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顰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很厲害。」
霍梁很喜歡薛小顰誇他的,因此萬分受用,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眼神卻有幾分得意,他向來是覺得自己不夠好配不上薛小顰,所以自己身上一旦有什麼優點讓薛小顰笑,他心底就比誰都開心。
像是現在,霍梁情動不已,先看了看四周,見大家忙著打麻將看電視玩游戲沒人注意,才低下頭速度極快地吻了薛小顰一下。薛小顰的第一反應是捂嘴,也看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鬆了口氣,輕輕掐了霍梁一把:「不要調戲我。」
她笑得那麼開心,霍梁也就感到高興。趁著沒人看,他親了一下又一下,直把薛小顰的臉兒親得紅通通,可愛的讓他忍不住除了親親她之外還想再做點別的事情。
薛小顰多了解他呀,可以說霍梁一個眼神她就知道他想幹嘛,於是趕在霍梁不軌之前堵住他的嘴抓住他的手,順便瞪眼,意思是:給我安分點!
被無情拒絕的霍先生感到很悲傷。他默默地扭過頭不說話了,薛小顰看他這樣子又有點心疼,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怎麼都不好意思做十八禁的事吧,再說了,還有好多未成年呢!
然而霍先生情緒失落氣壓很低,薛小顰又不想看他不開心,只好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什麼,霍梁一聽,頓時眼睛一亮:「真的?」
薛小顰點頭:「真的。」
他立刻滿意了,忍不住把她的小手也握緊。
薛小顰無奈地看著他,搖搖頭,既拿霍梁沒轍,又很心甘情願的接受這種甜蜜的折磨。平心而論,她跟霍梁在一起雖然要遷就許多改變許多,但從中得到的快樂和滿足卻遠遠超出所付出的,至少薛小顰是非常滿意的。她總是忍不住要抱抱霍梁,即使知道這個男人強大的足以保護自己也保護她,她仍然想要擁抱他。
所以既然他不喜歡在這裡呆,那他們就回家吧。說實在的,霍梁能忍這麼久就已經是難得可貴的了,更別提他還參與到打麻將玩游戲裡,這要換做以前的霍梁,打死他也不會做這種事。
在薛小顰遷就霍梁的同時,霍梁始終在為薛小顰改變,這一點太明顯,甚至不需要明說就看得出來。
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總是避免不了各種問題,但他們很認真很努力地在學習如何理解如何包容,這才是愛情最後成為的樣子。
等到下午了,親戚們紛紛散去了,薛小顰順勢也跟薛老媽說了自己跟霍梁想回家的意思。薛老媽有點捨不得,閨女自從結婚了就很少在家裡住了,哪裡像是以前,一想女兒了就打個電話過去,都在一個城市,薛小顰來家一次住一個多月也沒什麼。
可今非昔比,結了婚的女兒就是人家的人了,她怎麼也不好意思把薛小顰留在家裡住一個多月,這也得人霍梁同意啊。
「但這不才初一麼,過兩天再回去唄?」薛老媽說。
薛小顰感覺到手心裡霍梁的手緊了緊,似乎有點為難,她笑著對薛老媽說道:「等到明天我們再來嘛,就是晚上回家去住,霍梁有點認床,在這兒睡不安穩,昨天晚上他就沒睡好。」
都這麼說了,薛老媽也不好強求,只好勉為其難的同意了。其實一開始薛小顰是想說自己認床的,但那根本就是個謊言,還有誰比薛老媽更了解她的愛好怪癖呀,她可從來沒有認床的習慣。
