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黑暗,只有鐵門處的縫隙有昏黃的燈光透過門底的縫隙。
程安安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雖然疲累的就想睡過去,神經卻緊繃的她發疼。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額頭上的傷口疼得她腦袋都要裂掉一般。
水泥地上冰涼,再加上是山區所以夜間的溫度格外的涼。
她縮了縮身子,幸好今天一早出門秦墨讓她多穿了幾件,不然今晚可得凍死在這裡了。
迷迷糊糊的過了一會,她越發覺得冷,摩擦了幾下雙手,她探著摸了摸額頭的溫度。額頭上滾燙滾燙的,不知道是傷口感染還是感冒,反正是發燒了。
外面也安靜了下來,想來這時間大概是在凌晨了。
她裹緊自己,意識有些昏昏沉沉,但腦子裡始終保持清醒,秦墨會來的。秦墨一定會來的。
他說不會讓她出意外的,只要是他說的她都信。
秦墨這邊已經快速的挺進了,此刻正在一片樹林裡,白雪皚皚,越發加大的追蹤的難度。他卻一直不知疲倦,放下多年的偵查技術無需多時就全部順手拈來。
天際已經隱隱有些發白了,他雙眸裡已經盡是血絲,他卻不知疲倦,分析者數據飛快的往山林間而去。
尺素那邊倒沒有具體的消息,不過武警隊已經從另一個可能的方向包抄過去,准備裡應外合。
秦墨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20多個小時了。
***
程安安再次醒來,是被外面的嘈雜聲吵醒的。
啤酒瓶砸碎了落了一堆的玻璃渣子,鐵門已經被打開,程安安睜開眼就能看清外面發生了什麼。
三個大漢抓著楚遙遙的頭髮,凶神惡煞,「你說錢今天早上就能打進賬戶裡,剛才秦墨是怎麼說的?」
楚遙遙被扯得生疼,氣勢不減,「放開,不然我保證你們一分子都得不到。」
明顯是領頭的男人猛然一鬆,卻是一笑,「我們瘋了才跟你這神經病合作,錢不要了,你自己去死吧。」
程安安這時候意識才清醒了點,秦墨這是快要來了?
昨晚給她送飯的男人顯然看見她醒了,走過來看了看她,語速極快,「你行行好,讓秦墨說話算話,我們可真沒怎麼虐待你,都是楚遙遙這瘋子。」
程安安一眼看去,正對上楚遙遙的視線,微微一顫這才含笑看著男人,「秦墨說了不會動你們就不會動。」但是秦墨不動,自然有的是人修理你們。
不過這話,她是傻得才會說,點點頭,「要走就快點走吧。」
男人得了她的首肯,顯然鬆了一口氣,跟罵罵咧咧的另外兩個男人一起飛快的跑了出去。
楚遙遙顯然因為沒有料到秦墨會一分錢不給,直接殺了過來。答應好的給三個大漢的錢拿不出來,接到秦墨的電話之後就被幾個男人毫不憐香惜玉的打了一頓。
此刻甚至比程安安還狼狽,唇角破了一大個口子,臉上也烏青了好幾片。
她就站在鐵門外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走了過來。
程安安也不避,看著她走過來眸色反而更沉,等她走到了跟前這才微揚了揚眉,一臉的倨傲。「這就是妳那天說的我不久之後能看見的結局?」
楚遙遙卻是一臉的平靜,她看了看這張過分精致的臉笑了起來,「其實我也挺奇怪怎麼就那麼討厭妳,說起來我第一次進劇組還是妳先幫助的我。」
程安安眼神微微一閃,倒是笑了起來,這麼說是她天生招人討厭?
楚遙遙見她不說話,粗魯的拽起她,程安安左腿的小腿和腳踝出車禍的時候被卡在車裡面,大概已經骨折了根本支撐不了她的身體。
但被這麼大力的一拽,她還是本能的一腳踩地一陣鑽心的疼。她的臉色疼得發白,卻硬咬著牙一聲不吭,跟著走到了外面。
外面的屋子很簡陋,只有一張木桌子和幾條凳子,看樣子是廢棄的倉庫。地上一片玻璃渣子,桌上面更是有一大堆還未吸完的K粉。
楚遙遙顯然也是看見了這些,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徑直坐了下來。「因為你周耀知道我到處陪人睡覺爭取角色,其實我只是想早點配得上他而已,他那麼好那麼棒……」
她語氣輕柔,唇邊微微笑著,「可是妳毀了我,我後來才知道那晚的事情是陳欣做的,我真的好恨她。」
「陳欣沒有做錯什麼。」她冷下聲音,微揚了唇角諷刺的看著她,「妳自己的想法不正又能怪誰?娛樂圈是一個大染缸,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睡覺上位的。妳一開始就看錯了你們之前的感情看錯了這個圈子裡的潛規則。」
楚遙遙聞言冷眼看了她一眼,突然發狠一般扣住她的腦袋摁在了桌上,「程安安妳囂張什麼,妳現在渾身是傷根本反抗不了我……」
「囂張?」她笑的越發的冷,「真不好意思,被寵慣了。」
楚遙遙幾乎紅了眼,她想起那個對程安安無微不至,連獨一份的寵愛都是得天獨厚的秦墨,狠狠的咬了牙,拿去桌上的K粉就強迫性的往她的嘴裡塞。「去死吧你,反正我跟周耀都活不下來了,妳何必活著呢?」
程安安閉著嘴,嘴唇被她戳的生疼,她一張嘴狠狠的咬下去,那血腥味刺激的混沌的大腦越發的清明,她咬著不鬆開,楚遙遙卻疼出一身的冷汗,一巴掌扇了過去。
