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太子的眼神狼光閃閃,如鷹撲兔般攝人,從下至上帶著迫迫逼人之勢,在他目光照耀下的柏君溯忍不住低下頭,面色……泛紅,通身帶著股不太意思的氣息,細看竟還有幾分羞澀之意。

「臣弟是第一次出遠門,沒什麼經驗,到了寧台縣有些水土不服,到是病了幾日,左良景日夜貼身照顧臣弟,竟也累病了,到現在還沒好。」柏君溯輕嘆一聲,感慨萬端的道:「太子疼愛臣弟,才派了左良景這等忠僕貼身照顧。若不是他伺候的周到,臣弟病倒在寧台縣時,還真是……」

搖了搖頭,柏君溯說:「這等忠僕,為照顧臣弟臥病至今都未曾好透,臣弟定要賞他,太子切莫阻攔。」

鬼才攔著你呢!!!太子都快被柏君溯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噁心吐了!他強壓著胃裡想翻個兒的欲.望,勉強做擔心狀:「老五竟然還病了嗎?左良景真是該死,竟然還把主子照顧病了!看了大夫沒有,如今可是好透了?」怎麼不病死你呢!左良景個廢物點心,怎麼就不把你伺候的病死在寧台縣呢!

「托太子鴻福,臣弟身強體壯,不過是區區水土不服,喝兩碗苦湯就好了,多謝太子關心!」柏君溯靦腆一笑。

「那也不成,終歸是病在外頭,孤實在不放心,老五你為萬民請法,功成而歸,那就讓太醫好好瞧瞧,仔細休息吧!」誰關心你了!太子噁心的咬牙切齒,趕緊老實呆著吧!乖乖養病去,別出來冒頭!!!

「太子如此體恤臣弟,實在是讓臣弟感動惶恐,臣弟身無寸功,愧不敢領……」柏君溯慷慨激昂。

「無妨,你……」既然知道惶恐,那就趕緊滾蛋吧,別戳在孤面前礙眼,這天都多晚了,孤要回去陪小美人兒賞月啦,你識相點,速度得閃開啊!

「太子對臣弟恩厚意重,臣弟無寸功可酬,只得更加用心為太子辦事,此次振災之事,臣弟必輔助太子鞍前馬後,寸步不離,以助太子建蓋世之功,慰父皇之心,救安洲百姓。」柏君溯壓根兒就沒答理太子的話頭,繼續激昂。

太子目瞪口呆的看著柏君溯,半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壓下想奮起揍人的*,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二十多年的二把手到底沒白當,太子終於還是冷靜了下來,看著柏君溯,他說:「五弟,你,你……還是先回去吧!趕了這麼多天路怪累的,振災之事不急於一事,你先休息幾天在說!」你快滾!在不滾,孤就沒這麼客氣啦!

「太子如此關愛,臣弟實在受之有愧。」對太子的□□臉,柏君溯表示毫無壓力,這麼多年了,他看人臉色早看習慣了,太子這種等級,根本不在話下。

只要太子不當面辱罵他,他就可以當成沒聽見,而太子呢,說真的,智商在低,也當二十多年的二把手,根本不可能當面辱罵弟弟。

「好,好,孤知道了!老五你獻策有功,出使寧台縣有勞,孤必命巡案大臣快折遞於京城,呈於父皇案前,為老五請賞。」太子無奈了,這老五簡直水潑不進,油鹽不侵,不妥協……這是不讓他睡覺的節奏啊!

「臣弟誇讚,臣弟實不敢當!受之有愧……」柏君溯在太子一副『你還裝?』的樣子中,坦然一笑道:「卻之不恭!」

「行了!老五一路風塵,快回去吧,孤也要休息了!」太子無力的揮了揮手。

「臣弟告退!」柏君溯恭身行禮,在太子的注視中,轉身離去。

給柏君溯請個不大不小的功,就能讓他老實呆到回京。這點太子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是弟弟,不是奴才,不打發點東西就讓他聽話,也不科學!

左右振災,惠民,湯和肉都是他的,要是給根骨頭老五就能消停了,他身為哥哥,也要大方點。

太子看著柏君溯挺直的背影,抬頜揚眉,輕視一笑。

「對了!」走到門邊兒,柏君溯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回身,正色說道:「臣弟病在寧台縣時,左良景照顧的實在有功,如今他病勢未好,還在臣弟院子裡休養,不過,他是太子賜下的,臣弟……」該怎麼辦?你的人放在我院裡養著,你放心嗎?

「你病剛好,別讓他在過給你,就抬回紫極院下房去吧,左右孤這裡院子大,也不怕什麼!」太子連忙說。

開玩笑,老五這人本來就滑不溜手,平生最善長『以德服人』,真相處起來,是個人就能讓他勾走,左良景可是伺候了他十來年的得用奴才,知道的東西不少,派他去『看顧』老五,按理雖然應該說是沒事……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左良景重病時被老五的『虛偽關懷』打動,把他賣了……

不行,他可是知道老五多會裝,簡婕妤和李妃宮裡的粗使們被他哄的一個來一個來,熱淚盈眶的,他偶爾遇見過一次,那情景,真是恨不得把命填給老五!

左良景,接回來的時候,他得親自去審審了!太子神情一動,眼神陰沉下來。

「是,臣弟遵命!」柏君溯爽快點頭應下,然後恭身離去。

此時,天已經有些黑了,在滿天的璀璨星光照耀之下,柏君溯離開了紫極院,走在青石鋪就的行宮官道兒上,柏君溯回身觀望……

藉著朦朧的月色,紫極院隱隱成了一個巨大黑影。

呵呵,真以為一點骨頭就能打動他嗎?太子未免想的太好!把兄弟看成狗是可以,但他難道不知道,狗要是得了病,就會變成瘋狗嗎?

瘋狗咬了人,可是會死的!

菸灰色的眼瞳發出攝人的光,柏君溯唇邊勾起一抹陰鷙的笑,一隻瞬間,畫風就從月下謫仙變成了陰氣森森!

「……左良景,呵呵……」呢喃的幾不可聞的聲音,低沉到讓人毛骨悚然的笑。

他想得到的,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得到,可不管身後是不是洪水滔天,人骨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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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德三十七年九月,安洲行宮暴發時疫,太子不幸身染,昏迷不醒!五皇子臨危受命,不顧安危,挺身而出,統率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