霍梁一直面無表情地聽著薛小顰撒謊,然後在她說自己認床的時候默默地點了下頭,以期增加真實性,好在最後薛老媽鬆口了,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方可不是病人也不是病人家屬,更不是領導或是別的什麼人,那可是薛小顰的父母,也是他的岳父岳母,跟普通人應該是不一樣的。雖然霍梁無法理解這不一樣究竟應該是怎麼個不一樣法兒,但他知道,薛老媽跟薛爸爸在他這裡,就應該是不一樣的。
他不是不喜歡薛小顰的房間,事實上他甚至是很喜歡的。那象征著薛小顰的過去,從她出生起到和他結婚之前,這裡都是她的家,乃至於以後,這兒也仍然是薛小顰的家。但薛小顰的家,不是霍梁的。霍梁的家,是只有薛小顰一個人的。
他很尊敬岳父岳母,卻沒有辦法打從心眼裡去愛戴尊敬他們,霍梁表現的很好,薛老媽一出去都有很多姐妹羨慕她有個這麼好的女婿,但沒有人知道,在霍梁心裡,他們夫妻倆比起其他人之所以有那麼點不同,都是因為薛小顰。
而這點微末的不同是可以完全忽略的,霍梁眼裡只有薛小顰,對薛老媽薛爸爸頂多算是愛屋及烏。
但是這種事,只要他自己跟小顰知道就好了,其他人怎麼看不重要。
他喜歡薛小顰的同時,又不喜歡薛小顰那些沒有自己參與的過去,他得到的是二十五歲以及之後的薛小顰,在那之前,她只是他心底的希望,是他的渴求,有朝一日得償所願,人就會越來越貪心,哪怕擁有的已經足夠多了,仍然希望還能再多一點。
薛爸爸聽說薛小顰要回家也很捨不得,他挺喜歡霍梁這個女婿陪著看球賽跟新聞的,因為不管他說啥,霍梁都是一臉很嚴肅的表情,不像老婆,一言不合就爭吵,更不像女兒,根本捨不得吵。所以比起來霍梁是最適合聽他嘮叨的人——薛爸爸對於自己碎嘴話嘮的體質深以為榮。
霍梁立刻適時的表達以後有時間的話仍然陪您老看新聞看球賽聽您老發表意見,頓時薛爸爸心滿意足,揮著手目送小兩口離開。
昨晚就下雪了,早上起來的時候世界一片銀裝素裹,霍梁停在路邊的車都積了一層雪。今天白天沒打麻將的時候他就自己過來掃雪了,但下午的時候又開始下,到現在天上還飄著細細的雪花,薛小顰呼了口氣,覺得有點冷。
她不喜歡冬天跟夏天,一個太冷一個太熱,總讓人有種時間飛快的感覺。所以霍梁一給她打開車門她就坐了進去,順手開了空調。
霍梁也坐了進來,打開雨刷,感覺得出來,因為要回家,所以他的心情很好,遠比在薛家吃飯的時候好多了。
薛小顰坐在他身邊專注地看他開車,時不時在和霍梁視線相對的時候贈送一個甜美的笑容,開了一半經過一家大型超市的薛小顰連忙吆喝霍梁停車,說是要進去逛逛,買點零食。
冬天吃冰淇淋夏天吃火鍋,可以列為薛小顰人生中最愛做的一百件事中的前幾名。霍梁雖然不贊同她冬天吃冰淇淋的行為,但總是耐不住薛小顰再三央求耍賴,所以雖然嘴上說著不買,最後還是給她買了。
好在薛小顰也比較克制,知道這個天不能多吃,但距離入冬到現在這麼久,一桶早吃完了,她要再買點回去。還有晚上看電視少不了薯片可樂爆米花,都得囤點兒。因為準備回娘家過年,她在年前就停止了采購,家裡現在估計也沒什麼吃的了。
也就是說還得買點食材明天早上做早餐,餓著肚子回娘家吃,薛小顰想想都覺得羞愧。
之前薛老媽問她在家做不做飯,薛小顰心虛不已,還是霍梁面不改色地說做。有那麼一瞬薛小顰覺得她老媽是知道霍梁說謊了的,否則幹嘛露出那種不敢置信的表情?想想都叫人覺得心虛。
薛老媽雖然彪悍,但骨子裡仍然有著傳統婦女的一面。她當然也希望自家女兒可以一輩子什麼都不做就有人疼,但這基本上不現實。霍梁這個女婿好吧?好啊!所以她當然希望霍梁能跟自家閨女過一輩子,但如果小顰一直這麼懶散,連頓飯都不給霍梁做,這日子能過好麼?
為人父母就是這樣,忍不住要為子女操心這操心那,恨不得把自己的一顆心都挖出來。
薛小顰都沒敢說自己在家只吃飯連碗都不洗,更別提是拖地打掃或是幹別的家務活了。她要說出來會不會有人信?她家霍先生就是這麼好啊!
