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在意脫口而出

  酒宴上熱熱鬧鬧的,眾人都在相互打著招呼,喝著美酒,品著美食。唯獨這裡,安安靜靜,有暗流湧動。

  Doris畫著精緻眼妝的眼眸死死地盯著笑得天真無邪的孫言言。

  這個小小的秘書,竟然知道自己和Vincent的關係,而且似乎對他們的關係瞭解的很透徹,她拿不準孫言言究竟是真有心機,還是故作鎮定。她在模特界這麼多年,可從來沒看見過一個小秘書有這樣大的本事。

  她勾起塗抹鮮豔的唇,緩緩吐出字來:「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選擇?」

  孫言言端著手中的盤子,聽到這話,狐狸眼中竟然流露出嫵媚的光芒,她拿著叉子不停地在甜點上打著圈,修長白皙的手指襯得銀色的叉子,格外的炫目。

  「我的資格……」,她的頰邊有淡淡的笑紋,眼睛繞過Doris,朝向不遠處的任重,而任重似乎感應到了一般,抬起眼瞼,回應她的目光。

  孫言言收回自己的眼神,用下巴點了點,「你看到了嗎?」

  「你!」這樣無聲的示威讓Doris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孫言言只憑這一眼就能夠讓Doris做出選擇,她只能而且必須選擇Vincent,因為另一個人根本不在選項,她又如何能選擇。

  孫言言將叉子上面的提拉米蘇放進嘴裡,嚼了嚼,咖啡香在口腔中四散開來,帶著點點的迷醉。她的眼神斜斜地看向Doris的身後,那裡有一個男人一直看著這裡,她無聲的嘆息,半晌,開口道:「吳小姐,有時候不要只專注於得不到的東西,回頭看看,另外的一個,遠比所有的東西都珍貴。」

  Doris目光微閃,回頭一看,穿著正式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有淡淡的哀傷。她咬著唇忽視那人的目光,回轉過頭,見孫言言眉間亦帶著淡淡的憐憫,她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你知道什麼!」Doris厲聲喝道,呼吸帶著發洩似的急喘,眼中狼狽頓顯。

  孫言言抿著唇,收斂了笑意,平素微挑的眼尾帶著無奈,「你真應該換個角度看看,Vincent對你情有獨鍾,而你卻忘記了感情。Vincent雖然愛你,可他終究是一個男人,當他終於厭倦了,能心安理得的放下你了,那時候你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旁觀者清,吳小姐,不管你們發生過什麼,至少他守了你這麼久,你應該回頭看看。」孫言言說得很正經,沒有半點的嘲弄。

  「我……」,Doris的腦子裡面閃現許多畫面,以往的,現在的,她和Vincent的過去,他們之間的分離,到後來她的無所適從,為什麼?當初他為什麼要離開?如今,她這個樣子,又該怨誰?

  Doris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暈眩,差點穩不住自己。她咬著牙使自己平靜,終於眼中一片清明,她站直了身體,臉上既沒有歡喜,也沒有憤怒,只餘下淡淡惆悵。她沒有開口對孫言言說什麼,有些東西只有當事人能夠體會,她再糾纏也沒有用。

  轉過身,Doris的妝容依舊精緻,服飾依舊華美,只是行動間帶著某種蕭瑟,無人能說。她慢慢地走著,不管週遭熱鬧的氛圍,離開了酒宴。

  Vincent一直注視著Doris的神情,知道她氣沖沖地去找孫言言,知道她有著滿肚子的怨氣想要發洩,他什麼都由著她,希望她能開心。可是不知道孫言言跟她說了什麼,她的眼睛中有淚意閃動,她沒有停留,直接離開。

  他突然覺得惶恐不安,想要跟上去,又擔心她會指責。慌亂間,他看見孫言言無聲的說對他說跟上去。他沒來由的心裡一緊,有時候逃避沒有用,他希望她能夠忘記過去。隨後,他再也不管其他,朝外面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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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拉米蘇的味道很好,孫言言一連吃了兩塊,剛才那一幕,她只當是日行一善,別人的糾葛,自己還真不想插手。

