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今天拳館的客人走得早,初一打掃完衛生之後,比平時回家的時間還早了半小時。

  外面大廳也已經沒人了,只還有等著到點兒鎖門的前台小姐姐還在門口坐著,一臉笑容地正在打電話。

  估計是跟男朋友打的,笑得特別羞澀。

  小姑娘一談戀愛就特別羞澀,這學期開學沒多久,初一就發現了。

  前桌的女同學沖李子豪就這麼笑來著。

  初一覺得挺神奇,上學期他倆還吵過架,一個暑假過完,就好上了,好上之後也眉來眼去了半個月吧,現在出了校門就手拉手一塊兒走了。

  李子豪連偽混混發展史都顧不上研習了。

  初一嘆了口氣,前途荒廢了啊。

  不過現在李子豪那幫人就算要研習,也不會再找他,初一兩次把梁兵打得滿臉是血的事兒現在學校這一片全知道了,甚至還有所發散。

  他現在的日子比以前好過多了,所有人都離他遠遠的。

  以前的孤單是他在躲,現在的孤單是別人躲,兩種滋味差別還是很大的。

  老爸是在逃殺人犯的這頂帽子扣在他腦袋上,就算有一天案子告破,就算老爸是無辜的,也很難摘得掉,畢竟警察不會敲鑼打鼓上他們這兒來宣佈結果,頂多報紙電視上提幾句,看到了的一聲哦,沒看到的照舊。

  在老爸「光環」之下,初一打梁兵的事兒被無限放大,要不是梁兵還成天在這片兒晃悠,大家一定會堅信梁兵已經被他殺了。

  初一坐在拳台邊上,發了一會兒的呆才發現自己跑題了。

  戀愛啊。

  初三開學之後戀愛的人很多,不知道戀愛到底什麼感覺,一個個欲罷不能的樣子,被老師請家長都三對兒了,還是前赴後繼的躍躍欲試。

  他以前沒想過這些事兒,想了也沒意義,他之前都沒有女生個兒高,還是個結巴……所以他到現在了也只能靠猜測,大概是人都會寂寞吧,寂寞到一定程度,就會想找個人一起待著。

  比如他就想跟晏航待著,不說話也行……哦,現在是在想談戀愛的事兒,跟晏航沒什麼關係……

  不過如果晏航一直在,他也不需要去琢磨談戀愛的事了。

  但是晏航呢,初一站了起來,把地上歪了的墊子擺正,對著沙袋開始出拳,晏航那麼帥,那麼瀟灑,看他的那些粉絲小姐姐們就知道,晏航談個戀愛太容易了,可能之前都談過了呢。

  不,不不,沒有,晏航說過沒有收到過禮物,這種帥哥要是真有過女朋友,怎麼可能沒收到過禮物。

  初一笑了笑,連續對著沙袋揮拳。

  晏叔叔說得對,這些練習看著無聊,但的確管用,他現在出拳自己都能感覺得到速度的提高,一腳踢到沙袋上時,已經能明顯感受到力量。

  至於長個兒,他不知道有沒有用,自己竄個兒是到時候了還是練的……還真不確定,反正班上的男生過了一個暑假回校的時候都跟被搟過似的,全抻長了,李子豪彷彿一根海竿,直奔一米九,成為全班最高的那個。

  他雖然也抻長了很多,但還是在矮的那撥裡。

  不過對於一個三四個月沒見著他的小姨來說,他比暑假又增加了一點兒的身高就非常驚人了。

  中午放學的時候小姨辦事路過說要帶他去吃飯,車就停在學校路對面,他一直走到車旁邊小姨都沒看到他,拉開了車門了,她才嚇了一嚇:「哎喲!這是誰家大小子啊!」

  「打劫。」初一用手指戳著她胳膊。

  「我的天,」小姨笑了起來,在他臉上拍了拍,「這幾個月沒見啊,一眼都認不出來了!這大個兒,都比我高了啊。」

  「那是你太,太矮。」初一上了車,笑著說。

  「可以,牛逼了,」小姨開了車,「小狗都能笑話別人個兒矮了……有一米七了吧?」

  「沒量,」初一說,「大,概吧,晚上睡覺腿,腿疼,我媽說長,太快了。」

  「是,你姨父也是這會兒撥的個兒,骨頭疼得睡不著覺,」小姨看了看他,「衣服都小了吧?校服穿不了了吧?」

  「嗯。」初一低頭看了看,現在他身上穿是老爸的舊衣服,老爸也不太買衣服,外套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上頭印著字,XX空調。

  褲子倒是很帥,褲子是晏航之前給他的運動褲,現在天兒涼了正好能接著穿,其實不太捨得,總怕穿壞了。

  「吃完飯小姨帶你買幾套衣服去,」小姨說,「大小伙子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也即將有身材,穿個工作服太不像話了。」

