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絕美的張綺

蘭陵王走到門口,手剛剛碰到門把,張綺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去,從後面抱著他的腰不放。

腰身陡然被溫軟的小手摟住,被香軟的嬌軀如此緊緊地偎著,蘭陵王不由一僵。慢慢的,他鬆下握著門柄的手,轉過頭來。

低頭看著賴在自己身上的張綺,他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一翹,轉眼他又收起表情。面無表情地分開她的手指,直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外面很亂……那宇文成,怕是會對你動手。」

昨天晚上,張綺狠狠地打了宇文成的臉。以他的身份,被一個婦人如此羞辱,只怕是生平僅有。

何況,今日還謠言四起,牽涉進國家大事裡,一個婦人總是要吃虧的,幸好這次他準備充足,又是使者之身,倒不懼他周人怎樣。

見張綺還依戀地把臉埋在自己衣裳裡,他猶豫片刻後,伸出手撫上了她的秀髮,「身子可好?再睡一會吧。」

張綺在他懷中搖了搖頭,沙著聲音說道:「從來不曾有人如此護著我……長恭,謝謝你。」

在建康張氏府第時,她便是得罪了張錦或任意一個張府的正經主子,那感覺都是天要塌下來一樣,因為沒人會護著她。便是蕭莫,也不能……他顧慮太多,便是護也不能護在明面上,只能不動聲色地周轉一二。

如蘭陵王這般,縱使是生氣時,也要派出心腹重鎧,把她當個主子般護衛周全的,她這是第一次領受。

這種不是貨物,不同於牛馬玩物的感覺,真的很好張綺的聲音微啞,還帶著嬌嗔,真真靡而清軟,讓人酥到心坎裡。

蘭陵王低著頭。

他端詳著她,好一會,冷著臉的他低低的沉聲說道:「以後,那種『我與他兩情相悅,你儂我儂』和「他是我的檀郎』這種話,不要隨便說了」

聲音沉沉。

他這是警告嗎?

張綺一僵,他便是為了這些話生氣?可是,男人不是都喜歡聽著女人甜蜜又仰慕地哄著嗎?他怎麼就不喜了?

感覺到她僵在懷中,看到她一臉的不解,陡然的,一股莫名的,無法形容也說不清楚,陌生之極的鬱怒,湧上蘭陵王的胸口。

他騰地側過臉去,唇角向下一拉,冷冷想道:原來她當真是信口胡說的好生可笑想到惱處,他拉下張綺的手,驀地轉身,拉開門大步衝了出去。

張綺怔怔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是糊塗了:他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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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綺在房中呆坐了一會,覺得渾身難受,便喚來婢女,重新洗了一個澡,給自己換了一套色澤明艷的桃紅裳服。這裳服,束腰高裙,腰帶繁複飄逸,配上那拖得長長的裙套,光是站在那裡,便有神女飛天之美。

果然,衣裳明亮漂亮,人的心情也好了些。張綺坐在銅鏡前,一邊梳理著長長的墨發,一邊尋思著蘭陵王的心思。

正在這時,外面一陣喧嘩聲響起。喧嘩聲中,一個響亮的男子聲音叫道:「就叫張氏阿綺出來見一見」

叫聲過後,又是一陣亂哄哄的說話聲。再過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一個侍衛沉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張姬,外面有人相找。」頓了頓,他想到蘭陵王的囑咐,又認真地解釋道:「有我等在,姬不用慌亂」

有我等在,姬不用慌亂

陡然的,張綺明白了蘭陵王的意思了

他都派了百名重鎧精銳來保護她,在這種情況下,她還瑟瑟縮縮,未免太上不得檯面。

再說了,在這周地,他便只她一個女人,她的舉手投足,代表的是蘭陵王的顏面。昨晚上她對宇文成不客氣的嘲諷,蘭陵王事實上是十分高興的,所以,他把他的親衛派過來給她撐腰,蘭陵王本是個極驕傲的人,他這是要她堂堂正正地走出來。

這很容易。

張綺應了一聲,轉身走到銅鏡前,把長到腰肢的黑髮梳順後,她也不盤起,只是在桃紅的外裳上,再披一件金色的絲質坎肩。

吱呀一聲,她推門而出。

就在她走出那一瞬,眾重騎齊刷刷低下頭去。

果然

張綺走下台階,隨著她走動,重騎的兩個首領同時提步,走到了她身後。

在他們地籌擁下,張綺緩步走出了大門。

……門外,喧囂一片,人頭聳動。來的不止是幾個周地權貴,在他們的身後,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世家子的身影。便是街道角落處,都停有華麗的馬車,馬車中有向這裡專注看來的士子。

張氏阿綺昨晚上嘲諷宇文成的那席話,在有心人地散播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長安。因此,現在使者府外,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人。