人這一輩子真是不能太鐵齒,薛小顰想到以前自己還鐵口直斷說自己不到三十歲決不結婚,沒想到二十五歲就嫁了,還半是自願半是趕鴨子上架的。同樣她也不相信自己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回想起剛結婚那會兒的諸事不懂,偶爾還鬧點笑話,現在薛小顰簡直都要給當初的自己跪了,不忍心回想,粗粗一算也結婚一年多了呢。
她忍不住和霍梁十指交握,小臉也擱在他肩頭。霍梁正牽著她往前走,還沒進超市大門就被她這樣甜蜜的依偎,心裡也很甜,低頭看了看她仰著的小臉,空閒的另外一只手輕輕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做什麼?」
「不做什麼。」薛小顰賴著他,下巴在他肩頭晃了晃。「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
聞言,霍梁立刻將她擁入懷中,完全不在乎周圍有多少人。
薛小顰就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想到要在大庭廣眾下擁抱,如今突然被霍梁抱了還愣了一下,趕緊臉紅掙脫:「回家再抱好不好?」
霍梁有點失望地鬆手,但仍然堅持牽著薛小顰。這會兒人那麼多,薛小顰有點害臊,到底沒好意思堅持拒絕,不然難保霍梁倔脾氣上了直接把她扛起來。所以呀,還是乖乖牽手好啦!
上一次就是在這家超市,薛小顰悲劇地「邂逅」了曾經的相親對象,那位潛力股y先生,人生總是處處充滿意外,讓薛小顰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年多了,從結婚到現在她一共就來過這家超市兩次,而這兩次都遇到了y先生。
剛好是在拐彎的時候,對面推來一輛購物車,霍梁反應很快把薛小顰護在懷裡讓開,結果卻被對方叫住。薛小顰聽這聲音有點耳熟,然後渾身一僵——這新年都過了,怎麼她的水逆還沒有過去嗎?!
很想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但那個叫她的人好像還挺執著的:「薛小顰!薛小顰!」
薛小顰回頭看了一眼,扯出一個假笑:「……好久不見。」
嘴上雖然這麼打招呼,心裡卻覺得奇怪。要知道y先生骨子裡是個很自戀的男人,這種自戀集中體現在他認為自己條件非常好,於是對未來的另一半諸多要求,就薛小顰這樣的他還嫌棄不夠聽話懂事賢惠,雖然能帶的出去,但不夠有犧牲奉獻精神,比如當初他剛試探性地提出婚後能否割讓一棟房子給他辛苦的母親跟姐姐的時候,薛小顰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讓y先生一直記恨到現在,覺得薛小顰這樣的女人特別小氣,而且也不夠真誠。
y先生總是打扮的光彩照人,什麼時候頭髮都梳的一絲不苟,胡子刮得乾乾淨淨,一副我是精英的模樣,平時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但眼下的他簡直判若兩人。薛小顰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人怎麼……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樣子啊?
滿臉胡茬,頭髮亂糟糟,還有了啤酒肚——距離上次見面才多久?之前不還挺得瑟的麼,這才過了多長時間,突然間變得這麼頹廢?
總之現在的y先生沒了精英的樣子,反倒變得像是大街上最最普通的男人了。他長得有點老氣,三十歲的年紀看起來起碼比真實年紀大了七八歲,薛小顰看著都忍不住想憐憫他。
「你過得好嗎?」
y先生問得莫名其妙,薛小顰點頭:「我很好,不過你看起來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簡直是糟透了。
「我結婚了。」
薛小顰一句恭喜還沒說出口,對方又接了一句:「又離了。」
她:「……」她應該說什麼?恭喜還是節哀順變?