  「你在幹什麼?」旁邊有聲音傳來。

  「沒看見麼?在吃東西。」孫言言答得很隨意。

  任重看著孫言言夾了許多東西在盤子裡面,搖了搖頭,「吃這麼多,也不怕長胖。」

  「能吃是福。」孫言言放下夾子,開始慢慢地消耗盤子裡面的食物。見任重一直盯著她的盤子,她好心地問了問:「要不要嘗嘗?」

  「你餵我?」任重臉上帶著笑意。

  「你今天發燒了?」孫言言飛了一個白眼給他,指了指餐桌上的東西,「我說你要不要嘗嘗是讓你自己端盤子夾吃的。」

  「我肚子有點餓了。」任重腆著臉瞅著孫言言的食物。

  看得孫言言不勝其煩,直接把自己的盤子給了他,又拿了個趕緊的叉子,遞給他,見他還愣在那裡,她不耐煩地說道:「要吃就吃,別婆婆媽媽的。」

  雖然本意是想讓孫言言餵給他吃,但任重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得寸進尺,遂拿著叉子叉了一塊水果嘗了嘗。

  「你剛剛和Doris在做什麼?」任重想著方才孫言言那一瞥,她當時的眼神中帶著魅色,似乎是專門等著他的回應,他當時心裡就在揣測她究竟在跟Doris談什麼,竟然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聊聊天,八八卦,女人的事情,你也不懂。」

  任重能聽出孫言言語氣中有惱意,其中的惱意更是直接對著他,他握住孫言言的拿叉子的手,溫聲問道:「是關於我?」

  「呵……你想多了吧。」孫言言掙脫開來,放下手中零碎的東西,眼眸中帶著諷意,「你以為你是香饃饃麼?女人們都願意談論你。」

  任重原本還不確定,這會子孫言言冷嘲熱諷,倒是確定了他的這種推斷,「她是不是威脅你,讓你離開我。」

  「任重,你的癔症越發嚴重了。如今什麼年代了,還威逼利誘,我可不吃這套。」

  任重這會子終於笑了,笑得孫言言眉頭皺得緊緊的。

  「言言,你若是不在乎,壓根就不會這樣喜怒形於色。你越是遮掩,意味著你心頭的火氣越大,說說吧,反正我不介意。」

  孫言言被他猜中了心思,有點惱羞成怒,轉過身憤憤道:「以後管好你身邊的鶯鶯燕燕,我能打發這個,可不一定能打發下一個。」

  任重扣住孫言言轉身欲走的身子,以往深沉的眉眼帶著深不見底的暗色,有點點的波光在暗黑色的瞳孔中泛開,直至消失在眼底,他深深地呼吸,鼻息間的熱氣噴在孫言言的鼻尖,他壓抑著喜悅說道:「孫言言,你是在意的。」

  孫言言覺得自己完全被他控制住了,整個人都被他深黑色的瞳仁誘惑住了,呆呆的半天沒個反應,良久,他扣在她腰間的大掌散發著灼人的熱度,幾乎讓她驚呼出來。

  「你放開!」

  「不放!」

  孫言言開始掙扎,奈何她整個人被任重箝制住了,動彈不得。

  「任重,別人都在看著。」她可不想成為焦點。

  任重的頭緩緩地來到她的耳邊,聲音清清淡淡,「知道別人在看就安靜點,你聽,音樂響起來了。」

  孫言言滿臉無奈,音樂響起來關她什麼事。

  「我能請你跳支舞麼?孫小姐。」任重的聲音極具欺騙性,頗有紳士的風度。

  「我能拒絕麼?」孫言言甕裡甕氣地反問。

  「不能。」任重堅定地回答,放在她腰間的手愈發用力,完全由不得她拒絕。

  孫言言只得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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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緩的音樂在整個大廳響了起來,眾人各自挑選著舞伴,來到大廳正中。大廳的燈光跟隨著音樂的節奏發出忽明忽暗的光,整個酒宴十分熱鬧,氣氛被眾人調動得極高。

  孫言言被動跟著任重跳舞,臉上被或明或暗的光照著,閃動著吸引人的色澤。

  「你知道麼?你今天看我的那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光華,讓我有種怦然心跳的感覺。」任重突然開口。

  「你可能最近心率有些不正常,要不要我幫你預約一個醫生。」孫言言半死不活地噎他。

  任重好笑地搖了搖頭,有時候有個人半冷不熱地來這麼一句,實在是極度破壞氣氛。

  「喂,你手心有點流汗,是不是腎虛?」孫言言見他不開口,繼續打趣,見任重並沒有惱色,嘿嘿說道:「我認識一個專治腎虛的醫生,聽說效果很好,你要不要試……」一試被整個含在在嘴裡。

  任重有時候覺得她的這種聒噪十分提神,有時候真的需要一些行動來制止她的這種亂七八糟的言語。

  他極其溫柔地親吻她,舌尖反覆去觸碰她方才發出聲音的小舌,他真想知道為什麼她總能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他想要品嚐她的味道,想要讓她吞下她未說完的話語。

  二人的舌相互摩擦著,嘴唇在反覆的舔舐中失卻了顏色,唯餘下音樂在跟隨舌尖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