在這種喧嘩熱鬧中,使者府大門「滋滋——」一聲打了開來,兩個黑甲騎士,護衛著張綺走了出來。

也許是這個時候,升起不久的陽光太過明亮灼眼,也許是,初初入秋的長安太過明澈鮮亮。隨著張綺走出,眾人只覺得眼前嘩地大亮。

四下陡地一靜。

無數雙目光下,那個眉目如畫,通透絕美的臉上,紅霞初染,眼波流媚的少女,娉娉婷婷,風姿楚楚地含笑而立。白晃晃的日頭照在少女的臉上,越發襯得那張小臉通透妖美。

她披散至腰的黑髮,在陽光下發著光,風一吹來,便飄拂而起,便拂過佳人那嫩得可以掐出水來的肌膚,拂過那桃紅灼艷的晉裳……

這豈止是美?這是一個遺世獨立的絕代佳人。佳人還沒有長開,眉目妍麗中還透著稚嫩,可那風情,那妖媚,已難掩難畫。

更何況,桃紅的飄逸晉裳,高貴的金色坎肩,直直把佳人那婉約妖媚的美色中,再染上了一縷高貴明艷。

……傾國傾城,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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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在四周的馬車,這時齊刷刷拉開,望著這個飄然若去,如仙如妖的少女,盧俊的眼眶突然一紅,他喃喃低語道:「故國的女兒,都是如此灼華妖艷麼?」那一襲晉地衣裳,那飄然若去的風姿,已有多少年不曾見過了?只有在祖父,父親的言語中,彷彿提到過,那麼一段太平歲月,有過這種笑得燦爛,衣著繁複飄逸中盡顯風流的美麗少女。

眾世家子悵然若失中,帶著如癡如醉地看著張綺時,眾權貴路人,也看得癡了去。

畢竟,這種絕代佳人,是舉世難得一見的。

在絕對的安靜中,宇文成帶著幾個權貴子弟越眾而出。

他走到了張綺面前。

四目相對,宇文成那陰狠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癡迷,轉眼,他提著嗓子高聲喝道:「來人,把張氏阿綺帶回去問話」喝到這時,他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興奮:沒有想到,這張氏阿綺白日看來,竟美得如此驚艷,此番她落在自己手中,可得好好把玩一番。剛想到這裡,他便覺得下身硬了,呼吸更是急促起來。

他手一揮,四個彪形大漢朝張綺走了過來張綺神色不動,她撲閃著大眼,靜靜地看著他們走近。就在四人伸出手,想向她抓來時,嗖嗖,兩道長戟同時向前一伸,寒光閃閃的交叉著擋於張綺身前卻是站在她身後的兩個黑衣甲士出了手見宇文成拉下了臉,張綺眉眼微垂,在清風吹蕩中,她朝著宇文成的方向福了福,少女清脆甜美的聲音隨風飄來,「宇文朗君,阿綺雖然是一介婦人,可阿綺的夫君,乃齊國蘭陵郡王郎君如此不顧我家夫君顏面,是想與齊國開戰嗎?」

聲音靡軟,卻生生地逼得宇文成臉色一青。

四周喧嘩聲小起。

她張揚地抬起光潔如玉的下頜,目光明亮地看向宇文成,看向眾人。

隨她目光一到,眾人剛起的喧嘩聲又小了許多。一一掃過圍觀的周人,張綺燦爛一笑。

這一笑,恁地華美妖艷,直是灼灼如桃,瞬間盛放在爛漫*光中。

見到眾人癡住,張綺抬起下巴,驕傲的,華貴地說道:「諸位都是周地堂堂丈夫,對上我這個婦人,就不要行小人之事了。」她刷地轉身,留下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影,衣袖飄飛中,眾人聽到她清亮甜美的聲音娓娓飄卷而來,「恁地可笑」

大門吱呀一聲關上,把那個華美驕傲的身影關在門後,只留下「恁地可笑」這一句餘音裊裊的冷嘲不知不覺中,眾周人臉色青白交加,狼狽起來也是,他們都是堂堂丈夫,居然這般利用一個小婦人,還準備圍攻她,也確實太不夠光明磊落了。

被一個女人如此不屑地恥笑,本來便能令人狼狽不堪,何況這個美人還是絕代佳人?更且,這佳人那氣派風華,那舉手投足,渾然昔時王謝子弟一時之間,眾周人臉上發燙,再也呆不下去了,宇文成還在陰著眼冷笑時,呆在他身側的少年同伴,還有遠處偷看的世家子,已消失了大半。

盧俊混在一眾悵然若失又有著羞愧的同伴中,安靜地走了一陣後,他目光瞟到一人。

當下,他令馬車向那人靠去。

來到那癡癡出神的白衣少年身邊,盧俊持手一揖,嘴動了動,最後還是自嘲地苦笑道:「怪不得蕭郎傾心於她。」

一瞬不瞬地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的蕭莫,聞言轉過頭來。他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也是今日才知……」今日才知她如此膽大,如此華艷,直勝過陳地那些嫡出姑子太多,今日才知她已出落得如此美麗,如此驚人的美麗明明她離開他不過數日,怎麼好似過了一甲子?不經意間,已是天翻地覆,滄海變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