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大的女兒?

  

  江州市醫院。

  江依娜爬上住院大樓第五層樓時,看到馮瑩從電梯裡走出來,踩著高跟鞋,擺著肥胖的臀部,目不斜視地往前走,進了一間病房。

  江依娜走了過去,站在病房外,看到馮瑩坐在柴傑的病床前,表情溫柔地說著什麼。

  柴傑的神情卻很低落,躺在病床上什麼也不說,不管馮瑩對他說什麼,他都不予回應。

  江依娜只是想來看看柴傑,畢竟上一次她和柴傑遭到小混混打劫,她把矛頭轉向了柴傑,自己才得以順利脫身,而柴傑卻被那幾個小混混打傷了。沒想到這麼不巧,居然跟馮瑩撞到一塊了。

  她正打算離開,忽然聽到馮瑩發出一陣尖銳的叫道:「什麼!?雙側睾丸受傷摘除?」

  江依娜霎時愣在原地,腦子裡空白了好幾秒。原來柴傑上次被小混混打傷的部位是下體嗎?他的睾丸被切除了?

  馮瑩的情緒更加激動,「這麼說你現在是個太監了?」

  柴傑沒好氣地回道:「誰說睾丸切除就是太監了?我還可以服用雄激素!」

  馮瑩同樣語氣惡劣地罵道:「睾丸都沒有了,不是太監是什麼?就算你吃雄激素,那你也只是個假男人。」

  柴傑的臉色漲得通紅,眼睛都氣紅了。只可惜,面對馮瑩的鄙夷和不屑,他卻沒有了任何反抗的餘地,身體剛做完手術,連動都不能動。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沒有了蛋,那是多大的悲劇?他那引以為傲的床上功夫,也只能永久地成為歷史了。

  馮瑩轉身要走,卻跟進入病房的醫生碰了個正著。

  醫生避開馮瑩,拿著手裡報告,對柴傑遺憾地宣佈:「柴傑,很遺憾的通知你,你的HIV檢測呈陽性。」

  這話讓病房裡的柴傑和馮瑩都懵了一下,也讓病房外的江依娜瞬間臉色煞白,雙腿發軟,險些跌坐在地上。

  馮瑩問道:「HIV是什麼?」

  醫生古怪地看了馮瑩一眼,說道:「HIV呈陽性,意思就是感染了艾滋病。」

  一瞬間,柴傑失控地大叫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馮瑩身體一軟,肥胖的身體坐到地上,滿臉不可置信地說:「怎麼會感染艾滋病?那我是不是……」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抓住醫生的手臂,「醫生,快帶我去檢查,快!」

  江依娜沒有繼續留在這裡,飛快地跑出了住院大樓。她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捂著臉哭了起來。柴傑感染了艾滋病,那她是不是也感染了艾滋病?

  為什麼會這樣?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染上這樣的病,難道她的人生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嗎?

  手機響了起來,是沈琦打來的。她接通電話,低泣的聲音傳進了沈琦的耳朵裡。

  「娜娜,你怎麼哭了?」沈琦在電話那邊急切地詢問。

  她抽泣著說:「沈琦,我、我可能得艾滋病了,我剛剛聽到醫生說,柴傑得了艾滋病,我說不定也已經被他傳染了。」她越說越傷心,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什麼?」沈琦倒抽口氣,「你在哪裡?我現在去找你。」

  半個小時後,沈琦開車來到醫院,在花園裡找到了江依娜。

  「娜娜。」他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安慰她:「別擔心,就算柴傑感染艾滋病,你也不一定會感染。」

