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夜明君不現身倒不完全是因為做賊心虛,事實上以仙人的賊膽,沒用一個時辰便又有了新的大膽想法躍躍欲試,然而,對此系統表示它還沒死呢。於是,因違規舉動夜明君再次進入了懲罰階段——隱身三日,不許出現在紀陌面前。
在過去,三天這樣短的時間幾乎是眨眼即過,然而,在眼睜睜看著紀陌從自己面前走過,他卻必須保持沈默不可以上前也不可以說話時,夜明君才恍然發現這是何等嚴厲的懲罰。
仙人從未體會過如此壓抑的心情,明明可以自由行動,卻全然沒有興致去尋新鮮事物打發時間,只給紀陌留了紙條,然後一遍遍撕畫卷等著懲罰結束,若不是山河社稷圖本身就是件上古神器自癒能力極強,只怕現在早已變成一地碎紙。
好在,如今時限終於是熬過了,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現身一把抱住紀陌,青年的體溫驅散獨自隱藏在暗處的涼意,夜明君這才嘆道:「總算結束了,我今天要一直抱著你!」
不過,這次系統會罰得這麼重,果然是因為他摸到的地方很特殊嗎?那是朋友階段不能接觸的位置?好奇!他更想摸摸看了!
夜明君何許人也,懲罰永遠只會激發他更濃厚的搞事慾望,比起遵守規則乖乖做任務,他的選擇從來都是直接幹掉系統。也正是猜到了這點,地府才將系統移植進了這位仙人暫時還毀不掉的山河社稷圖裡,不然只怕他們重做系統的進度還趕不上這位大佬將其弄壞的速度。
夜明君和系統的恩怨情仇紀陌倒是沒興趣去瞭解,其實三日未見他也很是想念仙人,因此估摸著懲罰時間差不多了,便刻意在園子中尋了個無人角落等候夜明君出現。只是,這人出現後的眼神也太微妙了些,光天化日之下,這是在看哪裡呢?
「仙君,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夜明君的視線讓紀陌有些不自在,以至於剩下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
所以,你不想牽個手什麼的?雖然我不是特別想,如果你堅持,倒也不是不可以。
就在他想著該如何委婉地提醒仙人他們已經可以稍微搞一點點基了的時候,夜明君就用一句話證明了自己果然是個無法被預知的男人,「是三個人啊。」
然後,還沒等紀陌反應過來,仙人便憑空掏出了一名衣衫有些淩亂的白衣男子,看那俊朗面容可不正是暫居國舅府的聽雪城主。
呵,就算他用無厭掃了周圍三遍驅散了所有侍從又如何?誰能猜到這個夜明君還能自行大變活人呢?
在夜明君的記憶裡,那一夜自己先是向紀陌坦言對他沒有愛慕之心,縱是如此仍然摘下了對方面具,最後還趁紀陌沒發現摸遍了他全身,這劇情展開好像和故事裡的渣男沒什麼區別,以至於系統都看不下去了,給了他如此重的懲罰。
他雖不大懂人心,卻也知道這樣被紀陌徹底拉黑的可能性極大,想起他曾囑咐自己得空就去調查一番國舅府,這便把聽雪給偷了來,對著神色僵硬的紀陌討好道:「我把你感興趣的人抓了來,這一次原諒我可好?」
他真的要和這個約會都能自己掏出個電燈泡的仙人談情說愛?這樣下去早晚會禿的吧。
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人隨便一皮就把自己的約會計畫徹底打亂,紀陌終於認清了現實,攻略夜明君這種事正常人是絕對做不到的,他還是默默等著仙人攻略自己吧。
實在沒辦法對這詭異場景做什麼評價,紀陌最終也只能對無辜被綁來的天人嘆道:「聽雪城主,夜明君甚少涉及人世,是我們失禮了。」
在發現自己突然被放進了個奇怪空間時,聽雪還是頗為警惕,如今見到紀陌倒是瞬間鎮定了下來,雖不知這位晨星祭司派人將他弄來是何用意,終歸是替他解了困境,這便有禮地開口:「無妨,倒是要多謝這位仙君救了在下。」
他這一說夜明君才想起,自己昨夜潛入國舅府時,成章正將此人壓著,只是與紀陌不同,這人反抗得很厲害。仙人想著紀陌表現順從自己都被系統給罰了,如今這人反應如此激烈,成章若是安然無事那也太不公平了些,抱著「說好的違規三天不見面,大家要一視同仁」的念頭,這就施法將聽雪給封進了山河社稷圖。
略過強上不成被強的天人反而瞬間消失這靈異事件給了成章多少驚嚇,早就習慣了人類被自己震驚的夜明君此時只關心一個問題,「你不喜歡被成章摸?」
此話一出紀陌便已猜出發生了何事,出淤泥而不染說得容易,做得到的又有幾人。主角大多是人中龍鳳仙人之姿,成章在歡場混了這麼多年,連路過的紀陌都忍不住要調戲,府裡放著這個修為被廢的天人又怎能不生心思。
難怪方才提起魔後遺命成章反應如此怪異,怕是這色鬼忍不住對聽雪動了手,如今又被他給跑了,可不是最為心虛的時候。
正如紀陌猜測的那般,一聽見成章的名字,聽雪的神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他少年時便到了斐國,因具有模仿他人氣息的天賦又頗為精通治軍之策,很快就成了斐國丞相的客卿。
自那時起成章就常和他打交道,後來斐國被滅,成章將他救回,聽雪還以為這是由於昔日交情,感激之餘便答應了魔後的計畫,模仿葉君侯的氣息和成府侍女生下孩子,助他們完成了屠魔之計。
當時他沒有修為心灰意冷,只想著和這個不嫌棄自己無用的侍女好生過下去,然而沒過多久,侍女就突然暴斃,成章又提出了希望他假扮男寵隱藏身份的要求,聽雪雖起了疑心,到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也就勉強應了。
成雙很敬重這位守護斐國直到最後的天人,一直將他和常輝視作斐國的英雄,所以這些年成章還不敢對他太過無禮。誰料魔後才死去幾日,這人便是原形畢露,竟是怎麼也不肯放他出府,反倒堅持要將他納做真正的男寵,若非夜明君偶爾闖入,只怕早晚會被其得逞。
「聽雪,當年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被當作奴隸玩爛了,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不該回報一二?」
那人無恥的言語只要想起就令聽雪心涼,他和葉君侯同為天人無仇無怨,若非誓死守護斐國不肯投降,又怎會落得如此境地?