  「我有,有錢,」初一說,想想又有點兒得意,「我打,工呢。」

  「真的?」小姨有些吃驚,「在哪兒?」

  「一個拳,館,」初一捏著褲腿兒輕輕搓了搓,「打掃衛生,有一,千多呢。」

  小姨過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小狗這是長大了啊,真是……」

  「我請,請你吃飯。」初一拍了拍口袋。

  他這幾個月都在存錢,每月拳館發了工資,他拿八百給老媽,自己留五百,都存在卡裡了。

  存錢不是為了別的,他如果只是想去上個職高中專的話,老媽可能一怒之下不再給他交學費,他得自己想辦法先預備著。

  如果沒按老媽的要求走下去,他以後可能都得靠自己了。

  而且老媽的性格,就算按著她要求走,也不知道時候什麼就會惹怒她。

  像晏航一樣,自己掙,自己花,會安全得多。

  小姨沒有拒絕他請客的要求,他倆去吃了一頓小火鍋。

  「最近有什麼消息嗎?」小姨問,「警察那邊有沒有再找過你們?」

  「沒有。」初一輕輕嘆了口氣。

  「唉,」小姨皺著眉,「你爸也真是……不過你別有負擔,他無論做沒做,無論做了什麼,都不關你的事。」

  「嗯。」初一應了一聲。

  你首先是你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了晏叔叔的這句話。

  現在他清楚地懂得這句話的意思,但要做到卻並不容易。

  「走吧,」小姨喝了口茶,「逛商場去,給你買衣服。」

  「不去商,場了吧,」初一想了想,「去步,步行街。」

  「怎麼?」小姨笑了起來,「要給我省錢嗎?走吧,商場也有打折的呢,反正就給你買運動服,去哪兒都是那幾家。」

  難得一天休息,晏航本來想回去睡覺,但幾個同事拉著他要出來玩,他已經拒絕過兩次,已經找不到什麼理由了。

  如果是以前,他連理由都不會找,說不定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交情,沒必要。

  但現在不同了,沒有人再帶著他到處跑,他會在這裡生活的時間不再隨心所欲,他就得學著適應這樣的生活。

  學會認識很多同事,鄰居,學會每天都看到熟悉的人,學會像一個普通的人那樣走在街上的人群裡。

  這本來是他曾經期待過的生活。

  但不知道是因為在他最容易有深刻回憶的那些年裡他始終在路上,還是因為少了老爸,現在這樣的生活真的來到的時候,他卻始終難以全情投入。

  同事吃完飯說去找個地方打牌,路過服裝店的時候,兩個女孩兒又沒忍住進了店。

  他跟另一個男同事坐在那兒看她們試衣服。

  「好看嗎?」一個女孩兒換了衣服走到他倆跟前兒。

  「好看,」男同事點頭,「特別顯白,而且你本來就特別白。」

  女孩兒笑著又看了看晏航。

  「白。」晏航點頭。

  這倆正處於暗送秋波的階段,他就不打算多說話搶戲了。

  不過另一個叫張晨的女孩兒過來的時候,晏航就覺得尷尬了,他雖然沒談過戀愛,也沒機會好好感受過所謂「好感」,但還是能覺察得到一些東西。

  「怎麼樣!」張晨一叉腰。

  「你再踩著它,」晏航伸腳把旁邊的一個小凳子勾到她旁邊,「拿把刀就能說台詞兒了。」

  「此山是我開,」張晨往凳子上一踩,「此凳是我佔,要想過此路,必須誇我美。」

  晏航衝她豎了豎拇指:「美。」

  「謝謝。」張晨說。

  「一點兒都不押韻。」旁邊男同事說。

  「我跟你說,就你這種情商,」張晨嘆了口氣,一邊往鏡子那邊走一邊說,「都不用宮鬥劇,腦殘偶像劇整死你都不用兩集。」

  「這個嘴損的。」男同事嘆了口氣。

  晏航笑了起來。

  倆女孩兒試了半小時衣服,一件沒買。

  在導購複雜的眼神裡走出店門的時候晏航嘆了口氣:「這算是消食運動嗎?」

  「聰明,」張晨打了個響指,「還算是精神撫慰,剛我倆在試衣間已經自拍完畢了,有些衣服不需要買,拍了照就行了。」

  「……哦。」晏航笑了笑。

  接下去的活動是打牌。

  他們找了個茶室,然後開始打麻將牌。

  晏航覺得挺沒意思的,有這時間他寧願意去跑跑步,或者翻幾頁書,哪怕是愣著都行。

  但幾個人的興致都還挺高,他就只能咬牙挺著不掃興,一邊打著牌,一邊聽他們聊著餐廳裡的事兒。

  崔逸給他介紹的這家餐廳,是個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是他之前打工的那些雜牌小餐廳沒法比的。