  江依娜哭著搖頭,「可是我很害怕,幸虧上次你沒有碰我,要不然我可能把病也傳染給你了。」

  沈琦眼底閃過一道複雜的光芒,「你先別著急,聽我說。你跟柴傑分手以後,還跟他在一起過嗎?」

  江依娜拚命搖頭,「我跟他分手以後,就見過他一次,就是被搶劫的那次。」

  「說不定柴傑是在跟你分手以後才感染的艾滋病,你先別擔心,我帶你去化驗。」

  「我害怕查出來我也感染了,到時候應該怎麼辦?我是不是很快就會死了?」她眼裡閃動著驚懼的光芒。

  「就算感染了,也不會馬上就死。」沈琦將她扶起來,柔聲說著:「艾滋病是可以通過藥物控制的,現在國家有免費的抗病毒藥物發放,感染艾滋病的患者活過二三十年的也大有人在。以後肯定會有更好的新藥出來,有錢就能買到,所以你先不用這麼害怕。」

  江依娜點點頭,臉色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

  沈琦把她帶到了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抽血檢測,一個多小時之後檢測結果就出來了。

  陰性,未感染。

  江依娜大大地鬆了口氣,忽然像是虛脫一般,跌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沈琦拿著她的檢測報告,心裡亦是百感交集。如果那天晚上他沒有控制住自己,碰了她的身體,現在檢測出來的結果,是不是就會變成陽性?如果他給不了她性和愛,給不了他一個健康的婚姻,給不了她一個孩子,又憑什麼守在她的身邊?他怎麼能因為自己一己之私,就讓她承受被感染的風險?

  江依娜靠在長椅上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猶豫了兩秒,她還是接聽了電話。

  一道低沉的男聲傳進她的耳膜裡,「江依娜,是我。」

  她陡然睜眼,驚聲喊道:「小崔哥哥,是你嗎?」

  「對,是我。」

  江依娜愣愣地握著手機,再一次淚流滿面。

  

  一週後,一架由香港飛來的班機降落在江州市國際機場。

  崔嵬從貴賓通道先一步下了飛機,他額頭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剪裁合體,又恢復了從前器宇軒昂尊貴優雅的氣派。他和風挽月一行五人直接上了一輛商務轎車,隨後離開機場。

  路上,小丫頭顯得十分興奮,「媽媽,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回江州了。」

  「嗯,回江州了。」風挽月撫了撫女兒的後腦勺。

  小丫頭又擠到崔嵬身邊,坐在他的腿上,好奇地問:「爸爸,我跟媽媽今天晚上住哪裡啊?我們原來的房子都賣掉了啊!」

  「當然是跟爸爸一起住了。」崔嵬的聲音很溫和,「爸爸有一套大公寓,兩層的,有很多個房間,嘟嘟想住哪個房間,就住哪個房間。」

  「真的嗎?」小丫頭眼睛發亮,「那我想住第二層的房間。」

  「好,那就住第二層的房間。」

  車裡的其他人都沒說話,就靜靜坐在位子上,聽著這「父女」之間的對話。

  周雲樓坐在副駕駛座上,從後視鏡裡看了風挽月一眼,又看了崔嵬和小丫頭一眼,神情難掩失落。然而他再黯然失落,也是無濟於事的。風挽月既然願意跟著老大一起回到江州,這就說明她已經願意接受老大這個人了,即便老大恢復記憶,不再是她們母女的二蛋,她也完全接受了。

  老大明知他喜歡風挽月,卻沒有把他趕走,只是警告了他一次,依然把他留在身邊。這說明老大其實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情敵放在眼裡,也根本不認為他會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構成什麼威脅。

  周雲樓扯扯嘴角,將心頭陣陣苦澀之情壓制下去。是啊,以前風挽月跟老大的關係那麼糟糕,他都沒能獲得一點機會,現在他就更不可能有機會了。或許,他根本不夠資格成為老大的情敵,他只是一個失敗的暗戀者而已。

  蘇婕坐在商務轎車的最後一排,心裡同樣很不好受。原以為只要老大恢復記憶,就會撇下風挽月母女,立刻跟他們返回江州,哪知老大還是跟以前一樣放不下風挽月,甚至在風挽月又一次逃走後,第一時間趕到麗江,把風挽月母女帶了回來。

  最讓蘇婕不能接受的,是老大竟然願意做風嘟嘟的便宜爸爸。老大明明知道風嘟嘟是莫一江的種,為什麼還是願意當風嘟嘟的父親?為了風嘟嘟,老大還再三跟他們強調,不准在風嘟嘟面前說起她親生父親的事,所有人都要默認,老大就是風嘟嘟的親爸。

  憑什麼?

