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有氧甩脂一小時·松露手工巧克力

  苗苗這段時間的工作特別滿,除了要跑專題之外,還要畫畫,奶油燉菜的美食視頻剛剛發上去,情人節之前還要出一個巧克力的教程。

  她手上事一多,跟程先生呆在一起的時間就少了,新評上米其林的餐廳都要出現在這一期的雜誌裡,有些餐廳還會有情人節的特別活動,比如當天有求婚的,餐廳會提前鋪上紅玫瑰,還可以幫忙把戒指藏在蛋糕裡。

  苗苗去採訪做甜品的廚師,廚師告訴她現在都不藏在慕斯里了,怕被人吞下去,有個被求婚的女孩子特別豪爽,一勺子挖掉一大半,吃到半當中,把戒指給吐出來,抬頭就罵男朋友是傻逼加三級。

  求婚場面這樣就不大好看,於是廚房用巧克力做出雕花罩,把戒指放在雕花罩子裡,再點一支冷煙火,送出來的時候配點音樂,這種求婚場面再配上酒店特別的地理位置,打開社會窗戶就能看見黃浦江的夜景,求婚的成功率百分之一百。

  艾比採訪的時候眼睛直冒心,小姑娘發起花痴來,把這裡評成求婚地點第一名,至於吃什麼有什麼要緊,紅玫瑰鋪的地毯,有氣球有煙火,最後再上一份這樣的小蛋糕,哪個小姑娘會不答應。

  艾比捅一捅苗苗的手肘八卦起來:「你跟老闆,情人節有沒有特別節目啊?」

  程先生一早約會她,那一天是準備表白的,沒想到苗苗直通通開口,把程先生的表白計畫給打斷了,苗苗想到就抿住嘴巴笑,大大方方的點點頭:「有的啊。」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裡。

  艾比跟苗苗的年紀差不多,本來的夢想是當時尚週刊的記者,進來當了一年小雜工,被調到了美食部門,現在雖然是記者了,可是跟時尚沒有半點關係。

  她跟苗苗出了兩次外景就知道苗苗是個軟綿綿好脾氣的小姑娘,跟她開玩笑,她也從來不動氣,原來覺得她跟大老闆談戀愛,就算以前沒脾氣,說不定現在就搭架子,哪知道苗苗還是沒架子,講到老闆會害羞,跟所有剛剛談朋友的小姑娘一個樣。

  艾比跟她聊了兩回就熟起來,不在辦公室裡總算不用看大老闆實力虐死單身狗,動不動就繞過來倒一杯檸檬茶,午休時候過來盯著苗苗吃飯,下午茶的時候送來一塊檸檬巧克力華夫餅。

  艾比就坐在苗苗對面,每天光是吃糖就要吃胖,這兩個人自己還不覺得,講話講的很正常,小動作跟眼神依舊虐死人。

  原來辦公室裡都說苗苗一定有什麼手段,要不然怎麼能拿下大老闆,艾比偷偷摸摸看了幾天,斬釘截鐵這是真愛:「你們那是沒看到,眼神碰一碰,滋滋直響。」

  滋滋響的兩個人自己不覺得,艾比跟苗苗一起加班加點趕圖文,老闆就坐在辦公室裡等人,等到主編過來招呼苗苗讓她先回去。

  第二天老闆就不來了,自己呆在辦公室裡,隔上一個小時出來倒杯水,這下辦公室裡都知道,兩個人裡面作主的大概是苗苗,看她的眼神都欽佩,問她討教戀愛的方法,一樣是單身二十多年的女青年,怎麼苗苗就實力脫單,還壓了老闆。

  苗苗說不出來,她跟程先生大概是剛剛好,彼此遇見了,相互瞭解一點,然後就在一起了,苗苗不想把苗奶奶事情宣揚出去,挾恩圖報似的,於是只好說他們是鄰居,一切都是緣份。

  艾比恨不得註冊一個微博號,就叫「我的軟萌同事跟英俊老闆的虐□□常」,聽見苗苗這麼說,她一臉悲憤:「緣份在哪兒買,幾塊錢一斤?我願意充個998包年!」

  苗苗連著加班好幾天,終於把圖文都趕出來,她加班到幾點,程先生就等到她幾點,還回回都把同事送到地鐵站,一共才過了十來天,沒人有話講了,一個兩個都在說,等這次出了情人節求婚特別刊,一定要送一本給大老闆。

