」
徐曉銘看了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從自己的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也就是他的針包,今天趙老不在,他特地調了藥水清洗過。
他的布包一取出,一股不屬於病房淡香氣息撲鼻而來,在眾人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徐曉銘已將布包攤開,看也沒看就抽出一根銀針,並朝病人背部紮了一針,然後,又在病人的身體各處進行施針。
不到三分鐘,病人已經不喊疼了,他感覺到自己的全身已經處於麻痺狀態。
在那一刻,眾人都帶著迷茫的目光望著徐曉銘快速在病人身上施針:「……」
徐曉銘每扎一針都要用到內力,他現在話都不想多說。
直到給病人施完針,他才淡然地說道:「我的針只能維持十二個時辰,在這期間你們要把藥膏調配出來。」
有個年輕的醫生抖著聲音說道:「我,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的藥膏有效……」
老中醫低氣不足地說道:「曉銘,你這,這是違規施針,你還沒有證書呢!」
不等徐曉銘解釋,沙啞的男聲插入:「我相信他。」
徐曉銘轉頭,是那個雙眼佈滿血絲的男人,他後面還跟著不停擦汗的院長。
然後,徐曉銘對男人說道:「謝謝。」
這個世界上,敢相信他的人,沒有多少,而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一個。
第一個,是秦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