  蘇婕這些日子心裡都憋著氣,完全無法紓解。風嘟嘟這小孩還特別黏人,左一句「爸爸」,右一句「爸爸」,叫得她只想掐死這個煩人精。

  商務轎車回到市區,崔嵬先帶風挽月母女回了一趟他的公寓,放下行李。公寓長時間沒人住,桌面和地面都落了不少灰,不過好在蘇婕時常找鐘點工來打掃一下,屋子看上去還算乾淨。

  小丫頭跑進屋裡就忍不住驚嘆起來:「哇,爸爸的公寓好大!我要住第二層。」說完,小丫頭吧嗒吧嗒跑到樓上去了。

  風挽月對著樓梯喊道:「嘟嘟,還要出去吃飯,快下來了。」

  崔嵬拉住她的手,笑著說:「沒事,讓她看吧!」

  周雲樓和蘇婕就站在他們身後,看到他們拉在一起的手,各自移開目光。

  小丫頭很快又下樓來,笑眯眯地說:「我已經找好房間啦!爸爸,咱們出門吃飯吧!」

  

  半小時後,崔嵬帶著風挽月母女來到了飯店,並在早已預訂好的包間裡見到了江依娜和沈琦。這頓飯算得上是家裡人的團圓飯,所以崔嵬也沒讓周雲樓和蘇婕跟著來,只是沒想到江依娜還帶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江依娜乍然看到崔嵬,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小崔哥哥,你真的回來了?」

  「嗯,回來了。」崔嵬拍拍她的肩膀,神情顯得很平靜,但話語間卻透出了一絲暖意。

  江依娜的視線移到風挽月和小丫頭臉上,驚訝道:「這小姑娘是……」她認識風挽月,也知道風挽月就是她哥的女人,可這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又是怎麼回事?

  崔嵬眼皮都沒抬,淡淡甩出一句:「你侄女兒。」

  「侄女兒?」江依娜驚叫一聲,「你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大的女兒?」

  崔嵬終於掀了一點眼皮,懶洋洋地說:「你看過那些帶球跑的霸道總裁言情小說嗎?就是這麼回事了。」

  「我咳咳……」江依娜直接嗆到口水。

  小丫頭扯扯崔嵬的袖子,「爸爸,什麼是帶球跑?」

  風挽月感到有些無語。

  「就是你還在你媽媽肚子裡的時候,你媽媽生爸爸的氣,就離開了爸爸,找一個地方,偷偷把你生下來。」

  「這樣啊!」小丫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我小時候都沒見過爸爸,原來是因為媽媽帶球跑。」

  風挽月:「……」

  崔嵬把小丫頭抱了起來,「這是爸爸的妹妹,你要叫小姑姑。」

  小丫頭乖乖叫了一聲:「小姑姑好。」

  江依娜渾身一僵,有點受寵若驚,「你、你好。」

  崔嵬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沈琦身上,眼底滾動著黑沉沉的光芒,不動聲色地笑道:「不介紹一下你帶來的朋友嗎?」

  「哦,他叫沈琦,是我的……」江依娜遲疑了一下。

  小丫頭舉著手大笑道:「我知道,是小姑父。」

  江依娜的臉一下就紅了,不好意思地看了沈琦一眼。

  沈琦走上來,平靜地開口道:「不是,你們誤會了,我和娜娜只是普通朋友。她說她哥回來了,我就陪她過來一趟,現在你們一家團聚,我就不多留了。」說完,他直接離開了包間,沒再多看江依娜一眼。

