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本就是夜明君發光的時間,在夜色之中他的精神狀態只會比白日更佳,委實不能理解人類對睡眠的需求。好在他也知道自己才是異類,只佯裝沈睡,直到紀陌呼吸漸漸平穩,確定身邊人已熟睡,這才睜開了眼。
夜這麼長,總得尋些事做啊?
摸著下巴思考著這個問題,根本閒不住的仙人忽地靈光一閃,視線這便悠悠落在了身邊之人。悄無聲息地將手伸進被窩,觸碰到紀陌皮膚的瞬間,彷彿尋到了打發時間的趣事,夜明君嘴角終於劃過一絲笑意。
夜明君的耐性一直很好,時刻關註著紀陌動靜,睡夢中的人一有皺眉便悄悄收回了探索的手,然而過了片刻,便又更具興致地摸了過去。
雖然系統早就警告他不可以有非禮行為,奈何仙人興趣一起什麼規則都攔不住,此時也是瞬間解決了系統,無聲地用指尖挑開紀陌衣襟,心中暗道,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天一亮他就乖乖躺回去。
過去夜晚總是過去得很慢,他只能在人群彙聚處細數過往凡人消磨時間,沒想到,這一夜卻是過得這樣快,不知不覺天邊便已泛起魚肚白。
根據夜明君的觀察,這個時間紀陌特別容易醒過來,他很有計畫地把那些平日裡碰不到的部位都輕輕摸了一遍,甚至隨手就能畫出對方的骨胳結構圖,可是不知為什麼,明明已經達到目的,內心卻覺遠遠不夠。
再內部就是五臟六腑了,他想解剖紀陌?
在仙人的認知裡,同性無法孕育後代不需要進行繁殖行為,此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然而雖然沒什麼人類常識他也知道不能做出令紀陌疼痛的事,立刻就否決了這不靠譜的猜想,只暗道,
不,不行,還是化身為塵被他吸進體內吧,以現在的修為也足夠了。
可能他除了骨胳結構還想知道紀陌的內臟狀態和血管分佈?
雖然仙人的神情非常認真嚴肅,但這並無法改變他的探索方向越來越偏的事實,以至於碎了一地的系統都在這充滿科研精神的探索中沒了聲音。
然而,就在他收回手想要捏下法訣將這清奇想法付諸實踐的時候,不經意間手背好像擦過了什麼,原本沈睡的紀陌忽地就「嗯。」了一聲。
雖也是有些壓抑的聲音,卻和痛苦的嚶嚀不同,聲音很輕,就像柔軟的羽毛,莫名地就讓人心裡有些癢。夜明君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仙人不太明白這是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歡聽,所以毫不猶豫地又把手指放了上去。
「……」
怎麼沒聲音了?再用力一些?
就在夜明君疑惑起來的時候,試圖搗亂的手指瞬間被一把抓住,然後便看見了紀陌冷漠的臉,「夜明君,請問你的手在做什麼?」
可惜,被發現了。
結果還是沒探索出紀陌身上神奇的開關,夜明君仍有些遺憾,這便期待道:「你再『嗯』一次,我想聽。」
氣氛正好的時候你什麼都不做,這一大早又搞什麼麼蛾子?一天不皮渾身難受嗎?
這才明白為什麼夢裡總有只大貓在舔自己怎麼都趕不走,紀陌起身去尋無厭,正想好生訓斥一番,忽地發現自己寢衣不知不覺間竟已被解開,不用問都知道這是誰的傑作。
大家彼此都有好感,若是你情我願地滾在一起,紀陌雖緊張,抗拒之心倒也沒多少。可是,趁他不備搞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是期待脫單的處男,他也不想迷迷糊糊地就被人給破了!
