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徐參謀就不緊不慢地開始報被撓之仇。地點:浴室。
褚恬簡直被折磨瘋了,因為上下樓隔音效果沒有那麼好,她又不太敢出聲,從裡到外生生被人欺負個夠。等回到床上的時候,她渾身就像就碾壓過一樣,酸痛又僵硬。
褚恬是哭都哭不出來。雖說小別勝新婚,但她新婚也沒這麼慘吧。她躺在那裡緩了一會兒,等到能動彈的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掐旁邊人的腰。徐沂動了下胳膊,就勢將她整個人都圈進懷裡了,輕拍著安撫。
褚恬心裡還是有氣:「你……怎麼能這樣!大晚上的,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她感到萬分委屈。
黑暗之中,她聽見他輕笑兩聲,耳畔響起饜足後的低啞男聲:「可能是我軍更擅長夜間作戰?我下次注意。」
「這話你都說過八百遍了,我信你才有鬼了!」惱怒間她抻長腿踢下了他一下,被徐沂眼疾手快地給制服了。
「恬恬,我現在還有勁。」
褚恬被他嚇得立馬乖了,等了一會兒,見他沒進一步的動作,才又不甘心地伸手在他腹肌上輕輕戳了幾下。徐沂巋然不動,全當她撓癢癢了。
無人說話,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了,褚恬偎在徐沂懷裡,一手拽著他八一背心,快要睡著的時候,腦子裡一個念頭閃過,她清醒了一些,用手搖了搖徐沂:「徐沂,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什麼事?」
「你覺得,我們要個孩子怎麼樣?」
「這是大事,先睡覺,明天起來我們再好好商量。」
他的反應讓褚恬有點失望,難道不應該跟她一樣想起來就激動地睡不著覺嗎?她不滿地戳了他一下:「我也就是今晚這麼一想,明天我可能就後悔了,還想要我們的二人世界,你看要不要把握這個機會吧。」
徐沂被她逗笑了,連睡意都沒了,他攬緊她的腰,睜開眼,低頭注視她,黑夜中的雙眸被照進來的月光映襯地十分明亮。他說:「那就算你今晚答應了,明天我再提起這事,你不是照樣可以耍賴說你不記得了?」
他還——真是了解她。
褚恬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懷裡拱了拱:「才不會,我答應了,肯定不會耍賴。」
「算了。」徐沂說,「我想過了,我們現在之所以會動搖,考慮到底要不要孩子,大概是因為還沒准備好。既然沒准備好,那就不要強迫自己。」
褚恬抬起頭來,頭髮蓬蓬地看著他:「你沒有准備好?」
「比起你來,當然是要好一點點。」他笑,「不過,我現在發現,兩個人其實也不錯。就像——現在這樣。孩子的事,我們就順其自然。」
褚恬發現他現在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而且說的話還這麼對他口味。原本她見到小萌萌,想著徐沂那麼喜歡孩子,那麼真想要的話,他們就生一個。現在聽徐沂這麼一說,才知道,他一眼就看透她心思了,而且考慮的比她更多。既然如此,她還糾結什麼呢?
褚恬蹭了蹭他,甜甜地說了句好。
然而徐沂心裡卻起了一絲波瀾,並不是因為孩子,而是她剛剛那個動作。在他看來,她這麼把他叫醒,唯一起到的作用大概就是撩撥他吧?!這麼想著,徐參謀有些睡不著了!
