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打最終BOSS前先撒把狗糧

  自從沒了籠罩在世界之外的陣法,其它各界的怨靈都在向這個世界集結,整個佛洲境內已沒有一個活口。

  仙帝和夜明君將整個妙法城都搜索了一遍,發現城中高僧亦曾全力抵抗,只可惜終究敵不過怨靈龐大的規模,紛紛被吸乾精氣致死。

  虛空和尚所在的寺廟如今已是人去樓空,天地戈亦不見蹤影。紀陌仔細檢查了他的禪房,發現這應是佛洲境內唯一不存在打鬥痕跡的地點,根據屍體們以此地為圓心不斷推遲的死亡時間推測,或許最初怨靈爆發的源頭正是在此。

  天地戈如今隱匿在暗處,仙帝尋不到它的蹤跡,也只能命天兵將這個世界團團包圍,自己則率領幾位強大仙神於佛洲淨化亡靈,見這妙法城已沒有旁的線索,便帶著紀陌返回了暫時駐紮的營地。

  現在的情況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天地戈無心無情,就連自己性命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也沒什麼可失去的,損壞了再修復就是,殺一個仙人就賺一個,直到目標完成方肯停下。這樣力量強悍的亡命之徒若刻意隱藏於暗處偷襲仙人,縱使仙帝也很難預防。

  也是此時,天庭才發現這些上古神器竟是完全沒有桎梏,一旦離開了監視範圍,眾仙全然沒有將它們召回的手段,因此對夜明君是更為緊張。畢竟,對仙人而言,羲皇啓明珠的心劫遠比天地戈更為可怕。

  仙人的營地並非如凡人一般的營帳,而是幾位擅長煉器的仙人聯手製造的宮殿型法寶,平日裡看來只是精美的白玉建築,一旦發生戰事便是各項陣法齊全的戰鬥堡壘,隨時可供仙將天兵排列陣勢。

  紀陌是頭一回見到仙家建築,雲霧繚繞雕欄玉砌,攻防一體卻又不失美感,的確與凡俗之地大不相同。

  天人不便在仙人地盤隨意行走,紀陌將三位天人請回山河社稷圖,此時只由夜明君抱著飛行。

  仙帝作為最強仙人自然是天地戈的第一攻擊目標,此時他所住寢殿外已是重兵把守,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去。讓紀陌意外的是,夜明君竟就住在仙帝隔壁,也是被眾仙團團包圍的位置,看來天庭對啓明珠已是開始防備。

  這樣的情況讓紀陌微微皺了眉,夜明君這個當事人卻是全然無所謂,仙人們讓他和仙帝做鄰居,他就順勢把仙帝給拐出去遛彎了,如今還高興地抱了個老婆回來。

  倒是負責此事的老神仙突然發現仙帝失蹤,險些就給嚇出個好歹來,見他們進了殿門方才後怕地想著,他到底為什麼要把啓明珠這個不靠譜的老祖宗放在仙帝身邊,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夜明君歷來隨性慣了,仙人不許他外出見紀陌的時候就把眾仙的法寶拆著玩,如今到了房間才想起裡面還散落著滿地零件,這便對紀陌道:「我沒想到你會來把房間弄得很亂,待我收拾一下。」

  那些仙家法寶威力不俗,夜明君又把它們的防護陣法都給拆了,如今打掃還需費些功夫。

  紀陌正在門外等著,原本要返回寢殿的仙帝卻是停了腳步,認真看著他道:「年輕人,聽朕一言,情愛之事初嘗雖是歡愉,若彼此所處環境差距太大,長久下去矛盾終會顯現,你如今能容忍啓明珠的胡鬧,未來漫長的百年千年難道也忍得下去?」

  凡人夫妻短短幾十年都不乏相看兩生厭者,更何況行事動輒便是千年百年的仙神。有規矩約束的恩愛男女尚且如此,更別提啓明珠這樣玩性如此重的存在。

  仙帝委實不看好這樣年輕的紀陌能和啓明珠長久相處,此時的勸阻也是發自內心。

  仙帝不怎麼相信啓明珠會存在七情六慾,只怕是見凡人夫妻在一起覺著有趣,便尋了個讓自己感覺新鮮的人類也效仿著去體驗一番。啓明珠不懂人心,也不知這和往日收集奇異法寶不同,玩膩了就扔下會令人多麼傷情。

  這樣倒還不是最壞的結果,凡人容易為情所困,若他猜測錯誤,啓明珠當真是為此人沈迷,一旦任由其使用,只怕更要掀起種種禍亂。

  他們這些天該說的都說了,然而不論引經據典還是以身說法,對情愛一道興趣正濃的啓明珠都一句不聽。仙帝並不願對看著自己登基的老前輩施以雷霆手段,此時也只能趁夜明君不在試著勸紀陌回頭。