薛小顰覺得自己都要語無倫次了,每次遇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她都覺得自己才是被老天爺放棄的那一個。
y先生應該是憋了很久,所以乍見到薛小顰,感覺遇到了情感傾瀉的對象,「記得小倩嗎?就是我的女朋友,那個大學生。」
薛小顰在心裡說,完全不記得。但y先生好像根本不在意她記得不記得,洋洋灑灑地講述起來,對他曾經的相親對象訴苦。薛小顰聽了一分多鍾大概聽明白了,其實就是個一點都沒有意思的故事。
y先生的女朋友突然懷孕,女朋友不願意墮胎,無奈之下他們只好結婚,然而y先生的母親跟姐姐都很看不上小倩,認為未婚先孕的女人沒有羞恥心,不要臉,所以對小倩百般挑剔。小倩家裡只是普通家庭,y先生家就更看不上人家了——事實上他的家庭條件還不如人小倩呢,也不知哪裡來的優越感,上了名牌大學月入八千,他能的都快上天了。
小倩一開始還挺能忍的,但是時間一長就受不了了。她是獨生女,在家裡也是父母寵著疼著的,雖然不算是有錢人家,但名下還有套房子。孩子生出來後,發現是個女孩,y先生的母親就不樂意了。於是跟小倩商量,要在房子上添名字,還說他們結婚後一直住在y先生付了首付的房子裡,以後小倩的房子沒用,可以給她住。
小倩一聽就不幹了,在你家天天吃苦受罪我都沒說什麼,你們家什麼都沒給我,嫌棄我未婚先孕,好像我生得不是你家孩子一樣,憑什麼還想占我便宜?!
而y先生可能是肥皂劇看多了,認為所有的女人都會忍氣吞聲,有了孩子的女人更是如此。他心裡一直記得他親媽親姐為了他上學付出了多少,所以非常孝順,基本上對家裡的女人是有求必應,她們說什麼他都答應。
但同時他又對小倩很苛刻。生完孩子後小倩身材走形,每天又要忙著帶孩子,就這樣y先生還挑剔小倩的一日三餐做的不地道,味道不夠好,衣服沒洗乾淨云云,總之不管小倩做什麼他都能挑刺兒來。
平時他媽他姐欺負小倩他也知道,小倩一跟他說,他就讓小倩多多照顧下,體諒下,誰叫那是他親媽親姐呢?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他怎麼能對她們不好?
最後小倩受不了了,直接撂挑子不幹了要求離婚,孩子也不要,誰媽誰體諒,誰媽誰孝順。要不是y先生沒本事,他媽也不至於這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算計兒媳婦的房子,說來說去都是y先生沒用。
被看y先生平時挺能的,一旦遇到強悍的女人他就沒轍了,被小倩一噴,他也沒敢堅持。
離婚後他才知道帶孩子有多麻煩。一日三餐沒人準備,家務活沒人幹,衣服沒人洗,孩子生病了只有他一個人。他媽嫌棄那是個賠錢貨不肯幫著照顧,y先生還有點人性,捨不得棄女兒於不顧,這樣的日子他都過了好幾個月了,每天都焦頭爛額的。
薛小顰聽著,獻上了自己最誠摯的同情——雖然她其實是想笑的。這不都是y先生自己作出來的麼。
別人的事情跟她沒關系,草草聽完薛小顰說了兩句客套話就要走,卻又被y先生叫住:「看到你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什麼?他說什麼呢?她幸福不幸福管他屁事?薛小顰白了y先生一眼,挽著霍梁的胳膊揚長而去,剩下y先生留戀地看著她的背影。
倒不是喜歡,也不是割捨不下,純粹就是失去了一個開始懷念一個,y先生甚至忍不住在想,要是當初沒提出房子家他媽名字的話就好了,能娶到薛小顰也不錯啊,總比還要上學又賺不了錢的小倩好吧?
可惜這都是他的幻想,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薛小顰已經嫁人了,而他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女兒要照顧呢!
芸芸眾生,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互不打擾。
薛小顰心想,從今以後她都不來這家超市了!
買了喜歡的零食,糖果呀薯片呀可樂呀都來一份,還買了好幾包辣條,薛小顰趁霍梁沒注意時放進購物車裡的。她是辣條的忠實擁護者,但霍梁不太喜歡她吃這種東西,薛小顰只好先斬後奏,買了再說,其他的等到回家解決也是可以的。
買完她想要的東西後,兩人又簡單買了點早餐需要的食材,因為回娘家過年,他們家的冰箱現在屬於清空狀態,除了不會壞的冷鮮肉以外什麼都沒有。
買完東西結賬,薛小顰鬆了口氣,總算是沒遇到y先生。霍梁一手拎購物袋一手牽著她的時候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心想,我以後再也不來了!