程安安趁勢躲開,一腳沒踩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楚遙遙抓起那一把的K粉之間壓著她就往她嘴裡塞,「你怎麼好意思提起陳欣時還這麼一副冷艷高貴的表情?反正都要死了我就告訴你,陳欣是替你死的。」
程安安大腦「嗡」的一聲,眼前一黑,頓時愣住了,「妳說什麼?」她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的一個翻身把她壓在地上。
楚遙遙倒是意外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當下笑得越發的肆意,「周耀原本是接近妳的,但是陳欣那傻妞非要纏上來。陳欣那晚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我就跟周耀乾脆把她殺了,讓她的死告訴你——妳的命也走到頭了。」
她冷冷的笑起來,「陳欣也傻啊,臨死了都想跟妳通風報信呢,不是為了給妳發這個信息她其實不會死的。那時候我們以為她掛了正想走呢,聽見手機的聲音響起才有了妳最後看見的那樣。」
程安安只覺得渾身都冷得發顫,她死死的盯著身下的人,手腕抓得她生疼,「楚遙遙。」她咬牙切齒,指甲深深的掐進她的肉裡,「妳不得好死。」
楚遙遙冷哼一聲,笑得越發的開心,「看見你這樣就算不得好死又怎麼樣,我太嫉妒妳了。程安安。」
她一把推開身上壓著的程安安,直接按在地上扯過一旁放著的繩子把她綁在了桌子上。程安安被她壓的緊緊的,腿又使不上力,只能看見她一圈圈的把她的手腕纏在桌子旁邊鏤空的腿柱上。
「放開我。」她掙扎著,覺得肺部疼得都要炸掉一般。
腦海裡回旋的都是陳欣笑著的臉,以及她渾身是血還拿著手機費力給她發短信的樣子。她自己都窮途末路了卻始終擔心她,她都知道自己快活不下去了還這樣護著她,她到底為什麼那麼傻!
她不敢想她渾身是血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時那種絕望的心情是不是跟她現在的一樣,是不是也害怕的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做完醒來已然還是美好的明天。
陳欣那麼怕冷,那麼涼的地板上都沾滿了她的血,他們還在她的身上割著醜陋的傷口,那該有多疼啊,一下一下的。
她被困在那個囚籠裡,無力的掙扎卻發現怎麼也逃脫不了。那尖銳的刀尖刺破她的皮膚割在她的肉裡,是不是疼的都喊不出聲來了……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對陳欣做這些!
「混蛋……」她咬著牙,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抬起右腳一下一下的踢著楚遙遙,「妳最好讓我死的乾乾淨淨,否則我非把妳千刀萬剮了。」
把陳欣受過的,讓妳清醒著,一點一點的體驗過去。
楚遙遙卻不覺得她還能活著,見她綁的嚴嚴實實,絕望掙扎的樣子不由笑得越發的暢快,「怎麼了,我的大明星。妳現在還敢囂張嗎?嗯?」
程安安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東西都在旋轉一般,她只覺得呼吸困難,被壓迫的難受。
楚遙遙見她這副樣子,慢條斯理的拿起K粉捏著她的嘴繼續往她的嘴裡塞,「這個過量可是會死的呢。」
程安安被掐著臉,渾身疼的難受,掙扎的雙手已經被繩子勒的磨出了一道道灼熱的傷口。她的手腕纖細白皙,這些傷痕簡直觸目驚心。
楚遙遙見她意識越來越昏沉,繼續把K粉往她嘴裡塞,「這可都是好東西呢,他們忘記拿了你就替他們吃了吧……他們可是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呢,都不敢動妳。」
程安安只覺得眼皮重的抬不起來,耳邊卻聽得越發的模糊起來。
楚遙遙正慢慢的說著,程安安卻越發的昏昏沉沉。她動了動被綁著的手,沉入黑暗之前還有些不甘心。
她不想就這樣死。
她不想出這個意外。
***
楚遙遙被一把按在桌子上之前她一點危險來臨的感覺都沒有,身後一把冰涼的槍口正堵著她的後背心臟處。
她一愣,俱是一驚,果然就看見秦墨走了過來,那雙眸子比以往更加的銳利恐怖。
她只一眼,就被那其中的殺氣秒的腿都有些站不直。
秦墨卻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徑直去看程安安,她的唇邊還有一些白色粉末,他臉色一沉沾了少許湊近唇角,轉臉就看了過來,「妳餵她吃了多少?」
楚遙遙咬著唇,就是一聲不吭。
秦墨卻沒了耐心,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漸漸收緊,咬牙切齒,「我問妳,到底給她吃了多少!」
楚遙遙被捏的嘴都沒法合上,疼出她一身的冷汗。
見她還是不說,秦墨微勾著唇角冷冷的一笑,眸子微微暗了一下,「連我都捨不得動的人,誰借你那麼大的膽子?」
話音一落,他手指用力,只聽骨頭碎裂的聲音和楚遙遙痛苦的聲音響起,他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