  他的顧慮紀陌多少能猜到幾分,聽了這話只神色如常道:「陛下認為我在忍耐?」

  「你並不像性情活潑之人。」

  仙帝自認不會看錯此人性情,卻沒想到紀陌聞言只是輕輕一笑,「正因不是,和夜明君在一起時才覺自己沈寂的人生要熱鬧了許多。」

  經過一路觀察,紀陌對夜明君如今處境已有了幾分猜測,他不會刻意與天庭交惡令戀人為難,但也不可能打不還手駡不還口,既然仙人的態度皆是如此,那麼他也只有主動出擊,此時眸光一斂便道出了問題所在,

  「陛下,我鬥膽問你一句話,若夜明君並非羲皇啓明珠,而是修煉了五千年的仙神,你們可還會如此擔憂?」

  仙神對繁衍一道並不熱衷,近百年來仙凡之戀也不再是稀事,莫說兩個男人在一起,就算有仙人和自己養的仙獸結成道侶都是懶得去管。若夜明君是普通仙人,只要他不為紀陌掀起事端強行點化凡人飛昇,眾仙定是不會如此阻止。

  如今之所以顧慮重重,全因他是上古神器啓明珠,即便羲皇早已將他點化成仙,眾仙依然很難將他與其它神器區別對待。

  「紀某二十歲時自認是世間頂尖的聰明人,看破了人類本質也摸透了世間規律,堅信我塑造的主角便是真正的至強者。直到來到這個世界,親身嘗到了昔日幼稚所帶來的苦果,方知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懂,許多事只有歲月和閱歷能夠教給我,再多的醒世真言到底抵不過發自內心的明悟。」

  輕輕道出自己親身感悟,紀陌早就從夜明君言語中隱隱察覺出他對天庭態度的無奈,如今親見果真如此。紀陌雖習慣了夜明君的散漫性情,卻發自內心相信他的能力,所以完全不明白為何仙人們堅信自己比夜明君更懂世事,如今只能淡淡點明事實,

  「夜明君師承羲皇,親眼見證了天庭數千年的變遷,又素來喜好鑽研,這樣一位在漫長歲月中從不曾放棄學習積累的大能,還請各位對他的選擇放尊重些,莫要託大。」

  紀陌並非天庭之人,不曾如他們那般對上古神器擁有根深蒂固的認識,直到現在,夜明君在他眼裡也只是擁有神器設定的仙人,這導致很多時候他看待夜明君的方式也與眾仙不同。

  在紀陌看來,夜明君擁有如此強大的修為,又生來是喜好鑽研的性子,卻能克制自己不去傷害凡人。行走於人世時,不論在哪裡都是入鄉隨俗,就算遇上無法理解的事物也會盡力去探尋其存在的道理,這樣的心性絕對遠勝仍會糾葛於勢力鬥爭的仙人。

  他的夜明君,皮歸皮,卻是天下最令人安心的男人。

  仙帝原想反駁,細細思慮卻又沒了言語,畢竟夜明君的確是天庭最古老的幾位仙神之一,單論人生經驗遠勝他們這些後來飛昇的新生仙人。

  只是和其它前輩不同,就算他們提出了與傳統截然不同的觀點,夜明君也不曾予以責怪,甚至不會因後輩的冒犯露出不悅神色,因此眾仙漸漸地也習慣了將啓明珠當作羲皇留下的吉祥物,想著把這一位供著以示尊敬就足夠了。

  眾仙一直認為是自己在愛護著啓明珠,如今仙帝聽了紀陌言語,突然發現或許其實是啓明珠這些年一直慈愛地守著他們,內心感慨之餘,便只能嘆道:「朕本是來勸解於你,沒想到反被你教訓了。」

  紀陌之所以敢對仙帝說這些話,正是相信夜明君看人的眼光,如今見他這神情便知夜明君說得果然沒錯,這一任仙帝是能夠接受他人意見的仁君,這便退讓道:「到底年輕氣盛,受到委屈便忍不住話多了些,唐突陛下還望海涵。」

  「你說的也沒錯,我們終究還是將啓明珠當作神器在對待,一面相信他是羲皇的象徵具有無限威能,一面又覺他沒有心智容易為人利用,自相矛盾而不自知。」

  仙帝從來不在意顔面問題,認真掃了幾眼紀陌,心道,這個年紀的人類能如此看淡世事者倒是少有,假以時日,心胸未必會輸給仙人。

  如此一想,便也沒了反對之意,只對紀陌點了點頭,「人最難做到的便是自省卻不自貶,你的確具備飛昇潛質,朕等著你度過天劫位列仙班的那一天。」

  見仙帝被侍衛簇擁著離去,紀陌知道自己這一關差不多是過了,只要領頭的仙帝不反對,其它仙人再有什麼異議也不能拿夜明君如何。

  至於這些仍在監視著夜明君的防範措施,反正他和夜明君也不介意當眾搞基,有人要吃狗糧就讓他們吃個飽好了。

  仙人們都認為珍寶喜歡被同類環繞,因此給夜明君安排的住所歷來遍佈奇珍異寶,就連照明之物都是千年明珠,房內更是以連成一片的雪白珊瑚隔出外室內室。所用裝飾無一不是仙家法寶,甚至用極地之冰為他特意制了堪比宮室的龐大迷宮,以便啓明珠無聊時恢復原形在內部探秘玩耍。

  隨夜明君走入內室,紀陌內心感慨著大佬的住處果然與別不同,視線卻懷疑地停留在了那明黃床榻,「為什麼你的床會以龍紋裝飾?」

  「我突然發現自己房間沒有床,所以去隔壁借了一張。」

  夜明君不需睡眠,偶爾休息也是化為原形把自己埋在一眾珍寶中冥想,因此仙人們根本沒有為他準備床榻。待到紀陌來了他才驚覺,沒有床這個害羞的小傢夥怎麼肯和他做那些事?