  也許是崔逸替他吹過牛逼,面試的時候,領班跟他從打電話約時間用的就是英語,面試過程裡也跟鬥法似的一直各種說英語,他第一次覺得面試真他媽痛苦。

  好在小心翼翼地安全通過了,沒給崔逸丟臉。

  但正式上班之後才發現別的服務員的英語可能也就夠點個菜的。

  頓時覺得自己非常虧。

  「陳姐是不是懷孕了啊?」張晨說。

  陳姐就是他們領班,一個特別嚴格的大姐,不過長得非常漂亮,晏航還挺喜歡聽她訓話的。

  「好像是,」另一個女孩兒說,「那是不是差不多該辭職了啊?她之前的領班就是懷孕辭職的。」

  「應該不會,她工作狂啊,」張晨說,「我真是覺得她能工作到進產房前一刻,就沒見過這麼拼的人。」

  「那也總得有人替她,」腦殘偶像劇裡活不過三集的低情商男同事說,「不知道會是誰了,希望不要像她那麼凶。」

  「他。」張晨指了指晏航。

  幾個人一塊兒看了過來,晏航沒抬眼,看著自己手裡的牌:「你不能因為我帥,就什麼都指我。」

  幾個人都笑了,低情商說:「就是,他憑什麼啊。」

  「上週新來那個老總微服私訪的時候,」張晨說,「要沒有晏航,咱們就得挨批。」

  「沒那麼誇張,」低情商說,「不就是各種挑毛病,還問了問配菜嘛……」

  「那你也沒答上來啊,你都沒聽懂人家說什麼,」張晨托著下巴,「當時我就覺得,啊,這個晏小哥,簡直帥爆了。」

  「你……」晏航出了牌,正想說話的時候,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是崔逸,他接起了電話。

  「在外面玩嗎?」崔逸問。

  「嗯,跟幾個同事,」晏航說,「怎麼?」

  問出「怎麼」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有些緊張,崔逸平時除了叫他去健身房,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

  這個電話打過來的時間還正是他在辦公室忙活的時間,晏航頓時腦子裡一片讓他窒息的猜測。

  「那你要回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吧,」崔逸說,「我……」

  「我現在就回。」晏航放下牌站了起來。

  「急事兒?」張晨小聲問。

  他點了點頭。

  「那你趕緊去,」張晨說,「一會兒算了賬我明天上班的時候幫你把錢帶過去。」

  「你拿著吧,」晏航拿了外套沖幾個人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壓低聲音,「是我爸有消息了嗎?」

  「沒有,」崔逸說,「你不要緊張。」

  「哦。」晏航應了一聲,站在了路邊,說不清自己聽到這句話時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失望。

  他想有老爸的消息,可又怕是壞消息。

  這段時間他狀態基本正常,但依舊會在睡不踏實的夜裡夢到老爸和血,然後一身冷汗地驚醒。

  「要不我過去找你吧,」崔逸說,「你在哪兒?」

  「我們酒店後面的那個萬達對面的路口。」晏航說。

  「那很近,我馬上過去。」崔逸說完就掛了電話。

  晏航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踏實,為了安撫自己,他到身後的零食店裡買了一盒棉花糖,蹲在路邊的台階上慢慢吃著。

  吃了兩口,他感覺有人在看他。

  轉過頭時看到了一個穿著校服的小男生,大概小學二三年級的樣子。

  衣服有點兒髒,臉上也有點兒髒。

  看到他轉頭時,小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他轉開頭,小男生又抬頭看著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一個小孩兒身上看到初一的影子,他把手裡的棉花糖遞了過去:「我請客。」

  小男生看著他,沒有動。

  「我不喜歡吃藍色的,」晏航說,「你幫我吃了吧。」

  小男生猶豫了一下,過來往盒子裡看了看,拿了一顆藍色的放到了自己嘴裡。

  「過來,蹲會兒。」晏航招了招手。

  小男生走過來跟他並排蹲下了。

  「粉的也幫我吃了吧,」晏航說,「我只吃白色的。」

  「好。」小男生點了點頭。

  倆人就這麼蹲在台階上慢慢地吃著棉花糖。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崔逸的車開了過來,晏航把盒子放到了小男生手裡:「謝謝你陪我。」

