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的情景頓時讓夏七夕目瞪口呆。
好多……
她身子繃的很緊,卻發現那些黑影全都端端正正的坐著,只是有些不對勁而已。
屋子內說不出的悶,空氣似乎都在這詭異的氣氛下滯留,夏七夕感覺呼吸不暢頓時整個腦子都迷迷糊糊起來,嗯……就是,像那種困極了之後走路搖搖晃晃,什麼都不清楚,就算丟給你一個一加一等於幾的問題,也是回答不出的。
眼前的空間大概百來平安米的地方,一個大型的木質方形斗米盒,外面的繪著日進斗金的圖案,裡面全是白色的大米,斗米盒上方一根懸槓掛下一盞油燈,燈與米的距離僅只有半指高,油燈兩側插著面面相覷的鏡子,斗米盒的外圍擺著一個長形方凳子。
關雨上前把手插入大米中,鬆散的大米隨著他的動作鼓動了兩下,把手拔出之時手上都是細密的白灰,手指微微搓了搓,有些滑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這裡是不是有……東西?」
沒有得到夏七夕的回答,關雨脖子一僵,眼珠子轉動著「……是、是在聚會麼?」
夏七夕步伐躝跚朝另一處凳子走去,一個黑影默默的站起來讓開位子看著夏七夕呆呆的坐下,寂靜的空間內後面的黑影一層層把門口堵住,廣播中先是溢出一絲嗡鳴,隨後一個聲音響起:
「279號死亡!」
「278號死亡!」
這兩聲廣播如一個晴日響雷,夏七夕頓時驚醒,渾身汗毛倒立,一股寒流直直竄上頭頂。
278號是溫乾龍,279號是薛舒默……
他們死了?!
嚇死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夏七夕的第一個念頭。
她想要站起,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坐著的板凳顫動著吱呀的抬起,她的身子正在逐漸升高,直到她被倒在黃金色的天坪稱上起伏,也不知道是稱太大了還是她自己變小了,看著的地面就如萬丈懸崖一般,就連關雨都隱沒在一片黑暗中看不真切。
對面的稱上一個黑影似乎很重,讓她被這邊秤盤被高高彈起。
「二兩八錢,合格!」
「恭喜277號,獲得進入資格。」廣播中的聲音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這是這聲音也帶著那麼一絲訝異。
資格,什麼資格!?
活著的人幾乎全都豎起耳朵,這是除了抹殺和死亡之外的唯一一條不一樣的廣播,什麼意思?
「277……?」有人疑惑「那不就是那個夏七夕嗎?」
聶京從深處冒出頭,眉頭緊皺,他此刻身在一片血池中,血池中浮動被絞碎的器官,視線中一顆眼球橫著飄過,一根掛在肩膀的白黃色腸子被他一把扯下扔的更遠:「可惡!」
為什麼每次都是她!!
再回神,夏七夕又坐在那處凳子上。
她試著動了動,全身如被塗上了一層固定膠水一般,除了嘴唇可以輕微動幾下外根本連眼睛都無法眨一下。
「七夕!」關雨上前站在她身側,見她坐在板凳上毫無動作,他開口道:「你怎麼了,被定住了嗎?」
他伸手把手臂放在夏七夕腋窩下拖開她,如同搬一個沉重的雕塑一般,根本就無法行動。
「你不能說話,不能動?」
夏七夕輕聲「嗯」了一句。
她看著鏡子裡的燈光,像試著皺眉都無法做到「分明就只有一盞等,讓她恍若看見的是萬家燈火,逐漸的她覺得身子變輕、緩緩飄了起來……
「米粒裡的流沙?」
被埋在一片白色的米粒中,下方中的吸力讓她如同身處星空黑洞、稍不留意就會席捲進去,屍骨無存。
被徹底吸入米粒之中時,她聽見智腦有些小興奮:【不錯,有些進展,這條路正是可以救你同伴的路】
光是這句話,讓她閉眼等著被捲入,雖然被撕裂的感覺並不好。
【你該慶幸,這可是只有膽大綱神小的人才可以進入】
「什麼是膽大綱神小?」
【就是命格輕,膽大的意思】
夏七夕發出一聲輕哼,這算是繆贊麼?
看著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她疑惑道:「進是進來了,到時候怎麼出去?」她可不想被困在這裡!
「第一不能殺死除了自己之外的人……這句話的含義你不懂麼?意思殺別人不可,但是殺自己確是可以的,當然這句話不是用在外面的額,在外面自殺死了就是死了,但在這裡——你是靈魂狀態,也就是說,你本來就是鬼!」
她是鬼!?
白茫茫的一片霧氣,這裡有著救活同伴的方法?
她急切的超前踏了一步,白霧消失,映入眼裡的是一片怪異的森林,她這一步誇得有些大,差點撞上一個人,錯,是已經裝上了一個人。
這人是個微胖的的中年婦女,領口開得很低,白花花的一片,可這身段看起來實在是有些……
並且她脖子上掛著一根麻繩,上面綁了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有些怪異。
好不容易進來個人,卻是個女人,花姐把之前故意鬆開的紐扣,神色不動的扣了起來,頓時嘀咕了幾句『男人就沒有命格輕』『很久不見男人進來了』的話,對夏七夕的神色也是冷淡了些「隨意參觀!」
【花樹:人的魂樹,每個人在陰間的靈魂都是一棵樹,人死了,樹就會倒掉】
那麼,要尋杜鵑就要尋倒掉的樹?
這片森林中,倒掉的樹很多,她甚至沒走多久就找到了第一個熟人,那是翰星的樹,枝椏上長滿了【儲存氣泡囊】,佔據了大半,看來容月在他心裡的確很重要,她在樹枝間看見了所有的同伴,獨獨沒看見自己。
他的花樹生機蓬勃,只是樹幹上寫著+1的意思,智腦說這是「第二次生命」的意思,「你看,你在最頂上!」
夏七夕看去,翰星花樹的最中心樹幹上,一把變形錘的模樣束在哪裡,被金光環繞,有些憨憨的神聖之意,夏七夕哭笑不得的的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