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歸來。
溫遠還在不適應地調著時差,溫先生已經投入到忙碌的工作當中。
溫遠是十分羨慕溫行之這樣年入幾百幾千萬的高新階層。一想到自己工作一年的所有收入還不如此人繳的個人所得稅高,就有些郁悶,同樣是人,為何差距如此之大?
溫行之對此一向是不予置評,只是覺得溫遠對著她自己的工資明細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十分有趣。
溫行之的工作還有一個讓溫遠不滿的地方就是需時常出差。要是放在平時她上學忙得分手乏術的時候並不打緊,可結婚之後還是一走一個月,放她自己在家,溫遠同學就多少有些不情願。
可也不能過多抱怨。
否則,用周垚的話講,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公同在GP工作,可所拿薪資卻有著天壤之別。每次老同學三人聚會,提及這一點,溫遠就不敢吭聲了,怕被周垚謀殺。
是日,溫行之正在香港出差,正逢周末,溫遠覺得無聊,便約周垚出來看電影。
粗制濫造的片子很是冗長乏味,看得兩人齊齊打瞌睡,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出了放映廳,找了家餐廳點餐果腹。
溫遠雙手托腮,看著周垚不停地低頭按手機,揶揄道:「回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用得著這麼頻繁地發短信嗎?」
周垚抬頭,瞪她一眼,躲過她面前的飲料飲下大半,說:「小姐,我老公已經出差快一個月了好不好?」
溫遠吃驚地睜大眼睛:「怎麼沒聽你說?」
周垚掐了把她水嫩的臉頰:「誰像你,溫先生一走,魂都沒了。」
溫遠紅著臉一把拍開她的爪,正好點的餐上來了,兩人埋頭苦吃。突然,周垚從食物中抬起頭,問道:「溫先生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溫遠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差不多還有一周左右,問這個幹嗎?」
周垚嘿嘿一笑:「聽我老公說的,GP員工都在商量送老板一份禮物。要我說,費這個心思幹嘛,溫先生他還缺什麼?」
但還真什麼也不缺,慶祝什麼的也真沒必要,反正是老一歲。
心裡嘀咕幾句,溫遠問:「決定送什麼了嗎?」
「還沒呢,怎麼了?」
「做做參考,我也不知道送他什麼來著。」
周垚:「……」
話是這麼說著,但溫遠還是為溫行之選了條領帶。
雖然這人不喜領帶,但按照他出席正式場合,形容都要一絲不苟的習慣,家裡還是備了好些條,其中不少是她選的。
看著手裡這條領帶,溫遠深深覺得送他禮物就是多此一舉,因為基本她送上禮物之後,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小姐,確定要這條嗎?」
溫遠點點頭:「就這條吧。」
漂亮的女導購笑容滿面地為她去結賬,心裡偶爾也會納悶,怎麼這位小姐的臉會那樣紅,是因為店裡的暖氣?
結完帳,溫遠正要離開之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看也不看地按下接聽鍵,話筒裡隨即傳來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哪兒?」
溫遠瞬間就聽出來是誰,臉頰微鼓地說:「你猜。」
溫先生是不會跟她比幼稚的,只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T市最高溫度不過零下一度。溫遠——」他叫她的名字,「這麼冷的天,你只穿件毛衣?」
溫遠愣了下,站在原地像個小傻子一樣地張望。找了好一會兒,才看見他那輛黑色的路虎攬勝。看著十幾天沒見面的他,溫遠不由自主放軟了聲音,像是在撒嬌:「我帶了外套的。」
溫先生微微歎息:「穿好了,再出來。」
溫遠套上大衣,飛快地向外跑去。溫行之本來已經把副駕的門打開了,可瞧著她跑過來的方向,眸光一閃,又打開了自己這邊的車門。
溫遠白皙的臉上微微通紅,攬勝的底盤很高,她站在一邊,差不多與他平視。四目相對,她微微喘著氣。
溫行之等著她緩了緩,看著她手中提的袋子,才問:「我不在,你又買了什麼好東西?」
「領帶,給你的生日禮物。」小聲嘟囔著,帶著點兒禮物提前曝光的不甘。
溫行之突然就笑了,握住她的腰,將她帶的離自己近一些,用手順了順她略顯凌亂的頭髮,而後,聲音稍稍有些沙啞地說:「上車,帶你回家。」
他帶她回的是郊區的那棟房子。到了冬天,溫行之總更喜歡這邊多一些,因為暖氣溫度比易水道的房子更適宜。
回來之前已在外面解決掉晚飯,溫行之一進門,放下行李就進了浴室,這是他的習慣,長時間的飛行之後總要泡澡趨乏。溫遠簡單洗洗就窩在臥室裡幫他整理行李,真是簡單的要命,連根頭髮絲都找不出來。
溫遠頓感十分滿意,正要合上行李箱的時候,卻在一側的格間發現有一個小瓶子。取出一看,竟是胃藥。
正在此刻,浴室的門從裡面打開。溫遠看著走出來的人,問道:「你胃病又犯了?」
溫行之看她一眼,才緩聲說:「不要緊,現在已經好了。」
溫遠才不被他糊弄:「喝酒了?」
溫行之挑了挑眉。
他快要拿這個越來越聰明的姑娘沒辦法了。
為了平息溫太太的怒氣,溫先生誠懇表態,「不會有下次。」
溫遠撇撇嘴,表示以觀後效。
溫先生微哂,示意她站到自己面前來。
之後,不知從哪裡取出來一個盒子,遞到她的面前。
「這是什麼?」
溫行之沒說話,只打開盒子,露出裡面的東西。是一個玉鐲。用的翡翠玉,水頭很足。
握住她的五指,溫行之輕輕將鐲子送了進來,卻不想竟有些大,在手腕處晃蕩,顯得空落落的。
溫遠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我手腕的粗細嗎?」
「不合適?」他抬眸看她。
「當然。」溫遠微微嘟了嘟嘴,賭氣地一把取了下來。
溫行之看著她有些潦草的動作,明明大那麼許多,還把手磨了下才取了下來,當真是笨。溫行之給了她屁股一巴掌,接過鐲子,又放回到盒子裡。
「我這次去香港,見到了蘇羨。」他突然說,「這個翡翠鐲,就是他讓我帶給你的。沒見過他幾次,卻還能一眼就認出我來,倒是不容易。」
蘇羨?
溫遠怔了下,愣愣地問:「他不是出國了嗎?怎麼會在香港?」
「回國了,在香港一家外資企業就職,這次正好跟我們合作,參加了談判。」
任由著這人給她揉手腕,沉默了好一會兒,溫遠才再度開口:「他,挺好的吧?」
「能力不錯,不過年輕,一時意氣也是有的。」
溫遠撇撇嘴,「說的好像你沒有年輕的時候一樣。」話一出口,又覺不對,她抬頭瞪了某人一眼,又說,「現在也不老。」
被恭維了的溫先生只是挑了挑眉,將盒子遞給了她:「收起來罷。」
溫遠嗯了聲,想起什麼,抬頭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也太大方了?」蘇羨把送給她的東西讓他轉交,他還就真的給了?
溫行之別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總歸是不合適,只能當紀念收起來的東西。」
何必計較太多。
一語雙關,偏巧溫遠還一下子就聽懂了。
「那要是帶著正好呢?」
溫太太不甘心地繼續問。
「那就再養胖一些。」他握住她的手腕,意有所指,「總會有辦法。」讓你帶不上。
溫太太淚流滿面。
她怎麼會覺得他大方了呢?明明還是很小氣很小氣很小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