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直到那支菸燒到她的手心,燙熱的感覺讓她猛然清醒。

  哪裡有什麼煙。

  手不敢再動,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目瞪口呆。

  一旁抵在她脖頸中的人喘息聲變的急促又慢慢平復,還有他輕輕的一聲一聲叫著安安,叫著寶寶的聲音,那樣歡喜。

  良久良久,司羽才笑的滿足的像隻狐狸一樣抬頭,湊她耳邊說著讓她臉紅的話,安潯依舊一動不動,一臉不知所措。

  司羽瞭然,前傾扯了茶几上的紙巾塞到她的手中。

  他有點無奈的看著她的樣子,「真麻煩,這麼可愛,非常想吻你。」

  安潯將紙巾團成團扔到茶几上,乖乖的從他身上下去,不回應他的話也不抬頭看他,司羽知道她在害羞,不再逗她,「去睡吧,我去洗洗。」

  他站起身,慢悠悠的攏上敞開的浴袍衣襟,看了看安潯,「真準備穿這身衣服睡?」

  安潯抬先一步向洗手間走去,「對啊。」

  司羽笑,跟著她走過去,靠在洗手間門口等她洗完手出來,「真的不需要我等價償還?」

  安潯推他,「快去洗你的澡。」

  床很大,也很軟,安潯坐在床沿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換掉身上的衣服,好在襯衫麻棉的不怕褶皺。

  知道司羽洗澡快,她沒敢磨蹭,將自己裹進被子中閉眼就睡,不然一會兒等他出來,她就會想到剛才兩人做的事,難免尷尬羞澀。

  司羽洗完的時候,安潯已經睡沉了,還用被子將自己包的像個粽子,只露了一張小臉在外面。

  司羽不自覺笑起來,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著急了,嚇到了她。

  還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偷偷抽支菸就覺得是天大的壞事,雖說看過很多男人的身體,但估計當時完全不會想入非非,一心只撲在畫上吧。

  還真是……

  純真。

  安潯醒來的時候,房間很亮,她一時間無法適應,昨晚的昏暗曖昧在陽光下煙消雲散,大大的落地窗外天空藍的透亮,她只在汀南見過這麼美的天。

  司羽已經穿好了衣服,正靠在落地窗上打電話,聲音低低的聽不太清,安潯看了眼一側的被子才意識到他昨晚睡在了自己旁邊,而她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他放心還是不放心。

  安潯起身下床,剛站起就整個人就頓住了。

  富士山!

  它就那樣毫無防備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毫不遮掩的向她展示著它最美的樣子。

  山頂的萬年雪萬年不化,不管春夏秋冬。

  峰頂高聳入雲,似乎要刺破天際,因此日本人又稱它為『不二的高嶺』。

  眼前的景象完全不似在雜誌上或者電視上看到的感覺,這種直觀的衝擊視覺的享受讓安潯不自覺慢慢走近,這時她才發現外面被雪覆蓋了,似乎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白色。

  恍然記起,昨晚那時候就開始下雪了。

  司羽站在落地窗前打著電話,他已經穿戴整齊,黑色長褲和暗色毛衣襯的人筆直修長,安潯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的就想到昨晚那個凌亂又性感的男人。

  似乎有所察覺,司羽突然回過頭來。

  安潯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地毯上,一張素白小臉,一頭凌亂長髮,迎著朝陽,衝他笑,「司羽,外面好美,我們出去玩吧。」

  司羽笑著說好,然後又聽他微低頭對著電話說,「對,我這有人,媽媽。」

  安潯愣了一下,忘了他在打電話,竟然是和他媽媽……

  「嗯,是個女孩……對,非常認真……no,不要調查她,不要做那種事,我希望您尊重她……好,我會帶回家的……」他依舊背對著她,聲音低低的,空出來的手對她打著手勢示意她過去,安潯猶豫了一下,轉身去洗手間洗漱去了。