  江依娜心中一陣傷感,眼眶裡有些酸澀,想到身邊還有人,又趕緊把情緒穩住,扯出一抹笑容,「小崔哥哥,你回來以後,去醫院看過伯父了嗎?」

  「沒有,我回到江州暫時是保密的,連我媽都不知道。」崔嵬抱著小丫頭走到餐桌旁,入座了,將小丫頭放在旁邊的椅子上,吩咐服務員點菜上菜。

  「那你什麼時候公佈回來的消息?」

  「明天上午。」

  上菜後,幾個人開始動筷吃飯。

  崔嵬給小丫頭夾了點菜,不動聲色地說:「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剛才那個朋友認識有多久了?」

  江依娜垂下眼簾,流露出幾分哀傷的神情,「我已經跟柴傑分手了。」

  這個結果早在崔嵬和風挽月的預料之中,兩人都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之情。

  江依娜又說:「幾天前我在醫院聽到醫生說,柴傑感染了艾滋病,而且他……」她看了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小丫頭,快速說道:「他下體受傷,蛋被切掉了。」

  「什麼!?」這話著實讓崔嵬和風挽月都吃了一驚。

  風挽月難以置信地問:「柴傑感染了艾滋?」

  「嗯。」江依娜點點頭,「不過我跟他分得早,沒有被他感染,那個馮瑩可能也感染了。」

  風挽月心裡的滋味有些複雜,談不上喜,也談不上憂,只是覺得有點遺憾,也有點感慨。柴傑那個人總是欺軟怕硬,喜歡用性能力來誘騙女人,從女人身上得到好處。而馮瑩呢,縱慾貪婪,心思惡毒。這兩個人落得這麼個下場,或許真是報應吧!

  崔嵬往風挽月那邊看了一眼,沒有吱聲。

  江依娜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果汁,「小崔哥哥,柴傑會被人打傷,也是因為你給他鑲的那三顆大金牙。搶劫的小混混要撬他的金牙,他捨不得,才會被打。」

  崔嵬怔了一下,忽然笑了起來:「呵呵,挺有趣的,那三顆金牙是鍍金的,裡面就是普通的金屬。就他那個混蛋樣,我只想把他全口牙都打掉,怎麼可能真給他鑲全金牙?」

  江依娜聽到這話,也不知心裡是喜是悲了。

  小丫頭忽然抬起頭,好奇地問:「爸爸,蛋被切掉了,是什麼意思啊?」

  崔嵬:「……」

  風挽月給女兒夾了點菜,低斥道:「嘟嘟,不該問的不要問,吃你的飯。」

  小丫頭癟嘴。

  崔嵬清清嗓子,正色道:「嘟嘟,這個問題爸爸現在不能回答你,等你長到十五歲,才能回答你。」

  小丫頭皺眉,「為什麼呀?」

  「因為你現在還太小,學的知識還不夠多,爸爸就算回答你,你也不明白。」

  風挽月和江依娜聽完這話都不由自主地看了崔嵬一眼,這位仁兄真能扯!

  「哦,好吧!」小丫頭點點頭,「那就等我長大一點再問。」

  江依娜看著小丫頭埋頭吃飯,感慨地說:「小崔哥哥,我覺得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是因為……」她的目光又移到風挽月身上,「有了嫂子的緣故嗎?」

  「嫂子」這個稱呼讓風挽月臉上倏然一熱。

  崔嵬沒有回答江依娜的問題,而是說:「你這段時間是怎麼活下來的?」

  江依娜有些窘迫地說:「一開始靠堂哥接濟,後來就是剛才那個沈琦幫我。」

  「難得你完好無損地活下來了。」崔嵬從西服外套裡摸出一個錢包,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她,「給你,沒有密碼。」