回到家霍梁負責把東西放進冰箱,薛小顰則直奔浴室洗澡,洗完澡出來霍梁坐在床上看電視,他對什麼都沒興趣,只是偶爾關注下新聞。薛小顰見他看得入神,就先從背後捂住他雙眼,壓低聲音怪腔怪調地說道:「猜猜我是誰~」
霍梁考慮了一下說:「不知道。」
「猜猜嘛,猜錯的話今天晚上不許碰我喲。」昨天晚上在娘家睡的,霍梁一晚上老老實實什麼都沒做,薛小顰都覺得不可思議了。距離上一次在娘家留宿時,霍梁可是如饑似渴的。
一聽不給碰,霍梁立刻認真起來。但是他覺得薛小顰這樣問,答案肯定不是小顰、老婆之類的,他是不是得想個標新立異的?
薛小顰偷笑,單手捂住他眼睛,另一手從霍梁脖子一路往下滑到他結實的胸膛,悄悄地問:「猜得出來嗎?」
霍梁猶豫了幾秒鍾,想要阻止薛小顰玩火,卻又希望她玩得大一點:「是誰?」
「你猜嘛。」她自己說出來還有什麼好玩?
「小偷。」
薛小顰呆了兩秒:「……你怎麼知道?」
霍梁眉眼舒展,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薛小顰好奇地再三追問,霍梁就是不說,她逼急了,霍梁就直接反守為攻,一把拉下她捂著他眼睛和撫摸他胸膛的手,抽過她身上的浴巾直接將她綁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薛小顰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結束了。本來她是想調戲霍梁的,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他直接反殺!
現在她身上啥也沒穿地躺在床上,雙手還被浴巾綁著,霍梁的動作這麼快以後他們還能愉快的一起玩耍嗎?薛小顰簡直要哭了!她要是知道自己心血來潮跟霍梁開玩笑結果竟然是把自己作死的話,肯定無法原諒自己!這種蠢事做一次就夠了,她的水逆果然還沒有過去!
原以為霍梁會怎麼樣她,沒想到他卻下了床,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說:「我現在要去洗澡,你乖乖地不許動。」
面對霍梁的眼神,薛小顰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乖,然後眼都不眨地看著霍梁走進浴室,下一秒想解開浴巾。但不知霍梁是怎麼扣的,薛小顰覺得自己越是掙扎好像綁的越緊……怎麼回事?!
她震驚了!
像條蟲子在床上扭呀扭,扭了好一會兒功夫想盡了一切辦法都徒勞無功,薛小顰宣告放棄。她用腳把被子掀起來,費勁兒地鑽了進去,還把雙手舉到嘴邊,利用嘴巴試圖解開霍梁打的結——最後宣告失敗,她微微一笑,選擇死亡。
十分鍾後霍梁洗完澡出來,頭髮仍然濕漉漉地在滴水。薛小顰對他拋媚眼試圖誘惑他:「老公,你快把我解開,我給你擦頭髮好不好?」聲音軟綿綿的,特意放低放柔,平常薛小顰從不這麼說話,除非是有求於人。
霍梁腰間圍著浴巾,聞言,他看了薛小顰一眼,搖頭拒絕:「我自己來。」
「自己來不好啦,我幫你不好嗎?」薛小顰繼續拋媚眼。「你先把我解開嘛,這樣好難受,你看我都行動不能自如了。」
「挺好的。」霍梁用毛巾擦頭髮,有些細碎的水珠濺到薛小顰臉上,好在她蓋上了被子,否則肯定要全身發燙——事實上現在雖然沒有全身發燙,但她已經感受到從內心深處升騰而起的火焰了。
怎麼就感覺……今天會有個熱情如火的夜晚呢?