  於是趁著仙帝和紀陌談話,他就把隔壁的龍床給搬回了自己寢殿,以此向眾仙表明,試圖棒打鴛鴦是會付出代價的!

  嗯,這個主意不錯,以後誰再來勸紀陌離開他,他就去搬空那人的寶庫,反正他做珠子時最擅長的就是踏破虛空潛入仙人的芥子袋。

  「你這麼欺負仙帝良心不會痛嗎?」

  夜明君此時內心足以令眾仙抖上一抖的新想法尚且沒人知曉,聽了紀陌的感嘆也只是抱著自己許久不見的伴侶笑道,「他和你說了什麼?」

  二人幾日不曾見面,紀陌對夜明君氣息也很是想念,此時任由他把自己往榻上放,只以雙手環住仙人脖頸,眼眸閃過一次促狹之意,「說你喜新厭舊,說不定哪天膩了我就和過去一樣留個替身跑了。」

  夜明君雖信得過仙帝,卻也清楚大概眾仙都不怎麼相信他會動情,此時一聽紀陌的話便在他唇上印了個吻,連忙安撫道:「別聽他的,我相信自己可以不斷從你身上開發出新奇的想法和姿勢。」

  正常來說不是該否認喜新厭舊這種設定嗎?你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承認了?

  夜明君表明心跡的方式歷來與眾不同,紀陌無奈地斜了仙人一眼,他床笫之間雖是順著夜明君,任由怎麼折騰也不推開這人,但要他主動施為卻是絕不可能。

  此時,對那言語裡隱含的信息他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想法倒是無妨,後一個你別指望了,我除了躺平任你擺佈不可能解鎖其它奇怪的姿勢。」

  夜明君這些時日一直被念叨著趕緊和凡人分開,煩心之餘本就十分想念紀陌,恨不得時刻被他揣在懷裡捂著,如今見了這人眼神雖頗為冷淡身體卻柔順地放鬆下來的模樣,當即就起了壞心,湊在其耳邊輕聲道:「真的?我要挑戰試試。」

  久別重逢最是火熱,這幾日悶壞了的夜明君遠比往日能折騰,晨星祭司雖試圖頑抗,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主動告饒。

  盡興之後,紀陌慵懶地靠在思念之人懷中,看著仙人白髮和自己青絲混合在一起,下意識用手指捲起二人髮絲,這才悠悠嘆道:「其實我知道,你很是念舊。」

  夜明君自是念舊的,只是很多時候他很清楚,自己若不離開才是人間真正的劫數,所以在該走的時候從不停留。和名為紀陌的人在一起是啓明珠誕生之後最任性的決定,他願用一生去證明其正確。

  這樣想著,仙人便湊到紀陌耳邊,柔聲說著自己近日得到的消息,

  「我去地府的時候問過鬼差,他們怕我鬧出亂子,在製造系統時最終任務只設置為兩情相悅。如此看來,會多出婚姻階段應是山河社稷圖自己更改了任務目標。不止是我選中了你,它也在催你和我成親。」

  紀陌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不過認真回想,的確近日系統沒再發佈那些畫風清奇的任務,他原還以為這是轉性了,感情是直接換了程序員。

  雖是對那坑了自己多次的系統製作者恨得牙癢癢,紀陌卻也想起了這些日子和畫卷莫名的感應,只道:「最近它好像想告訴我些什麼。」

  夜明君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由疑惑道:「它為什麼想和你說話卻不理會我?」

  山河社稷圖不理會最為熟悉的啓明珠,反而隱隱在與紀陌建立聯繫,這樣的情況確實奇怪,紀陌一時也尋不出原因,只能隨口答道:「因為你每天把它隨處亂扔還拿它餵鹿?」

  夜明君沒事手撕系統已是日常,如今也絲毫沒有反省之意,只無辜道:「那不是更應該跳出來揍我嗎?」

  見他如此紀陌總算明白了,和山河社稷圖感情好是一回事,但這珠子的皮是不會停的,此時只能冷漠道:「哦,或許它就是想叫我家暴你。」

  【小劇場】

  夜明君:社稷圖為什麼要私聊我老婆,難道他想做我情敵?

  紀陌:停下你的狗血言情劇本。

  社稷圖:努力克制自己不被他氣活過來。

  天地戈:他打副本想組奶媽吧。

  夜明君:你一個被打的BOSS為什麼這麼自然地加入聊天部隊?

  天地戈:哦,我來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