想到這裡,本就有些感情潔癖的紀陌臉色瞬間一黑,「你晚上到底幹了什麼?」
紀陌在神殿身居高位久了,言語間本就透露著上位者的高貴自矜,如今酒意消散,眉宇儘是清冷之態,夜明君原就心虛,竟是瞬間被鎮住了,只苦惱地不知如何回應。
仙君,請不要隨意觸碰攻略對象身體,這會使你被視作淫賊,人是絕不會和淫賊成親的。
回想起被自己忽略的系統警告,夜明君過去並不是很在意系統,然而事實證明這些日子做任務的確和紀陌有了很大進展,他是相信結果的人,為了和紀陌更好地相處,這便決定按照系統給的任務去做。
只是,要生來就是個隨性仙人的夜明君按部就班去做任務也著實是難為他,此時,他只能無奈地看著好像會把自己拉進黑名單的紀陌,然後做出了在仙界闖禍後最熟練的應對手段——紀陌很快就會消氣,現在避避風頭再說。
「夜明君?」
發現身邊忽然沒了動靜,紀陌這就把無厭覆上面部,發現床上除了被縟有些淩亂外沒有任何痕跡這才放心,然而再一看,此地哪還有仙人的蹤影?
夜明君居然跑了!
是的,這個仙人一大早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就在他以為這是要生米煮成熟飯的時候,夜明君把米放進了鍋裡,然後火也沒點,撒腿就給跑了!
上還不是不上你倒是給個準話啊!談個戀愛而已,到底是要爆出多少騷操作?
深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奔騰的心情平靜下來,紀陌抓緊還留有仙人餘溫的枕頭,終究是忍不住一把給扔在了窗戶上。
面無表情把衣衫整理好,此時的晨星祭司只有一個想法——這個飯他不煮了,就讓夜明君抱著系統打地鋪去吧!
做賊心虛的夜明君暫時是不敢現身了,紀陌也不知他隱身去了何處,估摸是躲在哪裡暗中觀察,便只如往常一般去方舟甲板尋找蘇格,談個戀愛憋到內傷的他現在只想工作。
然而,昨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這一去他才發現往日不是喝茶就是在下棋,活得非常符合自己年齡的蘇格竟是拿了個酒杯在細細打量,神色還頗為複雜,像是有些困擾,又有些欣喜,還有一絲道不明的糾結。
蘇格的信念一直很堅定,紀陌從未在他面上見到這樣的神情,這便上前問道:「大祭司?我記得你從不飲酒。」
以蘇格的修為早該發現他的腳步聲,然而此時大祭司彷彿被驚醒一般,擡眼看了看他,這才猶豫地回答:「有人給我灌酒了。」
給你灌酒?到底是哪路大神能做出這樣的事,就算是葉君侯也會被你把酒罈子拍臉上去的吧!
有些震驚地看他,紀陌暗暗觀察了一番蘇格手中酒杯,瞬間破案。
宋喬這個老不正經的作者之前還說要捂馬甲,結果一回頭就對自己兒子做了什麼啊?他就不怕大祭司理想破滅瞬間黑化嗎?
然而,蘇格這性情要入魔倒也困難,雖然被灌了酒又被趁機摸了許久,到底沒和自己的老父親計較,只是不解地對紀陌問道:「神說,酒色是逃避現實的入口,堅定之人只需前往佈滿甘泉的理想鄉。」
蘇格並不懷疑神的話語,可如果連神自己都否認這些道理,他也會疑惑,這樣的堅持是否錯了。
明白此時神明偉岸的形象大概已經崩塌得連渣都不剩,紀陌對自作死不可活的某人只有一個感想,「他用自己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看看如今冷靜淡漠的晨星祭司,想起他在宋喬和夜明君面前截然不同的模樣,蘇格又問:「神都擁有兩幅面孔嗎?」
為何不論紀陌還是宋喬,展現給他的都是僞裝出的面孔,他明明對這二人沒有任何惡意,卻不被信任嗎?
紀陌倒是沒想到他這話裡也包括自己,只以為是宋喬的真性情完全超出了蘇格對神的認識,這便試圖拉一把自己同行,「大祭司,你知道的,有時候人選擇對他人隱藏自己的缺點,或許只是因為太過在意這個人,害怕不夠完美就會失去。」
在意?