她臉有點紅,以至於忽略了霍梁掩藏在毛巾下英俊的面孔。
有幾分冷淡,有幾分陰鷙,那是對薛小顰而言全然陌生的霍梁——是她從未見過的。
但是當他把毛巾取下,他便仍然是溫柔深愛她的霍先生。
霍梁的頭髮雖然擦過,但還有點濕潤,過長的濕法隨著他彎腰的動作觸碰在薛小顰臉上,讓她有一瞬間的失神,然後小臉慢慢變紅。或來說:「對待一個小偷,是不是應該把她綁起來?」
薛小顰瞪大眼:「當然不是!我們要用愛的教育來感化她!」
「你說的很對。」霍梁贊同地點點頭。「我這就給你愛的教育。」
薛小顰莫名覺得他所謂的愛的教育跟自己說的好像不是同一個,立刻叫停:「等等,我的意思是,要用春天般溫暖的語言來感化她!讓她誠懇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過我相信她已經認識到了!」邊說還猛點頭,試圖說服霍梁。
霍梁反問:「是嗎?」
「是啊是啊,不信你問問她!」
霍梁搖頭道:「不問。對待小偷,需要好好教訓她,讓她吃到苦頭,以後都不敢再偷東西才可以。」
聞言,薛小顰簡直欲哭無淚,她那會兒只是想開個玩笑,誰知道霍梁就打蛇隨棍上了?!「不行,你這樣會讓把她嚇死的,要用愛的教育!愛的教育!」
「不希望我動手?」
她猛點頭。
「那我動口也是可以的。」
薛小顰趕緊道:「不不不動口也不行,要用語言!春風般溫暖人心的語言!」
霍梁感慨說:「你這個小偷要求也太多了,偷東西就是犯錯,犯錯就要受到懲罰。」
沒有人能不受懲罰。
他眼底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薛小顰卻沒來得及注意到。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如何讓霍梁放過自己的希望中,可是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該說點什麼能讓霍梁回心轉意,基本上這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人能改變他下了的決心。
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薛小顰的臉更紅了,不敢相信這樣下流的話是從霍梁嘴裡說出來的。她怒視霍梁:「你跟誰學壞了?!怎麼這麼不正經?!」
霍梁一派坦然:「男人這個不需要學。」天生自帶的技能。
薛小顰才不信:「你是不是偷偷看什麼片子了?」很犀利地瞇眼,雖然手被綁著,但仍然不能抹滅她英俊的姿態和正義的語氣。
霍梁搖頭,他從來不看那些片子。裡面那些演員讓他生理上感到惡心,但薛小顰沒敢告訴他,其實她挺喜歡看的,bg也好blgl也好她都吃得下,還會跟閨蜜討論技巧和顏值問題。
她電腦裡有個放在桌面的文件夾叫線稿,打開來裡面也的確都是線稿,但要是選擇把隱藏的文件夾顯示的話,那麼霍梁會驚呆的,各色類型應有盡有,薛小顰理直氣壯地說,她是為了找素材!如果不知道這些基礎知識,她怎麼畫漫畫?!
簡直是一派胡言,好像人體課她沒上過一樣。
這樣一想,雖然霍先生是天生反社會人格障礙,但霍先生真的很純潔——反正比薛小顰純潔。
薛小顰應該為此感到羞愧。
她偷覷霍梁一眼,為自己那一百多個g的文件夾心虛冒汗。霍梁肯定不知道她是個這樣的人,真怕自己的形象在他心中徹底顛覆啊!
愛情裡也需要一點小秘密的不是,霍梁把她都了解透徹了,女人就是要有秘密才顯得迷人,薛小顰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
霍梁伸手把被子掀開,湊近薛小顰耳邊問:「你偷了什麼東西,我需要搜身檢查一下。」
薛小顰惱羞成怒了:「搜什麼身!我身上有沒有東西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嗎?」
對此霍先生表示:「看得不夠清楚,必須經過實際勘測才能確定。」
說著,他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了眼罩,當著薛小顰的面戴上。薛小顰渾身冒煙,恨不得把剛才心血來潮胡說話的自己一腳蹬到床底下去!可是她又情不自禁地要去看戴著眼罩只露出半張臉的霍先生,即使是這樣也仍然很好看,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以及分明的輪廓更加清晰,比起他露出整張臉時,另有一種美感。
長得好看的人怎麼折騰都是好看的,只要不胖。
薛小顰被引誘的甚至舔了下嘴唇,隱隱有些期待。
霍梁的手先是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長發,十指梳理過去,幾乎每一根發絲都安撫道,然後柔和地撩起一綹長發親吻,薛小顰看著他的動作,心髒劇烈跳動。不管霍梁對她做什麼,她都抗拒不了。就像是現在,她竟然還有點小期待。
這些可都是情趣,都是鞏固他們夫妻關系的小方法呀。
「藏在這裡麼?」