經昨晚那麼一鬧騰,褚恬第二天有點起不來。
褚恬發現,自從隨軍之後,她就不如以往自由了。首先是吃飯這一點。若是徐沂在家,會准時准點給她做好早飯吃,並叫她起床。即便是她懶床,他也有諸多辦法將她從床上弄起來,這一點他真是毫不妥協。在他看來,早飯是一天至關重要的一餐,絕不容許敷衍。
其次就是穿衣打扮。徐沂不喜歡她化太濃的妝,也不喜歡她在外穿著太「簡單」太「暴露」,但是在家裡就隨她便,她就是只穿個小內褲在屋子裡晃他也不會說她一句。
還有就是睡眠質量。褚恬發現她之前真是錯看了徐沂,本以為是個溫柔至極的人,可「床品」實在是不怎麼樣。她有時候會深深地後悔,還不如讓他在基層連隊待著呢,有地方發洩多余的精力。
徐參謀不知她心中所想,做好了早飯就去叫她。褚恬這回是賴定床了,任他怎麼叫,怎麼撓也不鬆動半分,明顯帶著脾氣的樣子。
徐沂也知道自己昨晚有點過分了,他低頭撩起遮住她耳朵的長髮,附在耳邊說:「院裡就剩最後一趟班車了,我先走了。你可以再睡一會兒,起來之後把飯熱一下吃了,聽見了?」
褚恬躲著他,不吭聲。
徐沂笑了笑:「那你睡吧,我看時間會給你打電話,叫你起床。」
褚恬在他手下不滿地嗚咽了兩聲,覺得這人簡直霸道到一定境界了。徐沂心知她這就是服軟了,親吻了她鬢角一下,帶上帽子鎖門離開。
褚恬這一覺補到了快中午,期間徐沂打過來一次電話,她哼哼哈哈地敷衍了過去,之後趴到在床上繼續睡。自以為成功,誰想某個身為參謀的陸軍上尉比她精明太多,又接連打過來兩個電話。攪得她不得不憤而起身,吃完了早飯重新又回到床上補眠。
醒來時,依舊是被電話吵醒的。原本以為還是徐沂打的,但屏幕上跳躍的名字讓她一下醒了過來,接通了電話。
「小姑?」電話那頭的並不是傅毓寧,而是褚恬自己的姑姑,也就是褚屹山的親妹妹。這個姑姑是遺腹子,褚恬的奶奶在生產後大出血而亡,所以她的名字是由沒什麼文化的褚屹山取的,就叫褚冬梅。
褚冬梅用帶著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跟侄女打招呼:「恬恬,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姑姑想你啊。」
一句話,問得褚恬鼻子有些酸了。她對這個姑姑非常有感情,因為小時候褚屹山出去跑運輸忙創業的時候,是姑姑幫著母親將她帶大。也因此,姑姑的婚事被耽誤了,二十五歲才在老家農村找了一個男人嫁了。
褚恬忙應道:「姑姑,我這段時間過得很好。我就是工作了一直很忙,沒空回去看您。您家裡不忙了,跟姑父一起來B市玩啊。」
「你們那裡太遠了,我和你姑父兩個人過去,不曉得又要花多少錢。」
「不遠,你們過來,我包吃包住,還給你們報銷車費!」
「才不要你花這份錢!」褚冬梅說著笑了笑,「我打電話來,是有話要跟你說,關於你爸爸的。」
褚恬一聽立即警覺了起來:「是不是我不接他電話,他就又讓你傳話了?」
「不是,是我自己有事。」猶豫了下,褚冬梅問他,「前些日子你爸爸回來了趟老家,我聽他說話無意中提起在B市買了套房子,是不是給你買的?」
「我沒聽他提起過,而且就算是他買了我也不會要的。」褚恬很堅決地說。
「哎呀,傻孩子,你想得太簡單了,我看這房子,八成是給趙小晶買的!」褚冬梅憤恨地說,「聽你爸爸說,這女人上次去了回B市,回來就一直嚷嚷著要搬買那裡的房子,說什麼保值增值,只賺不賠,我看她是想自己搬過住還差不多。」
褚恬還真沒想到這一層,不由得一怔。
電話裡褚冬梅還在說著:「大哥也真是太糊塗了,怎麼這女人說什麼他都答應。他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辛苦賺來的,怎麼能讓別人亂花。那女人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聽到褚冬梅這話,褚恬笑了笑:「這個你不用替他操心,他認為自己多的是錢,而且精明得很,趙小晶怎麼玩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話雖這麼說著,可掛了電話,褚恬還是起了疑心。
之前她剛跟徐沂領證的時候,就跟褚屹山說過了,以後不會再回四川,母親病治好之後也會接她到B市。然後剛撂下話,母親沒過多久就病逝了,這下她更沒理由在老家多待了。處理好母親的後事,她就只身回到了B市。
褚屹山曾提過給她買房子,那是在母親病逝之後沒幾天,褚恬當時恨他恨得要命,巴不得身上流的血都還給他褚家,怎麼會願意要房子?她跟褚屹山大吵了一架,甚至拿著刀子架在脖子上逼他趕緊從自己面前消失。自此之後,褚屹山不敢再在她面前提起房子和錢。所以褚恬斷定,那房子不是買給她的。
想明白之後,褚恬又給姑姑褚冬梅打了個電話,讓她想辦法打聽一下褚屹山把房子買在了B市什麼地方。褚冬梅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到了晚上就把地址給她發了過來。
看著手機裡那短短的兩行字,褚恬眉頭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