聽見這個詞,蘇格驀地想起昨夜那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和其它天人不同,由信仰得到力量的他一直能隱約感受到神的存在,可他知道,那位神明早已不再回應自己。如今本以為永遠也不會出現的神突然就到了身邊,倒是不知該如何對待了。
「我會繼續觀察,晨星祭司,請你保持沈默。」
感知中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暫時還不知如何面對神,淡淡囑咐紀陌一句,便只再度化身成為白鴿,這是他根據常輝能力研究出的化身用法,神應當無法發現異常。
「紀陌,你在正好!」
原本紀陌還不明白大祭司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鴿子了,待到宋喬這聲音傳來才明白了這囑咐是何用意,只能無聲地抽了抽嘴角,
又一個躲人的,你們這些大佬都這麼喜歡暗中觀察嗎?
如蘇格所料,方舟之上遍地都是鴿子,宋喬果然沒去註意桌上用爪子把玩著酒杯的白鴿,只對紀陌認真道出了自己所來目的,
「我想了一夜,如果我是常輝,如今蘇格身在魔洲,神殿防禦最為薄弱,一定會趁你們不備攻下神洲。沒了神殿這個根基,魔洲又尚未平定,你們定不是妖洲一招之敵!」
作者對主角的推測紀陌可不敢懷疑,聞言細細思索他們離去時的佈置,心知當時頗為倉促並沒有對神殿進行深入清洗,若常輝當真發難,只怕扛不了多久。
好在輝月這個精靈王擁有種植精靈母樹無限召喚樹人守衛的BUG級技能,只要身處森林中,就算五洲主宰出手也別想用強攻解決他。
對輝月的金手指紀陌還是頗具信心,這就掏了傳訊捲軸,「我馬上通知輝月進入戰時戒備狀態。」
然而他們還是忽略了常輝的勤奮程度,還沒等紀陌發出訊息,神侍驚慌的傳話便打斷了他的動作,
「晨星祭司,神殿傳來求援訊息,妖王率領妖洲大軍於淩晨突然空降神洲,一個時辰前常輝以妖火逼退了輝月祭司,現在已經快打到神殿了!」
此話一落,紀陌內心只有一個想法,常輝你要不要這麼爆肝,都叛變了不考慮休假兩天嗎?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啊!
對此,作為深知常輝的世界永遠不存在休息這個詞的老父親,宋喬只輕嘆,「看吧,我對他瞭如指掌。」
那你倒是早點做出警告啊!
默默看著這人,紀陌強忍住把捲軸砸他臉上的慾望,只冷漠道:「宋先生,為了不讓自己變成烏鴉嘴,下一次使用料敵先機這個技能請提早一些,至少要在你給別人灌酒之前發動。」
「我保證下次不會再讀條。」
完全不知道這是紀陌在譴責自己給鴿子灌酒欺負兒子的行為,宋喬只當他是昨晚鬧得厲害要甩鍋,此時笑呵呵地應了一句,發現桌上的白鴿居然在認真聽他們說話,便當這是蘇格派來監視的鴿子,這就伸手撓了撓對方雪白的胸脯,
「小鴿子,快把大祭司叫過來,咱們得去保護你的老巢了。」
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眼睜睜看著大祭司被襲胸的一天,紀陌實在無法形容這種詭異的心情,只能試著拯救正在作死的某人,「你確定要這麼調戲……一隻鴿子?」
然而,回應他的是宋喬毫無察覺的誠懇眼神,「我昨晚才發現,鴿子的胸摸起來手感真好。」
於是,任由他趁機又摸了自己幾把,白鴿淡淡瞥了他一眼,只平靜地叫了一聲,「咕。」
大祭司的眼神變銳利了,你要完。
無厭清晰地反應了鴿子的眼神變化,從沒在蘇格身上見過這樣情緒的紀陌只能憐憫地看向某人,「聽說欺負小動物很容易遭報應的,你多保重。」
【小劇場】
紀陌(冷漠):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和我躺了一晚上就是做個體檢。
宋喬:這又是什麼新奇PLAY?
夜明君:我的紀陌研究報告又有了重大進展!
紀陌:呵,我居然被你氣笑了。
任青崖(敲門):聽說再不上線會多一個後爹,所以我打了過來。
紀陌:滾回去,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