薛小顰沒說話,她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霍梁吻過自己的長發,修長的手指來到自己面頰,從額頭到下巴,每一寸都如水般觸摸親吻過,一點一點的尋找他丟失的東西。
可是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偷好不好,剛才她之所以這麼說,只是隨口說著玩的,誰知道霍梁竟然真的能猜到她在想什麼,這種藏不住秘密的感覺真是糟透了。剛才還對自己文件夾裡藏片子非常自信的薛小顰很懷疑,也許霍梁早就知道她電腦裡的秘密了……
這種心虛讓她沒敢亂動,安靜地接受霍梁對她的各種檢查搜身,直到最後腦子渾渾噩噩,小偷搜身被搜上床做了,她也是曠古論今第一人啊,值得寫上史冊。
「知道你偷走了什麼嗎?」
一切平息後,霍梁將昏昏欲睡的薛小顰抱在懷裡,輕聲問。薛小顰已經困得不行了,隱隱約約聽到霍梁在跟自己說話,好像是在問她什麼,但是她上下眼皮子狂打架,大腦也基本上無法思考,就隨意應了一聲,沉沉睡去。
霍梁抱著她很久沒有說話,就好像問那一句並沒有期待薛小顰會回答一樣。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薛小顰睡熟,呼吸平穩,睡姿乖巧,霍梁才輕輕將她放開,支起上半身看著她。昏黃的燈光中,薛小顰象征著靜好平和,他似乎很是著迷,又頗有些遲疑,好像是在兩種選擇間舉棋不定。
一半燈光映在他臉上,另一半面容則屬於黑暗。就好像一半光明,一半邪惡,但從始至終他凝視薛小顰的目光都很溫柔,溫柔的不可思議,仿佛他看得不僅僅是他的小妻子,他的女人,而是他的靈魂,他的信仰,他的全部生命和希望。
「會阻止我嗎?」
他握住薛小顰的手慢慢放到自己唇邊,將她每根無力嬌嫩的指尖都親吻過,視線一直看著薛小顰的臉。「會不會放棄我?」
如果他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她會繼續愛他,還是會覺得,說到底他都是個怪物,根本不值得她動心?
霍梁越來越懷疑自己,也越來越懷疑和薛小顰之間的愛情。他對薛小顰的愛毋庸置疑,但薛小顰對他呢?
她所看到的是一個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的霍梁。即使她知道他過去的一切,知道他所有的不完美,但是薛小顰並沒有見過真正陰暗恐怖的他。如果那樣的他出現在她面前,她會開心,還是不開心?她會接受,還是拒絕?
是流著眼淚擁抱他,還是滿面驚恐的推開她?
霍梁沒有膽子去做這實驗,無論結果如何,都不是他想要的。但隨著妄想症的日漸好轉,失去妄想症牽制的,骨子裡屬於殘酷暴戾的那一面便逐漸無法壓抑。
就好像是,本來互相牽引互相制衡的關系,突然面臨一方崩潰,那麼另一方自然而然開始壯大,甚至帶來不可預期的後果。
霍梁閉上眼睛復又睜開,然後就把黑色的霍梁關進靈魂的深淵,短時間內不允許他再出現。
在他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之前,一定要控制、控制、控制。
他可以的,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失敗。夢寐以求的已經得到,若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失去,霍梁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原諒他自己。
他低頭看著熟睡的薛小顰,低頭去吻了一下。
願我此生直到白首,都與你共度。
願你閉上雙眼,依附的便是我的懷抱。
除此之外,再無他求。
想要的東西太珍貴,於是太難得到,得到後也很容易失去。霍梁對這個世界的怨氣和厭惡與日俱增,看到不相識的人類甚至都感到排斥,他很努力地想要達到薛小顰的程度,想要為她改變,讓自己成為這世界的一員——可惜的是結果並不盡如人意。雖然他偽裝的很不錯,沒有人能看穿,但內心深處霍梁很清楚,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不可能以假亂真。
小顰多麼了解他呀,再如何偽裝,終有一日也會被看出來。他要做的是在被看穿之前解決掉這個問題,那樣的話日後就能當做從未發生過,自己也可輕易忘掉。
可是怎麼能夠?
如果自己的心可以自己隨意控制,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他明明不想管徐帆死活,甚至還想早一點解決掉趙女士這個大麻煩,免去自己的後顧之憂,但是他沒有。他非但沒有,他還認真地去學做一個好人。
配型?捐腎?幫忙尋找腎源?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他強迫自己去做,結果雖然是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卻也沒有多麼快樂。
做好事的快樂,霍梁一輩子都沒感覺到。
他只想,把一切不安定因素都毀滅掉,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