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卷一·只影向誰去·琉璃燈(上)

  一

  熒蠱能夠穿越一切障礙,晚媚試著伸手去捉,可掌心根本關不住它們,到最後是白白髮了一身熱汗。

  她開始靜下心來,仔細回想那晚關於熒蠱的一切。

  蠱蟲是被公子召喚來的,最終又如他所願變成了一朵芍藥,這期間他沒有催動真氣。

  那麼他是靠什麼控制蠱蟲呢。

  晚媚閉上了雙眼,也學公子將手心攤開,回想那日熒蠱是如何遙遙飛入了他掌心。

  週遭一片靜謐,她的心安靜下來,結果睜眼時發現眼前有了隱約的光亮,那十幾隻熒蠱真的正遙遙飛來,離她掌心只有不到一丈。

  「意念,控制這熒蠱的原來是意念。」她恍然大悟,心裡一陣激盪,那熒蠱立時又像流熒四散。

  於是晚媚只好屏息,將掌展開忘卻一切,閉了眼只管想像熒蠱是如何在自己掌心攏成一團。

  許多次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可她按捺不住心頭的竊喜,總是在關鍵時亂了神志。

  時間如沙般流走,公子在榻上翻了個身,晚媚呼吸暫停,知道他很快就會醒來。

  關鍵時她想起了那夜的鞦韆,想起了那隻見證小三心意的流熒。

  「如果我對他有心,那麼請你不要飛走。」她在心裡默念了句,恍然間心裡湧過了那夜的夏風,將一切繁蕪全都吹了去。

  熒蠱終於聚集,在她掌心攏成一團微光,就如同那夜停在她胸口的流熒。

  晚媚屏息,將掌緩緩靠近公子臉孔,終於在他睜眼前看清楚了他樣貌。

  那是一張遠比想像中年輕的臉孔,鼻堅挺眉朗直,理當是一幅意氣風發的英雄相。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晚媚卻從這張臉孔上看見了落索孤單,一種和堅毅相生相伴的孤單。

  是因為唇略顯蒼白,還是眉心太過靠攏,晚媚搞不清到底是哪個原因使他生出了這種落寞的氣質,心間微微一個悸動,那熒蠱頓時四散。

  公子在這時睜開雙眼,掌心展開收住了熒蠱。

  於是晚媚看見了他的眼睛,一雙比夜更黑,比天空更遼遠的眼眸。

  「恭喜你保住了影子。」公子托住熒蠱低聲發話,眼眸沒有焦點,穿過你身體,似乎在你靈魂深處幽幽看你,因著看透一切所以漠然。

  晚媚入墜幻境,被那雙眼眸深深吸引,如何也不能相信這雙眼睛的主人竟是瞎子。

  「你回去吧。等成為天殺之後我教你武功,把『神功』傳你。」之後公子又加了句。

  晚媚還是失神,告過辭之後才意識到他方才說了什麼。

  教她武功,他的意思竟是要親自教她武功。

  晚媚大驚,再回頭時那團微光已經不在,那個人和他的一切又都隱入了黑暗。

  這之後的日子就有些難熬了,晚媚開始有了念想,所以總覺得日子漫長,覺得成為天殺的機會渺茫。

  機會是在第二年初秋來的,收到消息時晚媚長吁口氣,看資料時看得分外仔細。

  「嫣子風。」看到最後,她拿手指在那名字上頭畫了個圈:「這次的任務就是要殺了這個人嗎?」

  小三搖頭:「殺掉嫣子風,是天殺姹嫵的任務,你要做的事情是讓她這次任務失敗,成為她第三個失敗的任務。」

  晚媚看了小三一眼,兩人心間同時流過寒意,又同時低下了頭。

  鬼門之中女殺手只可以失手兩次,第三次失敗就意味著死。

  而姹嫵是和姹蘿同時進鬼門的,在鬼門已經整整二十年。

  花紅不過百日,顏色凋零的下場就是死。

  晚媚嘆口氣,將手搭上了小三肩頭:「我們預備出發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是第二個姹嫵。」