  苗苗在忙的時候,程先生也沒閒著,他慢慢把一樓小客廳裡的東西搬出來,他知道苗苗喜歡大色塊,時間太緊,意大利的燒花玻璃畫運不過來,只好先把辦公用具準備起來。

  程先生花了三四天,真的把這裡變成了工作室,一間有點可愛的工作室,書桌漆成灰藍色,桌板可以抽出來,書桌上還有兩三排櫃子,可以放她最常的畫具畫冊。

  程先生去了古董傢俱店,找來古董書桌,又買來古董書架,舊木頭的紋路和味道讓人心安,買了一桌小圓桌,兩張圓椅子,房間裡漆成黃綠色。

  他買了苗苗畫的繪本,裡面畫到屋子的場景,幾乎都是這樣的小傢俱,她喜歡這個就真實的反應在畫裡面,於是程先生照樣買回來。

  靠窗口掛著一排星星燈,再掛一層薄紗的窗簾,夜裡打開這排燈,星星點點的亮起來,窗下面就是長靠椅,一個小座燈,她可以在這裡休息閱讀,累了還能在這裡睡一會兒。

  程先生花了很多精力去找這些東西,佈置出這樣一個地方,好把苗苗拐過來,這個工作間,才是他真正給苗苗的情人節禮物。

  他連菜都試吃過一遍,提前訂了做裝飾用的翻糖蛋糕,還有苗苗喜歡吃的軟心巧克力配冰淇淋,試到整個咖啡館的人都對要來的女孩充滿了期待。

  程先生大概知道苗苗會送什麼東西給他,大概是一盒手工巧克力,再加一張自己畫的畫,程先生翻到微博,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接著又假裝不知道。

  他在準備的時候,苗苗也一樣在準備,這是她第一個有情人的情人節,除了一次又一次的試巧克力配方,一盒十個格子,做了十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帶酒味的,帶櫻桃的,點綴著開心果的,最中間的放著一棵心型軟心巧克力。

  光是這些巧克力,苗苗就花了幾乎一半的休息時間,融化再回火再融化,她之前還從來沒有嘗試過做這個。

  苗苗的小閣樓裡全是巧克力的味道,連喵小姐都不再對鍋子裡的東西感興趣,它縮在鍋裡,拿爪子玩毛球球,再聽見碗跟鍋子的叮噹聲,也懶得出來了。

  苗苗到十二號才發現自己沒有合適的衣服,辦公室裡的女孩子們都在討論明天穿什麼,艾比笑瞇瞇的問她:「你明天約會穿什麼啊?」

  剛剛大老闆又一次日常路過,給了苗苗一個紅蘋果,天天一個,甜的要死要活,同事們已經見怪不過,老闆送蘋果成了辦公室裡幾個女生的群名稱,每次程老闆一進門,就相互嘀嘀著提醒看虐狗。

  苗苗這下呆住了,她最近又瘦了一點,局部加強操很有用,腰緊實了,手臂上的肉都收緊了,一開始做的時候每天都很酸,習慣之後就覺得累了,辦公室裡都能站起來動一動,做幾個最簡單的轉身運動。

  她的尺寸更小之後,原來的衣服就都不能穿了,何況後天是這麼重要的約會,臨時要到哪裡去買衣服,苗苗趕緊打電話給蘇南求助。

  蘇南無聲無息的回了上海,宅在家裡連著幾天都沒有消息,苗苗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她還在家裡種蘑菇發霉,聽見苗苗要買衣服,歡快叫一聲:「走走走,買買買。」

  蘇南給苗苗制定了一系列合適她的穿搭方式,苗苗長得白嫩嫩軟綿綿,太沉太暗的顏色不適合她,蘇南捏捏她的臉,給她定下馬卡龍色的穿衣方針。

  米色寶石領扣的小大衣,裡面是灰色毛衣,下面是粉白相間格子短裙,配一雙裸色呢子粗跟鞋,又給她配了一條兔毛圍巾,圍在脖子上,把整個臉都襯托出來。

  看上去就是毛茸茸的,蘇南抱著苗苗揉一揉:「我要是長成你這樣,早就嫁進豪門了。」她長得太艷麗,天生跟婆婆不對付,要是像苗苗這一掛的,說不定就真的嫁給初戀了。

  想到賤人王八蛋,蘇南有點弱氣,最後在海南又吃一口肉,兩個人在海景房裡沒羞沒臊胡天胡地,誰叫他竟然假裝送茶點的服務生,穿西裝背心的樣子簡直不能放過。

  蘇南迴來認真反省自己,決定清心寡慾,恨不得去唸唸經,這麼搞可不行,能吃不能嫁,算一算還是自己吃大虧。

  她拿到一張苗苗雜誌的年慶宴會邀請,幾乎拍過內頁的模特都被請到場,蘇南決定好好包裝自己,起碼在那天給自己爭取點機會,她開始懷念熱戀的美好年華,決定不管怎麼樣,也要再談一次戀愛。