  江依娜盯著他手裡的卡片,遲遲沒有接過來。

  「不要?」

  「不要。」江依娜緩緩搖了搖頭,以前她就只會花錢,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不想再過回以前的生活了。「小崔哥哥,如果你回公司了,就讓我跟著你學習管理公司吧!我不想再當一個只會花錢,其他一無是處的米蟲了。」

  崔嵬漸漸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好。」

  

  沈琦回到自己的公寓,從書櫃裡拿出HIV抗病毒的藥品,用溫水送服。吃過藥後,他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在通信錄裡找到了程為民的號碼,遲疑著是否要撥出這個號碼。

  江氏集團前任總裁崔嵬沒有死,又回到江州了。媒體還沒有報導這件事,這就說明很多人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如果他先一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程為民,肯定可以從程為民那裡再得到一筆報酬。可是,他到底要不要撥出這個號碼呢?

  崔嵬是娜娜的哥哥,他要是給程為民打了這通電話,就很有可能會破壞崔嵬的計畫。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江依娜給他打來了電話。

  「沈琦,我哥今天回到江州的事,你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可以嗎?」

  沈琦握著手機,心說果然是這樣的。「好,我不會說的,你放心吧!」

  江依娜在電話那邊很高興,連說了幾個謝謝。

  結束通話後,沈琦又盯著手機里程為民的號碼發呆。

  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可能就意味著一筆豐厚的報酬。

  他的病,以後必然需要很多錢來買更好的藥。

  到底該不該打這個電話?

  沈琦猶豫了很久,終於還是放下了手機。

  

  夜裡,風挽月把女兒哄睡了,下樓的時候,看到崔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臉陰鬱地盯著電腦屏幕。

  他的表情讓她不自覺地想到以前那個喜怒無常的崔皇帝。

  風挽月心頭一驚,腳下突然踩空,險些從樓梯上滾下來。

  崔嵬聽到聲音,急忙喊了一聲:「小心!」

  風挽月雖然抓住了扶手,不過腳還是崴了一下,疼得她臉色都白了。

  崔嵬沖上去把她扶下來,讓她坐在沙發上,「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搖了搖頭。

  他把她崴到的右腳抬起來,擱在自己腿上,替她按了一下,「疼嗎?」

  風挽月「嘶」了一聲,眉頭都皺了起來,「挺疼的,你別碰了。」

  「你這只右腳真是多災多難。」他起身,從冰箱裡拿了兩個冰袋出來,替她冷敷。

  「還不是都是因為你。」她小聲嘀咕。

  崔嵬沒為自己辯解,視線移到筆記本電腦的屏幕上,神情又變得陰鷙起來。

  風挽月一下收回自己的腳。

  「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露出剛剛那種表情。」她往旁邊挪了一點。

  崔嵬把她拉回去,圈在懷裡,重重地親了她一下,「我也不喜歡你離我那麼遠。」

  風挽月別開臉,皺著眉頭說:「你剛剛的樣子,就會讓我想到以前你對我的粗暴和凶狠。」

  崔嵬心口一緊,無言地抱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在她耳邊低聲說:「以前的事,不提了好麼?」

  風挽月沒有回應他的話。

  他把她抱得更緊,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裡,「你別這樣,那種失去的滋味體會過一次就不想再體會第二次了,你知道你和嘟嘟現在對我很重要,別讓我感覺你離我很遠。」

  風挽月又心軟了,伸手抱住他,「那你剛剛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

  崔嵬把筆記本拿過來,「你看,這是沈琦的資料。」

  風挽月的視線投在屏幕上,緩緩念道:「沈琦曾是江州大學的博士研究生,因其父罹患腦癌,他到地下血庫賣血。後其父不治而亡,沈琦不慎感染艾滋病!」她驚呼一聲:「沈琦竟然也有艾滋病?」

  「嗯。」崔嵬神情凝重地點點頭,「不能讓江依娜跟這個沈琦繼續來往了。」