  ※※※※

  嫣府地室,一盞琉璃燈吐放光華,將幽冷的地室照出了些微暖意。

  晚媚將白布沾上溫水,解開眼前女子衣衫,從脖子開始擦洗。

  女子皮膚細膩,脖頸修長身姿婀娜,晚媚洗的很仔細,連耳後也不漏過。

  可一旁嫣子風還不滿意,一把將布奪了過去:「你這麼不知輕重會弄疼她,還有記得她怕冷,這個水明明不夠熱。」

  晚媚連忙去添了熱水,水溫都燙到不能下手,嫣子風這才滿意,拿布沾水替女子擦身。

  女子的乳房小而堅挺,他在那上頭流連,可乳尖沒有反應,仍然是偏黑的豆沙色,沒有一點要立起的意思。

  接著是手臂,纖細修長的手臂,嫣子風在小臂內側停留了很久,呼吸開始沉重起來。

  手臂之後就是私處,粉紅色的花穴和略顯枯暗的毛髮,雖然安靜可仍無限媚惑,嫣子風伸出手來撐住額頭,將帕子劈手丟給晚媚,要她好好清洗。

  晚媚於是彎腰擠了帕子,先洗乾淨毛髮,接著又細細洗過陰處,動作輕柔但那姿態卻是撩人。

  嫣子風在她身後握拳:「既然守宮砂是假的,那麼這裡也該不是完璧了吧。可憐我真是個傻子。」

  晚媚低頭不發話,帕子微微伸進了私處去,在裡面旋轉了一下。

  嫣子風的慾火頓時燒了上來,一把扯落她小褲,手指也在她私處旋轉了下。

  晚媚抽氣,忽一下立起身來看住他:「公子做什麼,我記得您說過,我來府上只是服侍您妹妹。」

  嫣子風笑了:「可是我記得你是萬花樓的人,而且不是清倌。」

  晚媚垂眼:「可是您給的只是服侍人的價錢。」

  「那麼再加一百兩。」嫣子風低頭:「你繼續洗你的。」

  晚媚於是彎腰繼續,身後的群擺被嫣子風一把撩開,探進兩根手指在裡頭進出。

  有了快感後晚媚喘氣,勉強抬起濕漉漉的帕子,替女子擦洗大腿。

  嫣子風的兩指這時抽了出來,手伸進她領口捉住她乳尖,毫不憐惜的大力揉搓。

  「繼續洗。」在晚媚喘息的空隙嫣子風耳語:「繼續洗,記得不要弄疼我妹妹。」

  晚媚勉力繼續,擦到膝蓋時嫣子風的男跟頂了進來,在她身後瘋狂動作,似一隻咆哮的獸。

  沒過多久他射了,精液混合晚媚的愛液,沿著晚媚腿根緩緩下滑。

  晚媚撐著身子,在那女子腳跟咻咻喘氣,而那女子微闔雙眼,神色還是一貫的乖巧溫柔,沒半點改變。

  當然她不會有反應,晚媚暗笑了聲,因為她早已是個死人。

  一個已經死了一月的女人,名字叫做嫣然,嫣子風同父同母的親生妹妹。

  「你不覺得她在看著我們嗎?」晚媚回頭:「在死者跟前做這種事,未免太過不敬。」

  嫣子風低頭笑了,笑的刻毒怨恨:「她說你在看我呢小然,你是在看嗎?如果是的話介不介意我再做一次?」

  晚媚啞口,還沒曾準備嫣子風又沖了進來,在她濕滑花穴裡進出,這一次終於送她達到了高潮。

  「你有沒有試過愛一個人。」在高潮之後的虛空裡嫣子風低語:「試沒試過被人背叛,聽沒聽過這麼大的謊言。說是琉璃燈為證,兩人相愛卻清白,到死相愛到死清白!」

  晚媚怔怔,剛回過身嫣子風已經靠上了她胸膛,在她懷裡瑟瑟發抖。

  「我當然愛過呢。」她環抱住他肩膀:「我這麼努力掙錢是為了我表哥,希望他能出人頭地。」

  嫣子風聞言發笑,哧哧笑象著了魔,退後一步按住了腰間的焰月刀。

  晚媚知道他要舞刀發洩,於是連忙後退幾步。

  焰月刀獨步江湖,刀的主人狷狂乖張,守著親妹妹說是終生不娶,這些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亂了綱常比畜生不如。

  可沒人知道嫣然的房裡常明著一盞琉璃燈,一盞微黃色,曾為他們雙親照靈的琉璃燈。

  如她所說,這盞燈看著他們遵守禮法,雖然心生畸戀,可卻到死保得清白。

  這些晚媚當然知道,她還知道焰月刀法剛猛,容易失去控制生出魔意。

  如今跟前的嫣子風就已有了魔意,焰月刀舞的痴狂,離走火入魔只有一線之遙。

  晚媚冷笑,知道這一切必然是姹嫵的設計,於是別轉頭去看住了那盞琉璃燈。

  琉璃燈是依舊的剔透晶瑩,可照著的人卻不再清白,晚媚失神,忽然間也有些許悲涼。

  地室外頭這時有了聲響,一個女子爽朗的聲音,人提著酒壺跨進門來:「買醉買醉,今天誰來陪我買醉。」

  晚媚自然的低頭,因為易了容不怕被人認出,可眼前的女子她認得,的確就是姹嫵。

  幾天之前小三就留言警告嫣子風,警告有人要殺他,而且殺手還是個女子。

  可姹嫵還是堂皇的邁進門來,兩天前借酒裝瘋,拿藥水擦掉了嫣然手臂上的守宮砂。

  一出手就擊中嫣子風死穴,晚媚暗中感慨,知道這也是個難纏的對手。

  而姹嫵進得門來,瞧見她也是心中一顫,愣了有一會神後才打開酒壺,讓竹葉青的香氣飄了滿屋。

  「今天還是一醉方休如何?」她斜眼看住嫣子風:「傷心人對傷心人,我還是被人辜負的可憐蟲,你還是生死兩隔的痴情種。」

  嫣子風笑,捧起酒壺來仰頭便喝,這次再不懷疑酒裡有毒。

  「錯。」他眯起眼來搖手:「咱們現在,應該是兩隻被人辜負的可憐蟲。」

  姹嫵點頭,仰脖的那刻開始懊惱。

  可惜,可惜自己沒想到嫣子風會這麼容易落套,可惜的是這酒裡沒有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