  小男生大概沒聽明白,捧著盒子看著他。

  「我得走了,」晏航起身,在他腦袋上抓了抓,「都歸你了。」

  「謝謝哥哥。」小男生說。

  晏航笑了笑,跑過去上了崔逸的車。

  「警察聯繫了我。」崔逸一邊往前開著車一邊說。

  「聯繫你?」晏航愣了愣。

  「不是這次的案子,」崔逸說,「是……以前的。」

  晏航看著他。

  「你爸跟你說過沒,」崔逸看了他一眼,「就你媽媽……」

  「說過一點兒,」晏航說,「他不就是……為這個才讓那個老丁找上的嗎?是老丁吧?」

  「嗯,」崔逸按了一下點煙器,「但是不止他一個。」

  晏航盯著點煙器,手輕輕抖了一下。

  「另一個可能有點兒線索了,」崔逸摸出煙扔到他腿上,「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雖然應該不會有事兒……但你還是注意安全。」

  「什麼意思?」晏航點了煙。

  「你爸如果還活著,」崔逸皺了皺眉,「肯定要一直追下去,逼急了誰知道呢,要不你爸也不會讓我去接你了。」

  小李燒烤。

  初一低頭拿著手機,在搜索欄裡寫下這四個字。

  他不知道已經搜了多少次了,但還是沒有放棄,拳館有WIFI,網速比他用流量要快得多,他一般練累了休息的時候就會搜一搜。

  晏航做菜很好吃,嘴也比一般人要挑,他願意去吃的燒烤,味道應該不錯,這樣的店,可能會在類似本地論壇的地方被提到。

  雖然大海撈針,初一還是想試試。

  反正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除了這樣搜,他還地去各種美食點評軟件去找,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非得找到晏航。

  晏航還留著他的微信,但是一直沒有聯繫過他,很有可能就是晏航並不想再聯繫他,他就算找到了晏航在哪個城市,也什麼都做不了。

  但就是還想找,就算什麼都做不了也還是想找。

  至少能看看天氣預報呢。

  至於晏航為什麼不告而別,為什麼不肯再聯繫他。

  他都沒有去細想。

  不敢。

  「初一。」何教練在拳台上叫了他一聲。

  「嗯?」初一走了過去,「要收,收拾?」

  「現在收拾什麼,」何教練笑了笑,「這個時間要收拾也不是你啊,上來。」

  「幹嘛?」初一愣了愣,往拳台上看了看。

  拳台上還有兩個人,不過不是他認識的那幾個,何教練平時帶的幾個學員他都知道。

  「跟那個人練幾把。」何教練指了指那邊一個人。

  初一順著看過去,是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生。

  「什麼人?」初一低聲問。

  「我死對頭新收的徒弟,」何教練也壓低聲音,「剛練了幾個月,覺得自己牛得能繞月飛行了,你去幹他。」

  這是來踢館的,初一見過幾次,一兩個月就會有一次。

  所謂的死對頭,不是真的仇人,就是認識的幾個教練,愛在一塊兒切磋,踢館當然也不是真的踢,但輸贏還是會關乎教練的面子,輸了肯定會被嘲笑。

  「你是,不是,」初一看著他,「喝酒,了。」

  「嗯?」何教練看著他。

  「還,還是不,想再收,收人了啊?」初一說。

  他沒有過系統訓練,就是一直自己練習,何教練閒著的時候會過來指點他一下,有時候別的學員也會教他。

  但也就是這樣而已,現在讓自己去跟人家正經練過還牛得要繞月了的人過招?

  還幹他?

  這怎麼幹,他也不想幹這個人好嗎,長得又不好看。

  「小林,」何教練沒再跟他多說,沖一個他的老學員一招手,「給初一拿拳套。」

  「來了,」小林立馬拿了拳套走了過來,「我幫你。」

  「不是,」初一看著他,「我要被,被揍了,報,銷醫,醫藥費嗎?」

  「不報銷,我用內功給你治,」何教練說,「你要贏了給你漲工資。」

  「漲,多少?」初一馬上問。

  「財迷。」小林笑了起來。

  「五百。」何教練說。

  「我去幹,他。」初一戴好拳套,雙手一撞,跳上了拳台。

  繞月飛行長得不大討喜,臉上的表情很囂張。

  晏航也囂張,但囂張得很帥。

  大概本來就帥吧。

  繞月飛行已經走了過來,站在中間輕輕蹦了幾下,抬著下巴看著他。

  他走了過去,跟月月碰了碰拳套。

  「都是新手,」死對頭說,「放開打,不要緊張。」

  「初一給他們看看什麼叫掃地僧。」何教練說。

  「你就會吹。」死對頭說。

  「當!」何教練喊了一聲。

  當什麼鬼當?

  初一還沒回過神,月月已經輕巧地跳了過來,在他剛想防護的時候,一個直拳打在了他臉上。

  這一拳非常漂亮,掃地僧上場之後連蹦都沒蹦一下就被擊倒了。

  這個拳館要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