  兩個人相互鼓勵,蘇南教苗苗一舉拿下程先生,都知道大小了,要試試長短,買完了一圈衣服,帶著苗苗去買內衣,內衣要用決勝款,蕾絲永遠不過時,內褲兩邊是花邊蝴蝶結繫帶,兩邊一拉開,自然掉下來。

  專櫃小姐見多識廣,情人節之前的內衣櫃檯銷售額都要翻一翻,看苗苗一眼立馬拿出兩套粉紅粉紫色。

  蘇南給自己也挑了一件,她挑了酒紅色,配她的黑色大波浪,誘人無比。她一邊付款一邊戳苗苗:「差不多也能試一試,你大姨媽不來,一定是女性荷爾蒙不足,睡上一次說不定就來了。」

  一面說一面又給她挑了一件絲綢吊帶睡裙,一層一層剝掉小白兔,蘇南覺得程先生應該感謝自己給他增添樂趣。

  苗苗沒辦法跟蘇南繼續說下去,拎著衣服袋子回去,心裡一跳一跳想著程先生,心裡剛剛想到,就在幸福裡門口碰見,程先生看她拎著這麼大的袋子,伸手就要接過去,苗苗一縮手,不能給他看見,特別是裡面還有一套內衣和一套吊帶睡裙。

  程先生看見粉藍色的購物袋就知道里面裝著衣服,他笑瞇瞇的看苗苗一眼,低頭湊到她耳邊:

  「買了什麼呀?」

  苗苗的耳朵被他吹紅了,臉也跟著紅起來,搖搖頭:「我不告訴你。」把袋子藏在身後,不給程先生看。

  程先生居高臨下掃了眼,大概有點明白,還是假裝不知道,對情人節那一天特別期待,如果氣氛很好,說不定就能套上戒指,吃掉小苗苗。

  程先生把苗苗送回家去,樓梯吱吱呀呀響起,才剛走過二樓大伯娘的房門口,就聽見裡面聲音傳出來:「苗苗,放好東西過來見見你爸爸。」

  苗苗站住了,程先生對著門應一聲:「好的,馬上過來。」

  拉過她的手,帶她上樓,把東西放好一把抱住她,給他的女朋友力量,苗苗被抱的服服帖帖,整個人靠在程先生懷裡。

  苗苗爸爸說好兩天就回來,大伯娘又等了一星期,等到她一個電話打過去再罵人之後,苗苗爸爸才磨磨蹭蹭買機票。

  這麼大的事情瞞不住家裡,小妻子跟他鬧,鬧得中年男人焦頭爛額,滿面疲色,坐在沙發裡直嘆氣,煙早幾年就戒掉了,搓著手指頭想來一根解解壓,對著嫂子撐住頭:「怎麼會這樣。」

  大伯娘翻眼睛:「我怎麼曉得,你自己心裡清楚。」一筆爛帳扯不乾淨,使者的都是小孩子,真真作孽,攤上這樣的爺娘。

  苗苗幾乎是被程先生抱下來的,程先生不讓她自己走:「給你留點力氣,既然是爸爸,總要見一見。」

  苗苗呼呼兩口氣,見就見,難道還能逃?推開門進去,看見沙發坐著的男人,掐著手跟他打招呼:「爸爸。」

  大伯娘也知道小孩子尷尬,把程先生拎出來:「喏,苗苗的男朋友小程。」再多的沒有說,誰知道這個小叔子肯還是不肯,肚裡打什麼主意。

  苗苗爸爸抬起頭,跟上一次見他,他老了很多,看上去生活還可以,見到苗苗還有點吃驚,他還記得女兒是個小胖子,長得既不像他又不像前妻,小時候看看還可愛,越長大越難看,也不知道像誰。

  誰知道女大十八變,一下子好看了,半天講不出話來,點點頭應一聲,大伯娘揮揮手:」好了,你去工作吧,我們要談點大人事情。」

  完全不讓苗苗參與,她也沒什麼好參與的,一參與說不定就打上她的主意,一件歸一件,上一輩的恩怨先扯扯清。

  苗苗關門出去,出去了還能聽得見大伯娘的聲音:「男人要擔肩膀,這麼多年你一件沒擔過,這一件你作的孽,你總要擔起來伐?」

  程先生抱住苗苗,又把她抱上樓梯去,一路開門進屋,倒在床上,手伸進毛衣裡,苗苗剛剛要扭身,就被程先生拍拍背:「我們捏捏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