  他電話結束的很快,安潯剛擦完臉他就從外面走了進來,以為他要用洗手間,「你用嗎?」

  說著就想要閃開,卻被他從後面環腰抱住,他看向鏡子中的她,「早安,安安。」

  安潯嗯了一聲,也從鏡子中看他,他一隻手拿上來輕撫她的下巴,隨後微微用力讓她微微側臉,歪頭便又吻向她。

  兩人口中全都是牙膏的薄荷香,清新微涼卻又火熱。

  司羽的另一隻手慢慢就開始不老實,似乎是想去解她胸前的扣子,安潯伸手去推,「一大早你就耍流氓。」

  司羽倒是很容易就放開她,輕笑著,「文藝女生不都是平胸嗎,安潯你這裡是不是有點大?。」

  安潯整理著衣服,臉有點紅,不理他。

  在酒店吃了早餐後,司羽開車帶她到富士山下遊覽湖泊,這個季節是日本旅遊淡季,很多人都選擇在櫻花怒放的時候來,人們常說沒有櫻花的日本,是暗淡的,呆板的。

  安潯站在河口湖邊搭建的木板橋上,看著遠處幾顆掉光樹葉的枯樹,湖面兩隻游遠的天鵝,水中倒映的富士山奇景,呆板暗淡倒是沒覺得,只感受到了這一切都滿是寧靜與靈動。

  司羽雙手插在夾克兜裡,靜靜的站在另一側看著富士山,似乎也十分享受這樣的安靜。

  安潯見他的樣子,心微動,轉身慢慢朝岸邊走,司羽聽到木板的咯吱聲,回頭看她,安潯突然說,「別動。」

  司羽真就不動了,他問,「怎麼了?安安。」

  安潯沿著河岸走著,越走越遠,約行了五十多米,「你這樣站一會兒,我要把這個畫面記下來。」

  他瞭然,「你帶畫筆了嗎?」

  他剛問完便見她拿出手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

  「雖然看照片感覺上差點,但是我會畫好的。」安潯看著自己拍下來的照片,有些高興,「司羽,我要讓整座富士山給你當背景。」

  富士山一直是別人鏡頭中的絕對主角,也有很多畫家會花費很多精力來描繪它的雄壯,但只有她,『口出狂言』的說,她要讓整座富士山給自己當背景。

  司羽靜默了半晌,壓下過去親吻她的衝動,站在在那裡凝視著她,「我有沒有說過,請我當模特很貴的。」

  安潯瞥他一眼,看了看四下沒人,突然膽大起來「昨天我沒付報酬嗎?」

  司羽反而意外了,她倒是適應和接受的很快,昨天還一副要躲起來要靜靜別和我說話也別看我的模樣,現在竟敢拿出來說了。

  兩人沿著河岸走著,碰到河邊燒火的幾個年輕人,安潯被邀請過去取暖,後來又遇到一對牽著秋田犬散步的老夫婦,司羽似乎很喜歡狗,蹲下來逗著它,還不時和老夫婦聊上兩句。

  等他們走遠,安潯問司羽他們說了什麼,司羽說老夫婦的女兒要生孩子了,他們要去島上的神社參拜,求神明保佑母子平安。

  安潯一聽有神社,便起了興致。

  到島上要先去關所坐船,兩人到的時候,等船的人並不多,但有三輛停在售票口附近的車子十分顯眼,一樣的顏色和車型,整整齊齊停成一條線。

  周圍的人不免多有猜測,大多數人認為是哪個社長家嬌妻要生孩子參拜來了。

  司羽讓安潯原地等著,他去買船票。

  安潯剛坐到長椅上不一會兒,就見黑色的車子裡下來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叔,照理說他這個年紀不應該被人攙扶,可他剛走了沒幾步便捂著胸口停住不動了,一旁西裝革履的兩個年輕人一左一右攙扶著他,嘴裡嘰裡咕嚕說著什麼,那位大叔臉色慘白,似乎呼吸也開始困難,那兩人一臉不知所措。

  這時候另一輛車子上衝下來一位年輕男人,嘴裡喊著哦都桑,看來是大叔的兒子,可還沒等他靠近,大叔便倒了下去。

  附近那些大叔的部下一擁而上,安潯見事情緊急,他們又不懂急救,忙走過去對他們說先不要亂動這位大叔,要放他平躺,說的是英文,沒人理他,似乎只有大叔的兒子聽懂了,他見混亂的環境中,只有那個小姑娘最鎮定,突然就心生了信任,扭頭對那些人喊著什麼,然後大家果然都不動了。

  那人滿臉期盼的看著安潯,用英文說,「你是醫生嗎?」

  安潯搖頭,「你父親有心臟病嗎?」

  那人急切的點頭。

  安潯略微知道些心臟病發的急救措施,「我想我可以試試。」

  她安慰自己,撐到司羽回來就好了。

  她讓周圍的人都散開些保持空氣流通,一邊動手解大叔的領帶,皮帶和襯衫扣子一邊努力回憶著ABCD那些急救步驟。

  先將包包墊到大叔腦後,讓他脖子後仰,摸頸動脈看是否還有脈搏,沒有就進行心肺復甦。

  心肺復甦需要很多體力,需要很大的力量,需要快速地按壓,安潯的小細胳膊根本做不了幾個。

  不過她倒是會人工呼吸……

  人命關天,也來不及多想,捏住大叔的鼻子含了一口氣剛一低頭便感覺一旁有人伸手攔住了她。

  是司羽,安潯見到他的一瞬間便大大的舒了口氣。

  他迅速替代了她的位置,胸外按壓做的像教科書一樣標準,迅速,有力,前後也就兩三分鐘,他的頻率一點都沒亂,即使額頭上已經滿是汗珠,手上的力量也絲毫沒有鬆懈,人工呼吸也沒有半分猶豫,一下一下揪著人心,圍觀群眾也是出奇的安靜。

  短短的幾分鐘,像過去一世紀那麼久,直到,那位大叔奇蹟般的恢復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