而現在,他護下來的斐國人,見他沒了修為竟是如此折辱,當真如葉君侯昔日城墻上所言,愚蠢之極。
回想這過去種種,聽雪再也尋不回曾經為斐國征戰沙場的心情,只神色厭惡地回道:「被男人如此對待,只會讓我噁心。」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夜明君的語氣有些低落,「是這樣嗎?」
別讓這個本來就跑偏的仙人再患上開車恐懼癥了好嗎?他們這樣下去很可能到死都是處男啊!
眼看仙人明顯要被誤導,紀陌此時倒顧不上羞怯了,只努力用科普常識的語氣提醒,「仙君,這些舉動只有對方是心悅之人時才不會反抗。」
心悅之人就不會反抗?
瞬間抓住此話中的重點,夜明君行動力歷來極強,這便模仿成章伸手探向紀陌身後,然而,還沒成功就被紀陌冷漠地一把抓住。於是,仙人的神情瞬間就有些委屈,「你反抗了。」
廢話,採花賊都還要挑個夜黑風高的時間作案,你給我當著陌生人的面直搗黃龍?
沒想到這位仙君要麼汽車尾氣都不灑,要麼在人前就敢踩油門直接漂移,紀陌瞬間被他的過山車操作嚇出一身冷汗,為防以後一個不註意就被仙人爆了那啥,這便嚴肅警告道:「夜明君,下次你要做什麼請先問我一聲。」
「……」
這一切聽雪都看在眼裡,他又不是不知人事,怎會不明白二人舉動的曖昧,這便不動聲色地站在了紀陌身邊。他現在對這類人心理陰影頗深,還是和晨星祭司這個明顯在下的斷袖靠近一些比較有安全感。
只是,再看看這兩人,作為一個筆直的男頻主角,聽雪仍是忍不住懷疑人生,難道是魔洲的女人都被葉君侯搶光了?他怎麼在哪裡都能碰上斷袖?
這番舉動紀陌自然是發現了,尷尬地清咳一聲,連忙甩開仙人胡來的手,只擺出正經模樣淡淡道:「我想城主應當需要一些協助。」
此戰事關神洲存亡,他不容許出任何差錯,成章這樣容易壞事之人,還是在他成氣候之前先行解決為好。
而且,調戲他就算了,居然還給他的夜明君做出這樣錯誤的開車示範,這種人絕對留不得!
呵,一個活了許久的天人和沒用的外戚,他相信青葉知道該做出何等抉擇。
「我要面見青帝。」
聽雪早知紀陌和成章有舊怨,如今一聽這話便領悟了對方意思,想起那令他頗為在意的戰書,神色也有了幾分怨氣,「魔後曾應允除去魔主之日就將我兒子送回,可如今葉破卻在妖洲手裡,你們該給我一個解釋。」
過去他沒有修為寄人籬下,葉破跟著他也只能為人僕役,一生都不會有出息,能在魔宮活著也好。如今魔後提的要求他都做到了,更是幾次隱藏氣息為他們和神洲傳遞書信,結果,他們答應的條件卻沒有一個實現。他不欠斐國什麼,若青帝也是如此背信棄義,那就莫怪他和常輝走到一起。
紀陌倒是不知道常輝已經勤奮到了不放過任何機會的地步,這幾日通宵圍攻神殿之餘,竟還派了化身前來策反聽雪從後方搗亂。若是被成章得了手,只怕他們還真要好生折騰一番。
好在如今夜明君打亂了一切佈置,事情也沒有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想著大家除掉成章的目的一致,紀陌便只道:「好,我帶你去見陛下。」
他當然知道青葉在哪裡,這位少年曾那麼崇拜常輝,如今被他發來戰書狠狠責駡,一字一句皆將自己批判成謀朝篡位的無恥之徒,即便獻祭了身為人的感情,內心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位陛下一難受了就往花叢裡跑,現在應當就在此地徘徊吧。
【小劇場】
宋喬:我的目標只有一個,把小兒子釣回來洗白白!
紀陌:為了幹掉我那坑爹兒子!
聽雪:為了兒子!
夜明君:所以,這場戰爭的名字就叫妖魔神大戰之我是你爸爸?
青葉:沒有老父親,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